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心理商數的定義與測量

長壽心理商數的定義與測量

張玉靜1韓布新

(中國科學院心理健康重點實驗室中國科學院心理研究所，北京100000)

關鍵詞〔〕長壽心理商數；壽商；中國長壽之鄉；操作定義；測量

中圖分類號〔〕B844〔文獻標識碼〕A〔

基金項目：中國科學院心理健康重點實驗室項目(KLMH2014K02)

通訊作者：韓布新(1966-)，男，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心理健康發展、認知年老化和宗教心理學研究。

1中國科學院大學

第一作者：張玉靜(1987-)，女，博士，主要從事心理健康與認知年老化研究。

我國人口長壽水平的地域分布不平衡。中國老年學學會自2007年在全國范圍內評比“中國長壽之鄉”，該活動既有學術價值，對于如何應對老齡化、并最終達到延年益壽的健康老齡化目標亦有重要的指導意義〔1〕。世界衛生組織(1992)曾宣布，每個人是否健康長壽，60%取決于自己，15%取決于遺傳因素。成功老齡化和存活率差異不取決于單一因素，而受生物、社會、心理因素的共同影響。社會/心理變量比身體因素能夠更好地預測長壽。

1長壽心理商數(壽商)的定義

參考智商和情商的概念，本文基于國情和國際通用指標體系，在長壽老人個體層面提出并操作化界定壽商這個概念，并建議將其應用于長壽老人的評比活動中，作為量化衡量個體的心理長壽水平的指標；進而考慮納入長壽鄉評估指標體系。需要明確的是，盡管有人提過“壽商”或“健商”〔2，3〕，因皆非嚴謹的學術定義，與本文所提的長壽心理商數完全不同。

1.1壽商的一般定義及可能的影響因素長壽心理商數(LPQ，簡稱壽商)是所有影響個體長壽心理因素的集合(或總分)與其同齡人相比所處的相對位置，通過計算受試者偏離平均值多少個標準差來衡量。

這個定義需要幾點說明：定義主體是影響長壽的心理因素集合，而非長壽或壽命本身。之所以叫壽商，是因為它能在一定程度上預測長壽的可能性。由于壽商只包含心理因素，并未考慮生物、社會等因素，因此是“一定程度上”對長壽的預測；并且這種預測基于以往研究用相關或回歸方法得出的結論，并不能說明因果關系，因此預測的是一種“長壽可能性”。其次，關于長壽老人與壽商的關系。一個問題是，長壽老人的壽商一定高嗎？不一定，長壽老人的壽商也有個體差異。長壽受心理、社會、生物等多種因素的影響，有的長壽老人受遺傳因素影響大，有的則主要靠心理和行為習慣；但總體來說，長壽老人這個特定群體的壽商均值要高于普通老年人。另一個問題是，壽商高的人一定長壽嗎？答案也是不一定；但在生物、社會等其他控制因素都相同的情況下，壽商越高，長壽的可能性越高。再次，由于壽商是一種商數，同智商和情商等概念類似，需要把個體與同齡人的水平相比較來計算，根據正態分布，計算個體所處的相對位置。最后，壽商的這個定義是較為抽象的定義，為了測量個體的長壽水平，還需要將這個概括化的定義操作化、具體化，才能在一定程度上達到描述和預測長壽水平的目的。

影響長壽的心理因素有盡責性、控制感、主觀幸福感及其積極成分、宗教信仰、靈性、情緒穩定性、自我老化態度、心理彈性、應對機制、B型人格、女子氣/男子氣、大五人格的外向性、社會性因素如婚姻、家庭關系、友情、志愿活動等。

對長壽有重要作用的因素還有：(1)行為因素。如飲食結構、鍛煉、身體和社會活動等；(2)生物學因素。長壽基因如ApoE4、ApoE等位基因2和3、膽固醇轉化蛋白基因CETP的等位基因I、小分子RNA(miRNA)、線粒體基因組等遺傳因素、性別、代謝因素；(3)社會因素。社會支持、社會連結和互動等。可以通過多學科指標的測量進行回歸分析，得出各因素(尤其是心理因素)對長壽作用的相對大小。

1.3壽商與相關概念的辨析

1.3.1壽商與智商、情商的異同壽商概念參考了智商、情商，故三者有相同之處。首先，性質相同。三者都是一種商數，故可用于比較不同年齡個體。其次，同所有心理測量一樣，三者皆由測量外顯行為推定某種心理特質或心理特質的集合。壽商也是通過測量其影響因素及其相對作用，基于已有研究構建的計算方法算得。最后，三者都不是單一的結構，智力有二因素、群因素等，情商有若干維度；壽商也會有不同的維度，如人格的、情緒的、人際的等等。

但是，壽商與智商、情商也有很多不同。首先，特點不同。雖然壽商與智商、情商都有一定的可變性，但是程度不同。智商特別是流體智商受遺傳因素作用最大，故影響兒童智商的最主要因素為父母的智商，因此可變性較小，較為穩定。情商受環境影響更大，因此可變性較大，較不穩定。壽商的影響因素多是人格、情緒、人際等心理因素，受后天環境影響較大，因此可變性也較大，較不穩定。其次，作用不同。壽商除了有智商和情商的描述現狀作用外，還有預測作用，能夠根據現有各因素的水平在控制非心理因素等變量的情況下，能夠預測長壽的可能性。最后，對象不同。智商和情商的研究對象分別是智力和情緒理解/表達能力，都是某一種心理特質，而壽商的研究對象是包括情緒、人格等多個心理特質組成的集合。因此，或許可以預計其維度、測量的操作難度和解釋力等都將比較復雜。

1.3.2壽商與平均預期壽命的異同平均預期壽命是指達到某一確切年齡的一批人,按照某一種死亡水平計算的他們在未來可能存活的平均時間長度。可以看出，平均預期壽命和壽商都有預測壽命的作用。但是平均預期壽命與壽商之間也有很大的區別。首先，平均預期壽命是一個平均數，沒有考慮個體差異的作用，而壽商考查的是個體的長壽影響因素。其次，平均預期壽命是人口學參數，能夠直接計算得出，而壽商作為個體長壽的心理學貢獻值，是一個心理學參數，需要通過測量長壽的心理影響因素來推算。最后，計算平均預期壽命需要編制生命表，生命表的數據主要來源于人口普查和人口抽樣調查資料，只考慮性別、年齡等個別因素對預期壽命的影響，而壽商則綜合考慮了多種因素對預期壽命的影響。

1.4壽商的特點(1)可比性：由于壽商是個體與同年齡組常模相比所得的結果，因而壽商在不同年齡、不同個體間具有可比性；(2)預測性：壽商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預測個體的長壽可能性；(3)復雜性：壽商的影響因素涉及心理因素的多個方面，這些因素之間又有復雜的交互作用；(4)可變性：影響壽商的因素中，情緒、應對方式、宗教信仰等受后天環境影響較大，因此它有可變性。

2壽商中有關因素的測量

為了評估壽商所代表的個體層面的長壽水平心理影響因素，需要著手制定出一套簡單、方便、高效、經濟和有效的關鍵指標體系(簡單——適合智力、文化水平較低者；方便——在條件最差的鄉村也可以測，可自評、更可他評；高效——時間短、效率高、不易出錯；經濟——測量本身不需過多花費，測量人員只需簡單培訓；有效——統計學的信度、效度較高)，發展出相應的測量方法和標準化的測量過程，量化描述個體壽商，并通過建立全國性常模，便于比較不同個體的長壽水平及其在同齡群體中的定位，進一步預測其長壽可能性。

2.1關于計算方法在確定量化關系的研究方法上，可以采用橫斷、追蹤等研究方法，通過構建層級模型或元分析來確定壽商計算公式中的量化關系。這種量化關系是測量的基礎，非常重要。只有確定了各影響因素的權重，進一步分別測量其得分，最后得到一個可比較的個體心理長壽水平值，通過與常模比較才能最終得到壽商的值；測量時還要盡量考慮到所有可能影響結果的變量并加以有效控制。

2.2關于測量內容與方法壽商的測量可以采用訪談法和問卷法，利用現有問卷題項自編問卷測量，通過結合自評和他評的結果，得到各因素的分值。他評是一種有效的人格評價手段，在某些情況下他評的準確性比自評更高。百歲老人的自評健康與他評健康有較高的相似性；但自評會高估日常生活能力，常反映當前心境〔4〕。他評對代答者有一定的要求，如與被測者每周至少聯系一次等。測量方式上，除視覺材料外，還可以采用聽覺材料，例如將題目錄音、放給老人聽。但無論是哪種材料，都要放大字號或音量等〔5〕。

如前文所述，壽商的測量內容包括盡責性、個人控制感、主觀幸福感、應對方式等心理因素，但不應拘泥于本文所述范圍，隨著將來新的研究的展開，相信會有更多的心理影響因素浮出水面。以下思路可供借鑒，通過實地調研考查長壽老人共有的心理特質，進而研究這些心理特質是否與長壽有關。例如，長壽老人心理特征方面的研究表明，盡管老年人身心適應風險隨增齡而增加，如幾乎所有百歲老人都要應對多重急性和慢性疾病、虛弱和生活自理能力的降低，但其主觀幸福感雖沒有年輕組那么高，仍有較高水平；因此老年人適應能力較強。年紀越大，老年人的身體、心理和社會功能差異越大〔6〕。百歲老人的人格特點是非神經質的、負責的、放松的、有能力的、情緒穩定的〔7〕。根據中國長壽之鄉的考查總結，百歲老人共有的心理特征可以歸納為知足(樂觀)、淡泊從容、不計較，對目前生活感覺良好〔7〕，盡管其日常生活能力、身體功能和認知功能下降，卻能滿意生活〔8〕。

結合上文中的以往長壽影響因素、長壽老人特征的研究結果和長壽之鄉考查總結，測量工具可涵蓋下列態度(包括自我老化態度、知足)、情緒(包括積極、消極、復合等情緒類型和情緒穩定性)、人格(包括盡責性、控制感、心理彈性、靈性)、應對行為(宗教性應對、不計較)四類指標，各部分根據情況采用自評、他評或訪談的方式。

2.2.1態度(1)自我老化態度。Jopp等〔9〕用自我老化態度量表考查其與長壽的關系，該量表5道題，2級評分，自評；(2)知足。對生活的態度/希望，生活積極價值量表中的3道題，3級評分。題目分別是是否感到有希望、每天是否有盼頭及是否能保持一個有希望的心態。用生活質量的半結構化訪談，題目為“您對目前的生活感覺如何？”自評或他評。

2.2.2情緒(1)情緒類型。A.生活滿意度：SWLS量表，5道題，7級評分，自評或他評〔10～12〕；B.積極和消極情緒。具體積極消極情緒；19個具體的情緒詞匯(8個積極情緒，11個消極情緒)等，他評；抑郁：GDS-4，4道題，在診斷上與30題版本有同等效果〔13,14〕。孤獨感：UCLA修改版，3道題，自評或他評〔15〕。淡泊從容：心理彈性量表中的題目：“我沒有感到害怕或焦慮。” 自評或他評〔16〕。C.復合情緒：積極與消極得分的相關系數〔17〕。(2)情緒穩定性。

2.2.4應對行為(1)宗教性應對。2道題，“我希望獲得指引和健康時會祈禱”、“我依賴宗教信仰而活著”〔22〕，可自評或他評。(2)不計較。Terman和Oden使用問卷詢問老年被試近幾年內是否體驗過緊張、特定的焦慮、擔憂或神經衰弱的傾向，有哪些特征，他們是如何處理的，以及目前的狀況如何。根據問卷和歷史會談記錄，將被試分為三類：滿意的調整(不計較的類型)、有些失調、嚴重失調〔23〕，可自評或他評。

2.3關于施測過程的可行性思考以往研究表明，75歲以上老年人在調查中漏答或拒答率偏高，可能與其健康和功能狀況系統相關。因此，首先要激發老年人參與調查的動機；不僅要讓他們對調查的內容感興趣，還要使他們通過測驗形式感受到測驗對他們的意義。除要求調查內容與目的相關外，還需做到以下幾點：①調查者需要全身心投入，要根據能力和興趣挑選調查者，如果可能的話，調查者最好也是當地的老年人，這樣可以取得長壽老人的信任，也從文化、習俗、語言多方面更容易相互理解、獲得理想的溝通；②告知調查者研究的背景和目的，以及需要分析的數據類型，研究者通過這種方式可以與調查者建立較好的關系，激發調查者的動機；③研究者要充分支持調查者，幫助其解決整個過程中遇到的問題。④對調查者的限制越少越好，包括給予充足的時間，另外在遇到身體較差不能作答的長壽老人時，訪問了解其情況的照料者，所有問卷都采用他評的方式。

由于壽商的測量內容繁雜，因此應特別注意簡便原則，以能夠測量到所想測量的內容為目的，應做到：①盡量精簡題目，自編問卷或訪談；②單方面測量時間不宜超過五分鐘，在測量時要把握時間；③百歲老人的注意維持時間比較短，研究表明長壽老人的注意力、短時記憶和計算力隨增齡下降〔24〕，因此調查者要保持友好熱情和耐心的態度，經常鼓勵老年人；④每測量一段時間，要適當休息；⑤做最好的準備，做最壞的打算。在發生問題時要有備選方案，盡量提前想好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沉著應對等等。把這些注意事項牢記心中并堅持執行，才能保證測量過程本身的規范化和標準化，減少因測量形式和過程導致的對測量結果的不良影響。

3總結

綜上所述，研究影響長壽的心理健康指標體系，旨在形成科學、系統的測量方法，操作化界定壽商概念，以利將來針對不同人群進行干預，探索出提高壽商的具體方法，幫助人們延年益壽，在延長壽命的基礎上縮短帶病生存期。

4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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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是一個被想象力占領過的領域，為什么會被想象是為了我們出現在那里，以及我們需要想象。在徐浡君的這組《喀斯特》中，風景是其主角，因而這些筆觸都是非常直接的，幾乎是粗魯的，門鈴式的，也就是說，他的表達非常強勁有力。有時候這種強度和力度會集中于同一種筆觸，有時候則相反。色調上的用力過度以至于讓畫中的光線變得不可親近。他圖通過這些已經落實在畫布上的嘗試來總結繪畫的表情。實際上這既是畫家對棲居著他的那片土地的總結，也是對他自己的總結——在他的這一系列的作品中，我們總能看到一條隱隱約約的，聳立起來的，似乎是能讓人看到各種繪畫的邊境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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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1-17修回〕

(編輯李相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