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鄉愁
有這樣一批人:他們眼前耕耘的是作為商業人物的財富版圖,但回望生于斯長于斯的故鄉,他們充滿惆悵或甜蜜的回憶。且看商業大佬與故鄉之間關于變遷、關于財富、關于土地、關于鄉愁的故事。

中國銀行業監督管理委員會主席
劉明康在上海出生,后隨著父母搬遷到很多地方。但在他的心里,他的出生地上海還真的是個特別的地方。
“上海給我的印象是很好的,尤其是上海的教育,態度認真方法又好。”他瞇著眼睛陷入了回憶,“美術課老師除了講透視光線等基本功外,還給我們專門安排了很多時間到外面寫生畫畫,每次外出的時候都很高興,大伙兒歡天喜地跑到外面,來往的行人、人力黃包車、工人師傅都成了我們觀察的對象。
那時我喜歡會跑到橫浜橋上,看到有人力運輸車過來就幫忙推上去。我還把這樣的場景畫了出來,結果拿到滿分,讓當年那個小小的我覺得滿足而自豪。”他說后來去別的地方讀書才知道這段經歷的可貴,因為那時其他地方上課的老師不太注意培養學生的學習積極性,沒有互動和鼓勵,簡單地上完課就走了 。

聯想控股高級副總裁
“一年回去一次的時候就覺得特別想念家鄉,但是最主要的還是想念父母和家人,那種感情特別強烈,有時想想甚至會流眼淚,眼眶止不住就濕潤起來。”過了四十歲之后,陳紹鵬的鄉愁愈發濃郁。“這幾年,對家鄉原來那種特別原始的那種山區生活,村落生活,越來越懷念、眷戀。”
六歲以前,陳紹鵬在景泰的深山長大,從那里到縣城坐馬車得整整一天。六歲那年,陳紹鵬一家搬到了離縣城十里地的灌溉區,但童年的快樂依然如舊。家鄉讓陳紹鵬最不舍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那份淳樸和自然的感情。
無憂無慮的童年,和睦的家庭氛圍,也塑造了陳紹鵬天生的親和力。被同行喻為“能把冰塊賣給愛斯基摩人”的超級推銷員,在聯想集團時,陳紹鵬領導的部門曾經創下年增長超過400%的理想銷售記錄。

中國誠信信用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長
毛振華在村里生活了15年,到了50歲,夢到的都是那個時候的事情。
你問毛振華的鄉愁在哪兒?他踏一踏腳下。那是土地。回村的時候,毛振華每次都回去家里的田地看一看。那是他十多歲時,分田到戶分到幾畝地。從鄉村走出來的毛振華,1979年,15歲時就成為武漢大學經濟系最小的學生;24歲時已成為海南省最年輕的處級干部,28歲創立中國誠信證券評估有限公司,并把中誠信做成了中國最大的信用評級公司。傳奇經歷背后,毛振華家鄉情結濃厚。
家鄉也日益成為毛振興二次創業之地。2011年8月,中國誠信信用管理有限公司數據中心正式落戶光谷。毛振華說,在武漢設立數據中心,是在湖北的一個產業調整。在大數據時代,希望數據中心未來變成一個金融創新的部門。
《人日思歸》
薛道衡·南北朝
入春才七日,離家已二年。人歸落雁后,思發在花前。

北京首創集團董事長
劉曉光的老家在河北定州,在他看來,所謂鄉愁,要先有“老家”的概念。去年他曾和家人一起回鄉尋根,找了半天才找到,原來的地方都被建成了學校,村里大隊搞了出租房。“我想爹,我想娘,我想我的家鄉,結果找不到我的家鄉。”
現在,劉曉光他思考的是下一步城鎮化的軟系統和與傳統文化的平衡。
中國的鄉村和未來的小城鎮現在愁的是什么?所在地的人愁的是什么?從鄉鎮走出來的人們追求的又是什么?他認為這是一個文化的軟系統問題,也是下一步城鎮化過程中非常重要的課題。劉曉光覺得,中國鄉土的傳統文化要盡量保留,比如說村子里吃大鍋飯,到了節日鄉里共同慶祝擺個百桌宴,還比如說要有夜不閉戶的社會秩序和誠實的鄉人品格。

葛洲壩集團副總經理
更多時候,陳九霖是在深夜悄悄回到家鄉——湖北黃岡市浠水縣竹瓦鎮寶龍村。在那里,有80多歲的老父親。
陳九霖是村里的第一個大學生。而且,三十多年過去了,除了他村里沒有第二個考上北京大學的,更沒有人像陳九霖那樣取得清華大學博士學位。
陳九霖東山再起后的第一個投資項目,就選在了位于老家黃岡的湖北遠東卓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湖北遠東)。2011年初,陳九霖成為湖北遠東的第一個戰略投資人和投行顧問。
憑借陳九霖在資本市場的長袖善舞,湖北遠東公司的凈利潤從300百萬元增長到4100萬元,猛增10多倍。遠東在變,故鄉也在變。北京霧霾的時候,陳九霖會想起家鄉的藍天白云、青山綠水。這些年,父親就是那根把陳九霖和故鄉寶龍村緊緊栓在一起的紅線。

北京新東方學校校長
“回去養老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了,因為那個環境已經不適合我回去養老了”。俞敏洪說。
千里之外的家鄉,開始被一個叫做“城市”的怪物所吞噬。俞敏洪的故鄉有兩個,一個是他十四歲之前的樂土,“到處都是古樹,一望無際的竹林,遠處小山茂林修竹,我們有時間就爬到山頂看長江。”另一個故鄉,則是眼下這塊迅速被工業化、城鎮化所改變的土地。
俞敏洪失去的不只是一個小山崗,一個眺望長江的角度,而是物理上的故鄉,已經徹底被近幾十年轟隆而過的工業化、城市化所消滅。曾經的故鄉,如今只剩下一些七零八落的小碎片。
“京杭大運河早已不復曾經的清澈,這是工業化進程的改變下很難避免的事情。在縣城里還有一兩條老街留在那兒,有時候去走,青石板的街道也會帶來一些小時候的回憶,但是已經是相當相當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