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疏離世界與重返世界
——關于玉雕《舞》

□王曉峰

藝術：疏離世界與重返世界
——關于玉雕《舞》

□王曉峰

這是個線條抽象、造型夸張、動感鮮明的玉雕作品，出自岫玉名家李偉之手。

在岫玉里，這樣的玉雕作品并不多見。白菜、花卉、吉祥或可愛的動物（包括想象的貔貅等）、山子……且線條、造型多為傳統樣式，成為玉器市場的主打。這個《舞》，初見時曾讓我眼睛一亮。

《舞》顯然是舞蹈，是舞蹈里一個動作瞬間的凝固，一個女性的“S”型的舞蹈動作，很優美的樣子。可能在別的領域里，比如雕塑、繪畫、攝影，這樣的藝術瞬間造型實屬平常。但在岫玉里還是比較少見。曾和岫巖的有關人士探討。他們的說法是，面對一塊玉料，在構思作品時常常想的是市場因素，怕的是創作出來非傳統題材的作品不為市場接受，只好保守起來。這可能是岫玉當下藝術表達的一個主要問題。想想可能還有別的深層次問題，比如藝術含量和藝術素養問題，比如藝術思維問題。

這件玉雕作品，用的是岫玉里的花料，色青，帶一些墨黑。這樣的玉料，通常被視為廢料，黑者臟也。但作者在此大膽起來，盡量讓這墨黑，成為作品里的頭發，成為貼身衣裳里的花色。更重要的是，這塊料因青色，因墨黑，因線條和造型，而有了生動的生命跡象。我一直認為，被視為岫玉里檔次不高（相比于老玉、黃白老玉、河磨等）的花料，因其色彩繽紛和油潤光亮，應該說是最適合于藝術創造的。

這是一個女孩的造型。還可以說是她的一個剪影。視覺上這是一個別具一格的意味深長的藝術形象：線條和造型簡單卻流暢。我們在舞蹈、滑冰、歌唱……里經常見到。聯想起來，這樣的狀態一定和熱情洋溢有關，和自由奔放有關，和青春與美好有關，和生命之美、動作之美有關。稱之為“舞”并不為過，稱之為“生命之舞”也還恰當，也還可以稱之為別的同樣美好的詞組。美國評論家桑塔格在她的著作《反對闡釋》里說：“全神貫注于藝術作品，肯定會帶來自我從世界疏離出來的體驗。然而藝術作品自身也是一個生氣盎然、充滿魔力、堪稱典范的物品，它使我們以某種更開闊、更豐富的方式重返世界。”①斯言極是也。

好多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幅畫、一本書、一個玉器……只覺得好，但卻給不出什么理由。只有在過后，慢慢地品味，便有了心胸敞亮、恍然大悟的感覺。這可能就是藝術。

這里的每一根線條，每一處細節，都透露出大美的氣質和精神。這是對天地之下的生命存在的一種理想的神往：享受生活。坐在這雕像的身邊，它陪伴著你，啟發著你，默默地等著你一點點發現它豐富的內涵，每一次的發現都會讓你快樂。

怎能不是朋友呢。

①蘇珊?桑塔格《反對闡釋》，程巍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3年12月第一版，第33頁。

責任編輯 張明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