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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詩歌的勇氣與疑慮
——霍俊明訪談
周明全 霍俊明

霍俊明,河北豐潤人,文學博士后,詩人、評論家,現任職于中國作家協會創研部。中國現代文學館首屆客座研究員、首都師范大學中國詩歌研究中心兼職研究員。著有專著《尷尬的一代:中國70后先鋒詩歌》《變動、修辭與想象:當代新詩史寫作問題研究》《無能的右手》《新世紀詩歌精神考察》《從廣場到地方》《中國詩歌通史》(合著)等。著有詩集《一個人的和聲》《批評家的詩》等。主編《詩壇的引渡者》《百年新詩大典》《青春詩會三十年詩選》《無端淚涌——陳超詩選》《年度中國詩歌精選》等。曾獲《星星》《詩選刊》年度批評家、《南方文壇》年度論文獎、“詩探索”理論與批評家、《滇池》文學獎、首屆德令哈海子詩歌獎、首屆劉章詩歌獎批評家、“明天”雙年獎批評獎等。
周明全:霍兄現在大名鼎鼎,但對你的求學經歷,似乎還有很多人不知,能否簡單介紹一下?
霍俊明:一切都是虛名和浮塵。
現在,翻開我的求學檔案!
小學一到四年級在村里的小學,五年級到六年級在隔壁村張莊子中心小學。那時上學都是徒步。1988年考上縣城的重點中學,第一次出門住宿,那時患上了嚴重的思鄉病。高中就不說了,那時整個校園都是隨處可見的暴力斗毆場面,臨畢業前喜歡上了一個同班女生。1996年大學中文系畢業后,我以優秀生(那時中文系168個人,一屆只有四名優秀生)的身份到老家一個鎮上高中當語文老師,期間諸多挫折辛苦就不提了。那時是實行分配,自己沒有任何選擇權,我又沒有資本去走后門蠅營狗茍。
一個無比平常的黃昏,我對著辦公室門外的巨大絨花樹發呆——后來,這棵樹被推土機給鏟除了。那天,我做了一個決定,不能在這里混一輩子。1999年秋天頂著種種壓力和學校領導的反對,我毅然停薪留職去河北師范大學準備考研。2000年我以初試和復試均第一名的成績考入河北師范大學讀中國現當代文學碩士研究生。那時還有一個黑色插曲。我的入學通知書遲遲沒有收到,那時沒有手機,連最時興的BP機也買不起,家里也沒有固定電話。一天學校快放學時,教導處接到一個電話說找我,我當時又不在學校,剛好我愛人從教導處經過接到了這個對我人生來說至關重要的電話。原來河北師大早就下了調檔案的函給我所在的縣教育局,可是河北師大一直沒收到檔案。第二天一早,我坐上一輛三輪車直奔縣城教育局,一路上簡直是驚險之極。到了教育局檔案處,我強壓怒火對工作人員直截了當說明來意。我半帶威脅地說,如果我入不了學這個責任你們全部承擔。最后拿到檔案,厚厚的一摞。按照當時規定本人是不能見檔案的。當時河北師大研究生處破例讓我帶著檔案去石家莊,因為我是最后一個了。連夜坐上唐山開往石家莊的火車,車速慢,人又多,我擠到火車過道上。我有時不得不到火車的車廂接縫處,窗外是黑夜中依稀閃現的燈火。
上研究生時導師就是我心儀已久的著名先鋒詩論家陳超先生,他是河北師大的一個傳奇,甚至是一個神話。可以說,陳超是我真正意義上的詩歌啟蒙老師。2002年夏天我研究生二年級的時候到秦皇島的河北科技師范學院開始給中文系本科生上中國當代文學史和詩歌課。2003年研究生畢業前夕,一直猶豫是去工作還是考博,因為那時家里急需要我掙錢養家糊口,孩子已經五歲。最終我咬咬牙,考博。在2003年愚人節,從北京考完試回河北的火車上,我聽到了張國榮跳樓自殺的消息,我也看到火車上有很多人已經戴上了口罩——那時還不知道一場突如其來甚于猛虎的SARS即將到來。最終我被南開大學和首都師范大學同時錄取,我在如何選擇上有些不知所措。最終,能夠投到吳思敬老師門下,得力于陳超老師的指引。一個夜晚,陳超老師對我說:“俊明,既然走上了詩歌的道路就接著走下去吧!”我想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當我在2003年夏天來到北京,穿過嘈雜的校園和吳思敬老師見面的時候,在泡桐樹的巨大的濃蔭下我看到他慈祥寬藹的神情,我也找到了自己的詩歌和批評之路。而今位于北京西三環北路首都師范大學北一區西北角位置的四層白色樓房——“中國詩歌研究中心”——已經成了一個詩歌“圣地”。如今,“吳門弟子”已經成為中國詩歌批評界的重要力量,我為自己成為其中一員而自豪。我曾經趁著酒興對吳思敬先生袒露心聲,說能夠成為他的學生絕對是最正確的一次選擇。如今吳思敬老師已經不再帶新的研究生了,這讓很多心儀詩歌批評的人心存遺憾。有很多人驚訝于我選擇了兩位中國詩歌界最具重要性的詩歌批評大家,碩導陳超,博導吳思敬,這確實是我莫大的榮幸。2006年博士畢業到北京教育學院中文系工作,與王家新有過短暫的同事之緣,他一年后調入中國人民大學。2010年6月我到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跟隨李怡老師讀博士后。2013年初春調入中國作協工作至今。
周明全:你更愿意別人稱呼你詩人還是評論家?和你第一次接觸的時候,我有兩個彼此關聯的印象:第一,你是一個性情中人,感情充沛,敏感也脆弱。第二,你真誠得可愛,一邊說著不喝酒,一邊隨著情緒的潮漲一杯接一杯地下肚。讓自己“痛并快樂著”。我一直支持古人“文如其人”的觀點,認為一個人的性情和他的文章趣味是連體的。我讀你的批評也是覺得非常有個性特征,尤其喜歡看你論著的前言后語。呵呵!說到這里,我心里立刻響起一個頗為嚴厲的聲音:“研究要客觀!”但到底有多少人喜歡那些格式規范卻又冷冰冰的話語方式!批評或是研究能不能有個人趣味,是否還講究文章之道,我想請你談談你的想法。
霍俊明:我幾乎在很多場合滴酒不沾,但我也會連續幾天喝倒在酒桌上。我每年為數不多的喝酒都是因為最好的朋友,包括我的導師陳超、吳思敬以及我的一些詩友。我不善飲,但有時候屬于酒膽驚人和臨場發揮那一撥兒。我一喝酒就上臉,滿臉通紅,但我想那時的我是最真實的。
我曾在一份簡歷中排序如下:詩人、詩評家、博士。這一排序顯然是我自己一廂情愿的決定,與公眾意志沒有任何關系。博士排在三者的最后是因為在我看來博士更像是一種身份和知識的尺度,同時更是稻粱謀的手段,它在今天顯得過于普通和功利化了,所以我把它排在最后一位。而之所以將詩人放在第一位顯然表達了我對“詩人”的絕對尊重,還有我對自己詩歌寫作和批評的認識。顯然我的詩歌寫作是業余的,和那些具有多重才華和重要性的寫詩者相比較有著巨大的差異,但是我知道詩歌寫作對于我的詩歌批評意味著什么——很多的批評家的文字自身非常苦澀乏味,成了學究和掉書袋,而我更想做到批評文字的準確、生動和個人化,這可能也得到了一部分詩人和批評家的認可。而這種行文的激情、生動、尖銳和個人化正是來自于詩歌寫作時對語言能力的控制與提高。批評和寫作一樣都有自身的命運,而“詩人批評家”這是我一生都必定要追尋的。
喬治·斯坦納曾不無悲觀地指認“文學批評”往往是短命的,“文學批評和文學闡釋的著述生命有限,難以長久流傳……大多數研究著述屬于過眼云煙,學術著作和學術期刊文章尤其如此。在鑒賞情趣、評價標準和使用術語進行辯論的歷史上,這樣的文學研究著述或多或少代表某個具體的時段。用不了多久,它們有的在繁冗的腳注中找到了葬身之所,有的待在圖書館書架上悄無聲息地搜集塵埃。”艾略特將批評家分為四類,而他最為傾心的就是“詩人批評家”——“我們不妨說,他是寫過一些文學評論的詩人。要歸入這一類的批評家,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他的名氣主要來自他的詩歌,但他的評論之所以有價值,不是因為有助于理解他本人的詩歌,而是有其自身的價值”。對于我來說,近年來我越來越反感于“掉書袋”和“理論癖”的批評方式。如果說把批評也作為一種創造性的文體,那么“詩人批評家”就是最理想的了。因為這種特殊性的“價值”來自于詩性直覺、會心而精準地對詩歌這一特殊文體語言特質的感受力以及詩性的持續發現能力。“詩人批評家”使得直覺和學養獲得平衡,感性和理性達成一致,在詩歌寫作和詩歌批評之間不斷交互、往返和互相求證。這必然是一個“雙手”寫作的人。這種帶有互補性質的寫作無疑帶有“問題”的重要性和“說話”的有效性。嚴謹、精密、深入、尖銳的理論思辨能力與會心、精妙的感受力和細讀能力的完美結合使得陳超的詩論既有理論深度又能帶來閱讀的歡欣。我希望有一天,我能成為“詩人批評家”中的一員。在2006年寫作《尷尬的一代》時,我就有意嘗試這種“詩人批評”的寫作方式。這本書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其中酣暢的散文化的、“激情”化的言說方式。據說有一個70后女性詩人是用一個晚上讀完整本書的,當時她正發著高燒,可她后來說拿起這本書之后就不想再放下了,她覺得書中燃燒的情緒讓她體會到久違的文學批評的熱度和體溫,同時也因為一代人的共同情感、體驗甚至是寫作生活讓她重新在往日和現實中獲得了感動。
周明全:在詩歌界,我常常聽到詩人抱怨評論家不讀詩,不懂詩,評論家抱怨詩人不懂思想和理論,詩人和詩歌評論家齊聲抱怨文學大勢已去,詩歌成了圈內游戲,但又有人引用古今中外證據,證明精英化的詩歌都是曲高和寡,書都賣得很少的。你怎么看待這個問題?
霍俊明:可以肯定,有一部分評論家是不讀詩的,有一部分詩歌評論家是不懂詩歌的。這些評論家一個個更像是站在舞臺上的魔術師,手里拿著那頂黑色禮帽。他們用各種眼花繚亂又看似高深莫測的專業伎倆不斷掏出花樣翻新的東西。但最終,那頂帽子里卻空無一物。而不變的仍是大眾對詩歌的不解和疑問——有好詩嗎?有好詩人嗎?為什么詩歌讀不懂?大眾喜歡的詩你們專業詩人為什么總是不屑一顧滿眼鄙夷?
當大眾和業內人士如此熱議詩歌這種“邊緣文體”,需要審慎分析,不要急于肯定或否定。面對缺乏“共識”的激辯,面對公信力和評判標準缺失的新詩,亟須建立詩歌和詩人的尊嚴,這既是美學的問題又是歷史的問題。在一個精神渙散和閱讀碎片化的時代,已很難有文學作為整體性的全民文化事件被狂歡化地熱議與評騭,但詩歌卻是例外。引爆人們眼球,飽受各種爭議,不斷被推到風口浪尖的恰恰是詩歌和詩人。無論詩歌被業內指認為多么繁榮和具有重要性,總會有為數眾多的人對詩歌予以批評、取笑和無端指責、攻訐。這就是“新詩”的“原罪”,因為從沒有類似情況發生在古典詩詞那里。中國新詩一直沒有權威的“立法者”出現。即使從美學上談論同一首詩,也往往是歧義紛生,這又進一步加深了普通讀者對詩歌和評論標準的疑問。甚至在特殊的社會文化語境之下大眾對詩歌的解讀又形成了集體性的道德判斷。多年來人們已經習慣了“詩歌”與“大眾”之間的平行或天然的疏離關系,詩人不在“理想國”之內。但是一旦詩歌和“大眾”發生關聯往往就是作為詩歌噱頭、娛樂事件、新聞爆點。這又進一步都使得詩歌在公眾那里缺乏公信力。對于中國文學場域來說,很多時候詩歌是被置放于社會公德和民眾倫理評判的天平上。而公共生活、個人生活以及寫作的精神生活給我們提供的就是一個常說常新的話題——詩人如何站在生活的面前?
這就是“詩歌”與“公眾”的話題。詩人似乎更喜歡自說自話,一直是朋友間的趣味。所以會有很多人站出來理直氣壯地說“詩歌就是獻給無限的少數人”。詩歌就是精英的事業。這也沒錯。詩歌有文體自身的特殊性,這是事實。詩歌不被一部分人理解和接受也純屬正常。如果搞當年“大躍進”和“文革”全民寫詩的運動,才更可笑。但是,如果把詩歌的晦澀、怪癖、非介入性和一些缺點都拿“精英”來作為盾牌也顯得非常惡心。
周明全:今天,什么樣的詩才是你心目中的好詩呢?
霍俊明:好詩的標準是什么?有沒有一個既被專業人士認同又能夠在最大面積的受眾那里產生共識的詩歌評價標準?換言之,被指認為文學性要求最高又最為私密的詩歌如何能夠有效地被社會公眾認可?甚至,被指認為“天才事業”的“小眾”、“精英”詩歌有沒有必要“取悅”于更多的讀者?這也一直是我的疑慮。
中國現代漢語詩壇一直沒有權威的“立法者”出現,其建立的法度能夠被更多人接受與認可。既然連專業人士內部都沒有共識又何談詩歌寫作和詩歌評價標準的公信力?這既在于完善現代漢語詩歌傳統的自身建構尚需時日(比如對好詩的積累和經典化工作,對專業和一般詩人審美標準的培養和提高),又在于一些詩歌批評家和研究者們的話語幻覺。
關于好詩的標準,不同流派、風格的詩人那里自然會有不同的說法,標準必然涉及新詩自身的“傳統”建設。顯然,這仍然是一個繼續的過程。好詩在不同閱讀者那里也會有不同的標準,即使是同一首詩,在普通讀者那里和專業讀者那里閱讀感受也不同,即使在專業內部也是聚訟紛紜。說到底,好詩又是具有超越時空的精神膂力的。無論是“輕小”的詩,還是“精神體量龐大”的詩,都應該是“真實”之詩。這是語言的真實,修辭的真實,歷史的真實,而非虛偽、矯情、夸張、代言和工具。
周明全:當下批評失語、批評失效一直是媒體的熱門話題,你認為是這樣嗎?好的文學批評應該具備什么樣的品質?好的批評家,應該具備什么樣的素質?
霍俊明:批評的失語和失效肯定是存在的,這是一個客觀事實。可另外一個吊詭的現象卻是,在各種平臺有那么多的人在嘰嘰喳喳熱鬧非凡地發議論。
批評家在多大程度上能夠改變大眾對某位詩人、對過去某個時期文學的興趣?批評家在多大程度上影響他的時代讀者的趣味?艾略特的答案顯得很是悲觀:幾乎沒有。而當下詩歌寫作和詩歌批評出現了“兩張皮”的現象。一方面是鄉村寫作和城市寫作的等量齊觀,關注現實題材的詩歌大量涌現,并引起社會廣泛的認知度,但也因為缺乏對現實的深入理解和詩歌的轉化能力而導致類型、平面和空泛。另一方面是詩歌批評和理論研究的自說自話,缺乏對當下詩歌寫作現象的深入和透徹的梳理、反思和總結,空泛地談論詩歌美學,套用西方文論,對詩歌歷史的掉書袋式的研究。
我認為一個好的評論家應該在一個時代具有重要性,甚至這種重要性能夠超越時代而成為有效的共時體。
而說到素質,我認為一個最重要的標準是應該具有“求真意志”。這既是關于詩學修辭學的,又是關乎詩歌與世界、時代和生存關系的,也即同時具有“美學的重要性”和“歷史的有效性”。而能夠同時做到這兩點,顯然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