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嘉濘
伴隨我童年道路的不是機器貓,不是變形金剛,不是電視電腦,而是那棵銀杏樹。
這是一棵上千歲的古樹,樹根牢牢地扎在整個村的地下,樹枝向外向高伸張,與天相連。扇形的葉兒向下微垂著,風吹吹,葉彎彎。我喜歡喊它“杏爺爺”,在村上念書的我每次放學回家,總讓爸爸把摩托車停在“杏爺爺”旁邊的道上,留我在那里玩到天摸黑再來接我。
我喜歡“杏爺爺”的葉子,它太高,我夠不到,只好爬樹來摘。小時候的我很胖,卻很靈活。搓搓手,抓住它的樹枝,腳往上攀,“嗖嗖”幾下,就爬上去好一截,我抓下一大把樹葉,再貼著樹干滑下來。我挑出完整的沒有蟲眼的葉子,用兜里的小絲線將它們從小到大,從淺到深地串起來,掛在脖子上,便成了一串葉鏈。
秋天的“杏爺爺”會脫去綠色長衣,披上金色絲巾,遠看就像發黃光的燈。那黃澄澄的葉子也隨著風從樹枝上凋落,乘著風飄蕩,打幾個彎兒,靜悄悄地落在地上。夏日還果綠的銀杏果變成了微黃的小球兒,“啪”地落在金毯上。我和伙伴“噔噔”地跑到樹下,在金毯上一陣亂踩,“嘎吱嘎吱”清脆的聲音格外好聽,沒有喧鬧,只有心的快樂。金毯上落了好多果子,我蹲下身去,一手兜著包衣,一手撿著果兒,凈往包衣上放。“看,我撿得多不多?”同伴兜著他的衣服向我炫耀,臉上露出得意的笑。我也不甘示弱,撐起包衣將一片嫩黃展示給他看。“要不我們烤白果吃吧?”同伴兩眼放光地看著我,我猛點頭。
我找來幾塊磚,搭起個小灶,他撿來一把稻草,找來一盒火柴。我把一大把白果捧進灶中,又塞了稻草進去。他擦了根火柴,點燃稻草,然后用磚把周圍都蓋嚴實。我坐在金毯上,看著“杏爺爺”,抬頭望不到頂,咧著嘴笑。火漸漸滅了,我撥開黑色草堆,翻出了泛黑的白果,用力剝開。“咦?怎么好像和以前吃的不一樣?”我疑惑地看著手里的不明物體。“啊,我記起來了,它外面的皮還沒爛掉,烤了也不能吃。”同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啊,不能吃啊。”我失落地看著“杏爺爺”,心里遺憾不已,卻又有些不甘地舔舔嘴唇。
后來還是吃到了白果。微微的苦中夾雜著淡淡的甜,外硬內軟,一口下去,軟黏在牙齒上。
“杏爺爺”帶著我走過春夏秋冬,與我傾訴著心中的秘密,與我一起看夕陽,與我一起玩耍。他不是樹,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指導老師:戴建明)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