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斯灣：心安即是歸處

曹中乾

霍克斯灣拐子角的塘鵝。圖/GETTY 圖片編輯/陳俊丹

來新西蘭霍克斯灣，拐子角是必去之地。

一塊巨大的砂巖岬，構成了拐子角的主體。在風光旖旎的拐子角盡頭，有著世界上最大的塘鵝棲息地。每年南半球的夏季，成群的塘鵝聚集在此，筑巢產卵，繁衍生息，甚是壯觀。

從海灘起點處前往塘鵝棲息地，步行往返要5個小時左右。出發前要提前查詢潮水信息，在低潮時方可前往。也可以參加當地的旅行團，乘坐別有風情的老式大拖拉機，涉沿海灘涂前往。熱情的拖拉機司機老伯客串導游，一路為我們介紹。

霍克斯灣位于新西蘭北島的東海岸，呈月牙狀，是新西蘭日照小時最多的地區，擁有大片牧場，有“日光之城”和“綿羊之鄉”的美稱。得益于充足的日照，這里盛產優質葡萄，有幾家有名的百年酒莊，所產的葡萄酒在新西蘭首屈一指。

1767年，英國航海家庫克船長第一次南下太平洋，進入霍克斯灣。在灣區南部海角靠岸時，船隊突遭毛利土著襲擊，隨船向導險些被毛利人擄走，初次接觸以流血收場。庫克對這起綁架未遂事件耿耿于懷，于是奇葩地將這處海角命名為Cape Kidnappers，意為綁匪角或拐子角。

此地地震多發，從山崖的斷面，可以清晰地看見地震造成的斷層。因為地震，曾經的海床抬升成了如今的山峰。看見巖石里的貝殼和炭化的原木，不由讓人有滄海桑田的感慨。

拐子角盡頭約140米高的山崖上，就是塘鵝棲息地。

第一次面對兩萬只塘鵝的時候，首先被它們健碩的身姿所吸引。塘鵝翼展可達兩米，在地面行走時略顯笨拙，難以想象它們飛翔在空中時如此輕盈。無論是極速俯沖捕食魚蝦，或從海灘一掠而過銜起一串筑巢用的海藻，身姿都靈動異常。

在塘鵝自然保護區，給鳥喂食是不提倡的。這里遵循的是自然法則，塘鵝需要在覓食過程中磨練自己，為將來的長途跋涉做好準備。另外，想象一下當你掏出食物、兩萬只大鳥向你飛來時的情景吧！或許沒有那么美好。

霍克斯灣有兩座風格迥異的城市，海濱的納皮爾和腹地的黑斯廷斯。兩座小城人口都在6萬左右，車程僅距約15分鐘，被稱為雙子城。1930年一場地震將兩座城市夷為平地，在震后的涅槃中，兩座城市逐漸形成了各自鮮明的特點。

納皮爾在重建中將裝飾藝術運用到了極致，如今號稱新西蘭的藝術之都。市中心在海濱一帶，附近的新西蘭國家水族館和納皮爾市博物館非常值得一去。尤其是博物館，保存有大量1930年大地震的影像資料。每個周末，沿海廣場都開辦跳蚤市場，不但可以淘到各種有趣的小物件，還可以買到各樣小吃。我至今記得初到霍克斯灣發現這里可以買到肉包子時的激動心情。

作為霍克斯灣唯一的出?？冢{皮爾港是新西蘭重要的牛羊肉、水果、羊毛和木材等農產品的出口地。納皮爾港背靠布拉夫山，這是該市的制高點。二戰中，新西蘭皇家海軍為防止日軍從海上入侵，在此修筑了炮臺。最終，日軍沒來，德國上尉提姆率領的潛艇U-862卻繞過了防線，全員在納皮爾登陸，成功擠到牛奶以補充軍糧后再悄悄離去。

如今，在布拉夫山頂可以俯瞰整個納皮爾港，是個登高抒懷的好去處。軍艦、潛艇早已成為過眼云煙，只有中國遠洋集團的大輪船，正滿載著一船船牛肉、木材，離開港口，駛往中國。

相比于納皮爾的藝術氣息，黑斯廷斯則以發達的農業立足，大片果園和綿羊牧場環繞市郊。比起惠靈頓或奧克蘭，這里人口稀少，鄉村氣息濃厚，隨便聚集起一堆人就是盛大的聚會。我初到“黑絲”時，甚是無聊，一日聽說有車展，起了大早沿街圍觀，結果滿街跑的盡是古董拖拉機。

位于黑斯廷斯市郊的北哈夫洛克有成片的山區，是登高好去處。最高峰叫Te Mata，有公路從山腳直達山頂。山上有5條徒步線路，設有不同顏色的路標，走完全程1小時到4小時不等。從山頂遠眺，連綿的山峰郁郁蔥蔥，成群的綿羊似白雪點點。山腳下的Te Mata酒莊是新西蘭歷史最悠久的酒莊，所產葡萄酒在新西蘭享有極高聲譽。

雖然霍克斯灣有美景美酒美羊羊，但是它在新西蘭的地位卻頗為尷尬。從地理位置來看，這里距離新西蘭的經濟之都奧克蘭和首都惠靈頓的距離都甚遠，車程需要4至6小時，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另外，當地缺少高等教育機構，僅有一所技術學校。年輕人大都選擇前往更大的城市發展。1930年的大地震給這里帶來了滅頂之災，重建的城市看似抹平了過去的傷痛，然而多發的地震還是常常使人心有余悸。新西蘭國家地震局預測，未來此地發生強震的可能性較大。這些，都給這里的發展蒙上了一層陰影。

小時候看《天龍八部》，曾奢望有一天能和心愛的人到雁門關外牧馬放羊。而今我有幸在霍克斯灣謀到一個差事，偶爾會開著越野車和農場主們巡山放牧，也算部分地圓了夢。

初到霍克斯灣的時候，結識了一位當地好友馬蒂。馬蒂移植過一個腎，年輕時和老公一路輾轉，從英國，到法國，到澳大利亞，最終落腳在這里，在Te Mata山下建起了自己的房子，41歲那年有了孩子卡拉，過著簡單安靜、與世無爭的日子。她說，霍克斯灣是一個可以安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