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于當下畫壇用筆上“底蘊不足,而俗思太過”這一急功近利的積弊,懷山先生能夠反其道而行之,是他極為難能可貴之處。他以虔敬的態度探索繪畫之門徑,靜心作畫,修身養性,不慕名利,從而進入了渾然忘我的淡泊之境。在他的筆下,對山水、花鳥、人物、草蟲均有涉獵,體察萬物之妙趣,用筆則收放自如,筆墨韻致閑放灑脫。在他看來,宋元明清的文人畫,須細細品味,慢慢欣賞,方得其中妙趣,而作畫亦如品畫,當有氣定神閑的悠然功夫。懷山牲作山水花鳥畫,看似手至擒來,實則是在長期觀品錘煉的過程中,目識心記,才形成了對物象的心領神噲與熟練把握,于胸有成竹之時將心中丘壑揮灑而出。 在中國畫藝術表現的范疇中,用水之法極為重要,有時甚至超出筆墨,而懷山先生以善于用水著稱,他在慢功細研中領悟了用水之道,達成了松而不散的水氣流動之態。他對用水漬墨、點篤的輕重、多少、薄厚悉心考量,運用于山水畫,則筆墨潤澤,山川如含春雨,有水霧籠罩、朦朧氤氳的效果;用于繪畫奔馬、駱駝,飽蘸水墨的筆揮灑暈染出豪放而富于動感的氣勢;用于花鳥畫,筆循水墨痕跡與流勢而動,精心點染,則有枝繁葉茂、生機盎然的靈氣。水雖平淡無色,而在他筆下,卻可在一筆之內分出濃淡深淺,營造出水氣騰朧、云水流動的墨化佳境。在對用水之法的把握下,可見錘煉精品的妙處,而他的丹青崖作正有如此體會,墨與水之間微妙的滲化在他筆下流通不滯,呈現出心隨水流、筆動水動的悠然韻味。 懷山先生將李可染所崇尚的“慢”與董壽平所提倡的“壓”的行筆之道運用于作畫之中,筆法趨于沉穩,寫景物曲折能盡狀其妙,在山石、松柏等厚重處能夠收煞,潑墨暈染,達到力透紙背的境地。他追求繪畫一張一弛的境界,尤其是要有放有弛,不求速成,而期望藝境臻于至美。他在作畫時常日夜思想,揣摩如何才能畫好,于是便能夠心無旁鶩,靜心尋求更為通達明澈的畫境。 畫如其人,畫表其青,畫鑒其心,畫言愛憎,畫映美丑,畫顯修為,畫透風骨,畫見品格,畫揚大道。懷山先生的山水流淌著真善美;他的人物述說著道骨和仙風;他的花草飛禽走獸傳遞著精氣神和無限情趣。在畫界同道眼中,他為人沖淡平和,不追名逐利,不肆意宣傳,而以藝求造詣的提升為生命旨歸,頗有遺世獨立的隱者風范。淡然自得的心境,在他徐緩、婉轉的筆勢中脫腕而出,氣韻飄然,一如天地造化之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