建立網絡謠言綜合治理體系的方向與突破口

□ 文/尹良潤

建立網絡謠言綜合治理體系的方向與突破口

□ 文/尹良潤

網絡謠言屢禁不止的癥結，在于尚未建立起有效的綜合治理體系。我國應建立以政府為主導的網絡謠言“多利益相關方”綜合治理體系，即通過建立統一的法律平臺、技術平臺、行政治理平臺、舉報咨詢平臺，實現立法機構、政府、媒體、行業協會、公民五個利益相關方的持續良性互動，從而建立起預防、監測、控制、懲治一體化的綜合治理體系。

網絡謠言 網絡治理 多利益相關方 謠言治理

一、網絡謠言特征及治理癥結分析

網絡謠言大多涉及突發公共事件，比如在恐怖襲擊事件中往往網絡謠言四起。網絡謠言負面情緒重，仇富、仇官內容多，求證難度大，傳播模式呈現出鏈狀、樹狀、放射狀、旋渦型四種類型的混合。網絡謠言從根本上破壞公眾對社會、政府、執政黨和政治制度的信任，嚴重影響社會穩定，造成巨大經濟損失，威脅國家意識形態安全和網絡安全。

雖然近幾年已進行嚴厲整治，尤其是2013年9月9日發布的《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利用信息網絡實施誹謗等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使得我國網絡謠言的法律治理有了更明確的指導和標準。但目前網絡謠言仍屢禁不止，這與當前相關法律體系不完善、行政管理機制不健全、辟謠技術缺乏整合以及公眾缺乏有效參與等因素有緊密關系。筆者認為，網絡謠言沒能實現有效治理的癥結，在于尚未建立起網絡謠言的“多利益相關方”綜合治理體系。

“多利益相關方”這個概念由國外政府及學者提出，尤其在2014年在巴西舉行的“全球互聯網治理大會”上引起熱議，雖然有一定政治色彩，還是可以借鑒。所謂“多利益相關方”模式是指立法機構、政府、媒體、行業協會、公民等利益相關方平等參與網絡治理討論，共同提出解決方案，推動網絡安全良性發展。結合我國國情，本文提出以政府為主導的網絡謠言“多利益相關方”綜合治理體系，即通過建立統一的法律平臺、技術平臺、行政治理平臺、舉報咨詢平臺，實現立法機構、政府、媒體、行業協會、公民五個利益相關方的良性互動，建立起預防、監測、控制、懲治一體化的綜合治理體系。

二、建立科學完備的高位法律體系

我國網絡謠言防治基本做到有法可依，但仍然存在三大主要問題：（1）立法位階不高、效力不強，缺少專業性的龍頭法； （2）相關法律之間產生“法律沖突”，出現“同案不同罰”現象；（3）相關法律法規缺乏完善的程序規定和具體的界定標準，針對性和可操作性不強。鑒于此，本文建議：

1.盡快制定網絡治理的基本法。應適時制定一部具備明確性和規范性的網絡治理基本法，如《網絡民法》，加大對網絡隱私、數據安全、網絡名譽的保護，明確網絡執法主體的資格、范圍與權限，使監管、糾正、懲處均有法可依。

2.行政、民事、刑事三個層面同步推動。應該從行政、民事、刑事三個層面共同完善防治網絡謠言的法制體系，實現行政、民事、刑事責任的銜接契合，建立一套完備有效的程序和機制。

三、構建統一的治理技術體系

1.共享數據，統一格式，實現全網搜索。

建議由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牽頭，逐步建立全國范圍的網絡謠言數據共享體系，實現信息快速有效地通報共享。設立統一的網絡謠言數據的格式標準，實現辟謠一經核準，就實現傳統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的全網覆蓋、全網搜索，徹底改變A網站查封B網站傳、這個月辟謠下個月重來的傳播怪圈。

2.建立四級網絡謠言預警機制。

綜合網絡輿情預警機制和網絡謠言的分類標準，建立統一的四級網絡謠言預警機制，即按照一般性問題、社會熱點事件、復雜敏感事件、重大突發事件，分別設置藍、黃、橙、紅四級預警，并準備相應預案。

3.開發權威的網絡謠言治理的在線培訓系統。

目前國內網絡謠言防治已經積累諸多成功或失敗的案例，可委托科研機構對這些案例進行數據清理與建模，創建一套網絡謠言識別、治理的在線網絡培訓系統，提升網絡謠言治理主體的效能。

四、建立綜合行政治理體系

2014年2月27日，中央網絡安全和信息化領導小組成立，將改變之前多部門權力配置上缺乏緊密銜接和相互推諉的問題，推進網絡謠言的綜合行政治理，基于此，本文建議：

1.建立科學的監測、確認、評估、調查和反饋機制。在中央網信辦領導下，督促各地輿情中心建立、完善網絡謠言監測機制、篩選確認機制、破壞度評估機制、調查處理機制和處理反饋機制，支撐中央網信辦打擊網絡謠言行動的有效實施。

▲ 2013年10月12日，中文科普網站果殼網宣布加盟北京地區網站聯合辟謠平臺，并首次發布“辟謠10大最流行生活謠言榜”。（新華社/發）

2.設立網上網下“謠言防治員”。

借鑒北京經驗，在各地網上建立網絡監督志愿者、“媽媽評審團”和網站自律專員三支社會監督力量。同時，在網下，依托人民調解委員會，不設新機構，不增加人員編制，在各社區成立類似于西班牙“抵制謠言代理人”的“謠言防治員”，隨時隨地通過全媒體途徑向本社區居民傳播真相、控制謠言的傳播范圍，降低證偽的難度。

3.中小學成立“謠言治理員”制度。

青少年是網絡謠言的重要受害者與傳播者，新加坡成立“互聯網家長顧問組”，維護青少年互聯網權益。結合我國中小學教育特點，建議成立以各校輔導員和小記者為主體的“謠言治理員”，承擔辟謠和提升師生識別謠言能力的工作。

五、整合舉報咨詢平臺

1.四種辟謠模式優劣分析。

目前國內辟謠模式有四種：一是官方辟謠模式，如“中國互聯網違法和不良信息舉報中心”網站和 “12377” 舉報電話，目前這兩個舉報平臺的知名度有限，而且他們對網絡謠言重視度不夠、辟謠信息少；二是單一媒體的辟謠平臺，如“人民網求真”“新浪微博辟謠”“搜狐謠言終結者”等，這些平臺的權威性高、時效性強、信息較全面，但缺乏配合、沒形成利益相關方的合力；三是民間辟謠平臺，時效性強、親和力強，但缺乏權威性、信息不準確；四是聯合辟謠模式，如“千龍網北京地區網站聯合辟謠平臺”，信息全面、時效性強、辟謠技術創新、重視媒介素養教育，但這個平臺知名度有待提升，網站設計需改進，且以行政命令推動為主，未建立起一套激勵各參與方持續投入的利益機制。總之，目前辟謠以單獨行動為主，聯合行動為輔，導致辟謠效果差、很多網絡謠言在不同地域流轉并反復出現。

2.建立全國性、統一的網絡謠言舉報咨詢平臺，使公眾在面臨網絡謠言時有一個權威的舉報、核實平臺。

這個平臺全天候受理網絡謠言投訴，且有專人評估投訴，并與警方配合，追查確認信息來源，嚴懲網絡謠言制造者與傳播者。具體實施路徑是首先各地整合資源，成立類似于“北京網站聯合辟謠平臺”的網絡謠言舉報咨詢平臺，然后在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主導下，將各地的平臺進行整合，成立全國性的網絡謠言舉報咨詢平臺。

總之，針對我國網絡謠言傳播特點及國內治理現狀，筆者認為，應該以統一的法律平臺為依據，技術平臺為保障，行政治理平臺為基礎，舉報咨詢平臺為抓手，整合各利益相關方力量，才可能實現我國網絡謠言的科學有效治理。

（本文作者是天津師范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副教授。本文是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微博謠言綜合治理研究》<項目編號12BXW045>的階段成果）

編 輯 梁益暢 46266875@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