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市銀鋌

彭安才

七十年代初期，河南洛陽市某廠建設工地出土金屢條形物，銀質，長30厘米，寬5.5厘米，厚0.9厘米。清洗后，發現其正背兩石都有陰刻文字。正石銘文“專知采市銀使右相兼文部尚書臣楊國忠進”文字一行。背石上部銘文“安邊郡和市銀壹鋌伍拾兩”文字一行，下部銘文三行，第一行“專知官監太守寧遠將軍守左司御率府附率”；第二行“充橫野軍營田等使賜紫金魚袋郭子昂”；第三行“天寶十二載十二月日。”

銀鋌上所刻“天寶”二字，正是唐代唐玄宗李隆基執政的天寶年號，屬于唐代流通貨幣銀兩無疑。這件銀鋌所刻文字涉及唐代稅收管理，還關聯一個重要人物“楊國忠”。

當現在的人們觀看和聆聽京劇貴妃醉酒的戲曲時，就會知道醉酒的妃子是皇帝寵愛的楊貴妃，而銀鋌上刻字“右相”“楊國忠”就是楊貴妃之兄本家哥哥。真是兄妹當權天下大亂，唐朝“安史之亂”由此而起。據史書記載，當時楊國忠是朝廷右相，還身兼40余職位，銀鋌上刻的“專知采市銀使”是楊國忠在朝廷兼的其中的一個職位，是專門征收和市稅銀的朝廷命官。

銀鋌上刻字提到的地名“安邊郡”，在史書上是有記載的。《新唐書》卷三十九：“本安邊郡隨雁門郡之靈丘、上蒼郡之飛狐縣，開亢初徒治安邊。”即現在的山西省靈丘縣和河北省淶濡縣一帶。

銀鋌上刻字“和市銀”，應與當時朝中大臣韋堅所創“變造法”中的“和粟”類似。“和粟”是官府強迫農民以賤價出售糧食，先收購后給錢。唐代詩人白居易為官時曾上疏：“配戶督限，蹙迫鞭撻，甚于賦稅，何名和粟？”可見征收和粟是正稅之外的附加稅，名為平抑糧價以公平交易，實為額外征收稅收。“和市”與“和粟”則有異曲同工之理，“和市”是指針對非粟糧的其它關聯民生必需物品，是名為公平交易實為掠奪民財的變相稅賦。楊國忠身為右相還兼征收和市銀（稅）使官一職，可見和市銀實為租庸調正稅之外的附加稅了。安邊郡地方官將征收的和市銀兩運送京都長安，經輸場檢其尺度斤兩后，經御史監閱及庫官核對后，再納入朝廷國庫。這件和市銀鋌便是楊國忠任“專知采市銀使”時監閱入庫的，并刻上“臣楊國忠進”的字樣，以對其繳稅入庫而負責。

和市銀鋌上的銘文提到另一個人是郭子昂，從文字上可以看出這人是安邊郡地方長官，官職太守又是駐地守軍“橫野軍”的寧遠將軍，還兼“橫野軍營田使”，掌管軍屯墾田及邊民的征收租稅的職守。這件銀鋌是郭子昂輸送給朝廷的。

楊國忠為相時，其妹楊玉環為貴妃正當寵，兄妹把持朝政以致“安史之亂”。安祿山，史思明的叛軍攻破西京長安和東京洛陽，搶劫國庫錢財，婪燒城池。和市銀鋌流落到河南洛陽并深埋地下數千年才見天日，是與“安史之亂”有關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