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各國第二次世界大戰勝利紀念概覽

林 臻

2015年5月9日，中國人民解放軍三軍儀仗隊在莫斯科紅場閱兵式上

一、戰爭勝利和紀念日的確定

歐洲中部時間1945年5月8日、莫斯科時間5月9日，納粹德國代表、德國陸軍元帥凱特爾在柏林正式向同盟國代表、蘇聯元帥朱可夫遞交投降書，標志著第二次世界大戰歐洲戰場的勝利。日本東京時間1945年8月15日，天皇發布《終戰詔書》；9月2日，日本在停泊于東京灣的美國密蘇里號戰列艦上簽署投降書，標志著亞洲和太平洋戰場的勝利。至此，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同盟國反法西斯的勝利而告終。

隨著戰爭的結束和慶祝勝利活動的開展，世界各國政府紛紛制定了戰爭勝利紀念日。一般來說，各國政府大多以立法、行政法令等方式，將德國、日本簽訂投降書的5月8日、9月2日分別確立為“歐洲戰場勝利紀念日”和“對日戰爭勝利紀念日”。由于時差原因，蘇聯和俄羅斯以及東歐各國多以5月9日為“偉大衛國戰爭紀念日”。其他國家也根據自身情況，定其他日期為勝利紀念日。如中國以日本簽訂投降書的第二日9月3日為“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紀念日”，荷蘭以5月4日（駐荷德軍投降的前一天）為紀念日，朝鮮和韓國以日本天皇宣布投降的8月15日為“祖國解放紀念日”和“光復節”，白俄羅斯除了設立5月9日勝利日外，還以蘇聯紅軍解放白俄羅斯的7月3日為獨立日。此外，在二戰期間一些重大事件的紀念日，如諾曼底登陸戰役紀念日、奧斯維辛集中營解放紀念日、南京大屠殺紀念日等，各國也會舉辦不同規模的紀念活動。

二、戰后主要國家的勝利紀念活動

（一）蘇聯／俄羅斯：以勝利閱兵為主的紀念活動

蘇聯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抗擊法西斯侵略的主力。戰后，蘇聯政府將5月9日定為衛國戰爭勝利紀念日，全國放假一天，并舉行一系列慶?；顒?。蘇聯解體后，這一做法被原蘇聯各加盟共和國繼承。政府組織的勝利日慶祝主要包括勝利閱兵式、烈士祭奠儀式、頒發獎章或紀念章等活動。

1.彰顯軍隊威武氣勢的閱兵式

蘇聯和俄羅斯是世界上舉辦閱兵式最多的國家之一。1965年起，每年都在勝利日舉行閱兵式來慶祝和紀念。閱兵式上，軍人身著衛國戰爭時期的舊軍服通過列寧墓，再現戰爭年代的歷史場景。蘇聯解體后，俄羅斯一度否定蘇聯歷史的思潮盛行，且為了緩和與西方的關系，政府組織的勝利日閱兵也一度被取消。隨著車臣戰場俄軍受挫，俄羅斯領導人意識到閱兵對于激勵軍隊士氣和民心的重要性。1995年慶祝二戰勝利50周年，俄政府于勝利日在紅場舉行了有老戰士和身著衛國戰爭時期軍服方隊的小規模檢閱，并在俯首山舉行了大型閱兵式。1996年起，紅場勝利閱兵正式恢復，俄總統葉利欽簽署法案，規定勝利日當天，莫斯科、二戰英雄城市1、各大軍區和艦隊所在地都要進行閱兵式。隨著俄羅斯愛國主義教育日益加強，閱兵規模也逐步擴大。自2008年開始，紅場勝利閱兵再次出現重型裝備，被視作俄羅斯將走出蘇聯解體的陰影、重振強大國防力量的標志。2010年二戰勝利65周年閱兵，不僅各友好國家領導人紛紛出席，獨聯體國家和英、美、法等北約國家的軍隊也派出儀仗隊參加閱兵。2015年，俄羅斯首次邀請中國人民解放軍三軍儀仗隊參加衛國戰爭勝利70周年的盛大閱兵式。除俄羅斯外，原蘇聯各加盟共和國里，白俄羅斯和烏克蘭也繼續在勝利日舉行閱兵式。

2.紀念英雄以銘記烈士功績

二戰結束后，蘇聯境內興建了大批二戰紀念碑、紀念雕塑和紀念廣場，在紅場和其他紀念廣場都設立了無名烈士墓，點燃了長明火，以銘記為國捐軀的烈士。每到勝利日，這些地方將舉行莊嚴的紀念儀式，國家領導人、老戰士和民眾會向烈士敬獻鮮花，舉行游行等紀念活動。在這些活動中，佩戴勛章獎章的老戰士是活動的焦點。如今，在勝利日當天，原蘇聯各加盟共和國都會舉行紀念烈士的儀式，不閱兵國家的軍隊儀仗隊也會進行小規模檢閱和表演。除了勝利日，俄羅斯在9月2日“二戰結束紀念日”、12月3日“無名烈士日”也會舉行不同規模的烈士紀念活動。

3.頒發勛章、獎章和紀念章

1965年、1975年、1985年的勝利日，蘇聯最高蘇維埃設立了“1941～1945年偉大衛國戰爭勝利20、30、40周年獎章”，授予參加過衛國戰爭的軍人、游擊隊員和后方勞動者，以表彰他們在戰爭中做出的奉獻和犧牲；蘇聯國防部在1970年也曾頒發“勝利25周年證章”。1985年勝利日，蘇聯將已經停發的衛國戰爭勛章分別授予全部在世的老戰士。蘇聯解體后，俄羅斯在1995年、2005年、2010年和2015年分別設立“衛國戰爭勝利50、60、65、70周年獎章”繼續頒發給老戰士和參加閱兵式的官兵和貴賓。俄羅斯還在1994年設立“朱可夫勛章”和“朱可夫獎章”，其中勛章授予戰時旅長和海軍分隊司令以上級別指揮員，獎章授予其他老戰士。此外，烏克蘭、哈薩克斯坦也曾向老戰士授予“衛國戰爭勝利60周年獎章”。

4.地方政府舉行的紀念活動

在俄羅斯，除了在勝利日舉行大型的國家紀念活動，部分地方政府也通過地方性法案，舉行富有當地特色的紀念活動。自2005年二戰勝利60周年起，莫斯科市恢復每年11月7日的紅場閱兵，以紀念1941年11月7日德軍逼近莫斯科時的紅場閱兵，俄軍士兵身著蘇軍1941年紅場閱兵時的著裝，接受莫斯科市政府領導和老兵代表的檢閱。2013年1月31日，伏爾加格勒市杜馬通過法案，每年在6個特定紀念日期間將城市重新更名為斯大林格勒，以紀念斯大林格勒保衛戰的勝利。這6個紀念日分別為斯大林格勒保衛戰勝利日（2月2日）、衛國戰爭勝利日（5月9日）、衛國戰爭爆發紀念日（6月22日）、《蘇德互不侵犯條約》簽署日（8月23日）、二戰勝利紀念日（9月2日）和斯大林格勒“天王星作戰”開始日（11月9日）。在這些日子，伏爾加格勒舉行紀念閱兵、演講、集會等活動時，將使用“斯大林格勒”這一名稱。

（二）英國及英聯邦國家：悼念活動儀式化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英國及英聯邦國家在從歐洲、北非到亞洲漫長的戰場上與德、意、日法西斯進行對抗，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英國和各英聯邦國家雖然沒有專門將5月8日設為法定節假日，但在貫穿全國的多個紀念日中，對陣亡將士的悼念活動已經形成傳統，分布在全年各個紀念日，包括奧斯維辛集中營解放紀念日（1月27日）、歐洲戰場勝利紀念日（5月8日）、諾曼底登陸紀念日（6月6日）、不列顛空戰開始紀念日（7月10日）等，成為一種固定的儀式。

1.陣亡將士紀念日舉行隆重默哀儀式

英國“陣亡將士紀念日”定于11月11日，起初是為了紀念第一次世界大戰于1918年該日結束，后擴大至所有為國捐軀的軍人。這一天上午11時起的“兩分鐘默哀”是英國和部分英聯邦國家的傳統悼念儀式，英國女王和王室成員、首相和政要、軍隊高級將領要在倫敦白廳的二戰陣亡將士紀念碑舉行悼念儀式，白廳敲響悼念陣亡將士的鐘聲，參加人員進行默哀，向紀念碑敬獻花環。這一天，人們還佩戴紅色的虞美人花，表達對烈士的敬意。加拿大也在這一天舉行隆重的悼念儀式，其他英聯邦國家的國家悼念儀式大多在各自的紀念日進行，但11月11日有不同規模的悼念和默哀活動。在其他二戰紀念日，官方也舉辦悼念儀式。

2.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宗教儀式

威斯敏斯特教堂是英國王室的加冕、婚禮之地，也是英國王室陵寢所在地，英國王室和政府于二戰紀念日在威斯敏斯特教堂舉行的宗教儀式，是國家紀念儀式中最為肅穆和隆重的紀念活動，但活動舉辦的時間并不固定。為紀念二戰勝利60周年，于2005年7月10日不列顛空戰爆發紀念日，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在威斯敏斯特教堂舉辦了一系列紀念活動，包括向二戰死難者獻花和參加教堂宗教儀式。2014年1月27日奧斯維辛集中營解放70周年之際，英國首相和政要參加了在威斯敏斯特教堂舉辦的紀念儀式。

3.檢閱王家衛隊和軍隊表演活動

在二戰勝利的相關紀念日，英國女王也會視情對王家衛隊進行檢閱。與女王生日的正式閱兵式不同，英國女王對王家衛隊的檢閱更偏重儀式性。王家衛隊是英國王室的御林軍和儀仗隊，其紅上衣和熊皮帽子的形象成為英國王室和軍隊的標志性形象，被認為是忠誠于國家的象征。在2005年的慶祝二戰勝利60周年活動中，伊麗莎白二世在倫敦市中心檢閱了王家衛隊，以體現國家對軍人的褒揚。軍隊的游行和表演也是國家紀念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2014年6月，在樸次茅斯舉行的諾曼底登陸70周年紀念活動中，英軍士兵進行了兩棲登陸表演。除此之外，英國皇家空軍紅箭飛行表演隊是二戰勝利紀念活動中出場次數最多的英軍部隊，不論是歐洲戰場勝利紀念日還是諾曼底登陸紀念日，紅箭飛行表演隊都通場飛行，并空投虞美人花，形成壯觀的場面。

4.專門設立臨時性節假日

1995年，為紀念二戰勝利50周年，英國政府專門將當年的五朔節（5月1日，法定假日）挪至5月8日，宣布全國放假并舉辦了一系列慶祝活動，50多個國家的領導人受邀參加了倫敦舉行的紀念儀式。

（三）法國：年年舉辦高規格紀念活動

法國是諸大國中唯一在二戰中亡國的國家，對勝利的來之不易極為珍視。法國對二戰勝利的紀念主要集中在歐洲戰場勝利日和諾曼底登陸紀念日。

1.歐洲戰場勝利日紀念活動和儀式性閱兵

每年5月8日，法國都在首都巴黎舉辦隆重的紀念活動。法國總統親自向凱旋門下的無名戰士墓獻花，主持默哀儀式，并為長明火添火，隨后檢閱軍隊。勝利日的閱兵規模不如7月14日國慶節閱兵大，參加部隊人數少且沒有重型裝備參加。法國軍隊身著傳統服裝接受檢閱，更像是紀念活動的一種儀式。此外，法國空軍表演隊也在巴黎上空進行表演。

2.諾曼底登陸紀念活動

與每年例行的勝利日紀念活動不同，法國對諾曼底登陸戰役的紀念活動規模更大。紀念活動一般在諾曼底登陸的幾個海灘和美軍公墓舉行。主要包括祭奠犧牲將士、文藝表演、登陸重演和閱兵式。法國政府還會在逢五逢十的大型紀念活動時，邀請反法西斯盟國領導人，使得活動更加盛大。各國參戰老兵也是法國政府的邀請對象，法國政府還會向參戰老兵頒發包括法國最高勛章——“榮譽軍團勛章”在內的勛章、獎章，以彰顯他們為二戰勝利做出的貢獻。2004年，諾曼底登陸60周年紀念日，數百名參戰老兵從英國樸次茅斯出發，在戰斗機護航下橫跨英吉利海峽抵達諾曼底海灘，法國海軍參謀長和英國海軍大臣在諾曼底海灘迎接老兵，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法國和盟國軍隊共同參加的閱兵式更具有政治意義，表現出同盟國對維護戰后秩序和建立歐洲聯合新秩序的信心。

此外，法國還在8月26日解放紀念日等其他紀念日舉辦紀念活動。

（四）美國：紀念場館遍布全國，軍方主導紀念活動

美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太平洋戰場和歐洲戰場都做出了巨大的犧牲。戰后，全美共有十多個戰爭紀念場館，每逢紀念日，各個二戰紀念場館都會舉行紀念儀式。聯邦政府、軍隊和民間都會舉辦不同規模的紀念活動，提醒人們勿忘歷史、銘記英雄。

1.陣亡將士紀念日總統獻花儀式

5月的最后一個周一，是美國法定的陣亡將士紀念日。這一天，美國總統或副總統在阿靈頓國家公墓舉行獻花儀式，發表講話，紀念美國在包括二戰在內的歷次戰爭中陣亡的將士。2000年，經白宮提議，美國國會通過了一項決議案，要求美國人無論在哪里，在陣亡將士紀念日當天的當地時間下午3時，都要停下正在進行的活動，默哀一分鐘，以表示對陣亡將士的哀悼。

2.高調莊嚴的軍方紀念活動

美國軍方是美國大部分二戰紀念活動的主導方，伴隨著軍隊獨特的儀式，紀念活動高調、肅穆而莊嚴。珍珠港事件是美國參加二戰的起點，每年12月7日，美國海軍和夏威夷地方政府都會在珍珠港舉行紀念活動。當日，全美國都下半旗紀念珍珠港事件陣亡將士，活動現場向陣亡將士默哀，港內軍艦鳴禮炮致敬，軍樂隊和儀仗隊則進行表演和展示。而美國海軍、海岸警衛隊和民用船只在進入珍珠港時，向被擊沉的“亞利桑那號”戰列艦殘骸分區列隊敬禮。這種程式化的紀念行為已滲透到美國全民的日常生活中。在各個二戰紀念日，美國國內各紀念場館都有美國軍人集體參加紀念活動，以此對民眾進行愛國主義教育。

3.海外紀念儀式

除了本土舉行紀念儀式，2013年的中途島海戰紀念日，美國海軍甚至在戰敗國日本舉行了高調的紀念儀式，并邀請幸存老兵參加。在戰爭已經過去近70年的情況下，仍然在戰敗國本土舉行勝利紀念活動，既可提升軍隊的士氣，又是對戰敗國莫大的諷刺。

（五）中國：規格逐漸升高，方式逐漸多樣

新中國成立伊始，就高度重視抗日戰爭勝利紀念活動。1949年12月23日政務院制定統一全國紀念日時，就明確了“七七”、“八一五”和“九一八”3個抗日戰爭紀念日2。每逢紀念日，《人民日報》都會刊登專題社論，強調抗戰勝利意義。1965年9月3日，首次在人民大會堂舉行了國家級的紀念大會，國家主席劉少奇、國務院總理周恩來、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朱德參加大會，地方各級政府也組織了盛大的慶祝活動。

自1985年抗戰勝利40周年以來，抗戰勝利紀念活動規格越來越高。1985年開始修建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和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全國各地也多在“七七”“八一五”“九三”“九一八”“一二·九”“一二·一三”等紀念日舉行紀念活動，城市拉響防空警報，人們默哀肅立，敬獻花籃，悼念逝者，銘記勝利。1995年9月3日，首次舉辦黨和國家領導人向人民英雄紀念碑敬獻花籃儀式，以紀念抗日戰爭勝利。2005年9月3日，除了舉行慶祝大會和敬獻花籃儀式外，當年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向全國健在抗日老戰士、抗戰將領遺屬和外國友人頒發了“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60周年紀念章”。

2014年2月27日，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委會第七次會議，以立法的方式將9月3日確定為“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紀念日”，將12月13日確定為“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國家公祭日”。當年中國舉行了三場國家最高領導人出席的紀念活動：7月7日，在盧溝橋舉行紀念全民族抗戰爆發77周年儀式，9月3日在天安門舉行慶?？箲饎倮?9周年向人民英雄紀念碑敬獻花籃儀式，12月13日，在南京舉行首次南京大屠殺國家公祭。2015年9月，中國還將首次舉行紀念抗戰勝利的閱兵式。

（六）聯合國與世界其他國家

聯合國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勝利后建立國際新秩序的直接產物，每年聯合國會舉辦專門會議紀念二戰勝利，聯合國秘書長也是各國紀念活動邀請的主要嘉賓。比起各國規模宏大的紀念活動，聯合國紀念二戰勝利的特別會議顯得簡單而樸素。聯合國大會大多在5月初舉行，并不一定是5月8日或5月9日。大會上，聯合國領導人和各國代表發言，強調聯合國保衛和平、防止戰爭的使命，也提醒人們警惕納粹和軍國主義復活。

在二戰勝利紀念日，其他二戰勝利國也會舉辦慶祝活動，方式大多為獻花悼念、集會游行和閱兵式。朝鮮和韓國都在8月15日進行二戰勝利紀念活動，朝鮮在逢五逢十會舉辦閱兵式，韓國則從8月15日“光復日”起全民放假3天進行慶祝。波蘭每年在1月27日奧斯維辛集中營解放紀念日和8月1日華沙起義紀念日舉行悼念活動。部分東歐國家在蘇聯解體后，將原來的5月9日勝利紀念日改為5月8日，以表示與俄羅斯分道揚鑣。

作為戰敗國，德國和日本均有各自的活動來紀念戰爭結束。戰后，德國共產黨自認是一支堅持反抗納粹統治的力量，民主德國建國后也一直堅決清算納粹殘余分子，故從來不以戰敗國自居，而將5月8日確定為國家法定假日，并每年慶祝對納粹的勝利，1985年還舉辦了閱兵式。聯邦德國和統一后的德國則一直堅持對納粹歷史的反省和道歉，通過立法將1月27日設立為“大屠殺受害者紀念日”。德國對戰爭的反省得到了戰勝國的諒解，戰勝國舉辦紀念活動，德國領導人也應邀出席，體現了德國與國際社會的和解。相比之下，日本僅僅將8月15日設為“終戰紀念日”。雖然在戰敗50周年之際，日本時任首相村山富市首次承認“日本的錯誤”，但此后歷屆政府卻言行不一，多次參拜供奉戰犯的靖國神社，并在慰安婦、大屠殺等問題上挑戰鄰國底線，其對戰爭的曖昧態度始終不能令國際社會滿意。

三、二戰勝利紀念活動的特點與啟示

回顧世界各國對二戰勝利的紀念活動可以看出，大部分國家的紀念活動是以各級政府主導活動和人民自發性活動相結合。但高規格、大規模的紀念活動，都是由政府主辦、最高領導人參加或主持，由此也反映出一個國家對二戰勝利的認識和態度。世界各國對二戰勝利的紀念活動呈現出三大特點。

首先，軍人是紀念活動中的主角。在蘇聯/俄羅斯、英國、法國和美國的紀念活動中，不論是盛大的閱兵式，還是儀式性的軍隊檢閱，或是軍事表演，身著軍裝、佩戴勛章獎章的軍人已成為慶祝戰爭勝利的國家形象。

其次，對陣亡將士和死難者的悼念是紀念活動的主旋律。死于戰爭的軍人和平民是戰爭給人類帶來的最直接的傷害，也是最慘痛的記憶。紀念活動以悼念陣亡將士和死者為主，體現了國家對為國犧牲者的祭奠和褒揚。肅穆的默哀、獻花場景和長明火成為銘記災難的歷史標志。

第三，紀念活動逐漸國際化，彰顯出世界各國對戰后新秩序的共同認可。不論是邀請他國領導人參加本國活動，還是為他國參戰老兵頒發勛章獎章，都體現出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在二戰勝利中發揮的巨大作用。各國國旗交相輝映，各國領導人共同合影，戰勝國老戰士佩戴勛章共同見證勝利時刻，成為共同維護二戰勝利果實的國際宣示。

但是，對歷史的紀念尚未擺脫現實政治的影響。蘇聯和俄羅斯用盛大閱兵式來紀念勝利，但常被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指責為窮兵黷武，為此，俄羅斯在獨立之初甚至一度取消傳統閱兵式。而部分東歐國家改變勝利日日期的做法，也說明各國間的矛盾無法在二戰勝利這一大旗下得到緩解。在中國，雖然大陸早在20世紀80年代就開始強調國民黨抗戰功績，臺灣當局在2014年才首次肯定了八路軍將士為抗戰做出的犧牲，并始終拒絕與大陸共同慶?？箲饎倮?，意識形態對立依然是主要矛盾。日本加緊復活軍國主義和部分國家新納粹勢力的抬頭也給人們以警覺。勝利慶?；顒拥氖r和現實政治的影響交織在一起，也給予后人以啟示：要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局面，要捍衛勝利成果，絕不能讓第二次世界大戰這樣的人間災難再次出現。

注釋:

1. 二戰英雄城市共12個，分別為伏爾加格勒（原斯大林格勒）、刻赤、基輔、圣彼得堡（原列寧格勒）、明斯克、莫斯科、摩爾曼斯克、新羅西斯克、敖德薩、塞瓦斯托波爾、斯摩棱斯克和圖拉，其中10個在俄羅斯境內。

2.“八一五”勝利日只在1950年舉行，1951年起，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將抗日戰爭勝利紀念日改回民國時期確定的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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