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一下簡稱《起源》)一書,是恩格斯在1884年夏天,根據馬克思的遺愿寫成的。這是一部世世代代取之不盡的創作性的馬克思主義思想源泉的光輝著作。本文相對原始社會母系氏族中是否存在“母權”談一點粗淺的認識。大多數學者認為在母系社會里,女性具有支配性的地位,即所謂的“母權”。從世界史、人類學的視野來看,母系制與母權制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母系制社會并不必然地導致母權的出現。
關鍵詞:母系氏族社會;母權;家庭;
文章編號:1674-3520(2015)-11-00-01
恩格斯在《起源》中,根據摩爾根的著作《古達社會》所提供的材料和馬克思關于《古代社會》一書的摘要、批語以及馬克思自己的觀點為依據,運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科學地考察了家庭形式的發展與變化,從中詳細地論述了母系氏族社會。其中母系氏族社會與“母權”之所以會引起長時期的爭論,關鍵在于大多數學者沒有一個共同認可的前提,即什么是母系社會?什么是母權制?那么我們就有必要分析19世紀的有關學說了。
一、母系社會與“母權”的涵義
所謂母系氏族社會,世系一般以女性為本位,即建立在母系血緣關系上的社會組織。母系氏族實行原始共產制與平均分配勞動產品。早期母系氏族就有自己的語言、名稱 。同一氏族有共同的血緣,崇拜共同的祖先。氏族成員生前共同生活,死后葬于共同的氏族墓地。隨著原始農業及家畜飼養的出現,作為其發明者的婦女在生產和經濟生活中、在社會上受到尊敬,取得主導地位和支配地位。
那么什么是母權呢?1861年,瑞士學家巴霍芬發表了《母權論》,首先提出了“母權”一詞,論證了家庭史上母權制的存在。他認為原始家庭時期曾有一個母權家庭階段,即家庭的統治者是女人不是男人,財產由女人占有,經濟由女人控制,各項事務由女人決定,親屬傳襲依母系傳遞和計算。他第一個證明了母權先于父權存在,論證了母權制向父權制的過渡,認為原始“雜婚”制是母權制存在的根據。婦女作為母親是年輕一代確切知道的家長,享有高度的威望。他在對古希臘悲劇作家埃斯庫羅斯的《奧列斯特》三部曲的解釋中認為,該劇以戲劇的形式證明了母權的存在和以后母權制向父權制的過渡。芬蘭學者韋斯特馬克同樣認為:“母權”的含義是世系完全由母親一方來計算;一個人生來屬于母親所在的社會群體,而非父親所屬的群體。其所說的“母權”即“母系”。
那么就可以得出這樣的一個結論:“母權”就是在母系氏族社會時期產生的,伴隨著母系氏族的終結,父系氏族的產生而消亡的。那么,為什么會產生這樣的一種想法,是什么因素促使大多數學者認為“母權”存在于母系氏族社會呢?
二、“母權”產生于母系社會的原因
我們可以從恩格斯的《起源》中來分析,其原因主要有兩個方面
(一)群婚制。1、在群婚制條件下,對于所生后代,只知其母,不知其父,血緣只能從母親方面來確定。 “誰是某一個孩子的父親是不能確定的,但是誰是孩子的母親卻是知道的”。因此,血緣只能以母親方面來計算,世系也只能從母親方面來確定,只承認女系。2、在群婚制條件下,母親是氏族內最可尊敬的長者,她享有天然的統治權威,與子女最親的是生身的母親,而且母親是子女最先唯一可以認知的親人,而他們的生父卻不需要對自己的子女負多少責任。于是這種尊敬和威望竟達到了完全的婦女統治的程度。3、在群婚制條件下,只有女子才是氏族的核心。男子在本氏族內沒有真正地家庭關系,只有同血族的親屬關系。男子在妻子的家庭中,他們可以成為女方家庭的成員,但不能成為女方氏族的成員。就連他自己的親生子女也是把他當做外人看待。這樣就讓女子很自然地成為了氏族的核心。
(二)共產制家庭經濟。1、婦女在家庭中處于領導地位,在群婚制條件下,家庭內必然是以年事最長的婦女為首。她掌握著家庭內的一切大權:指揮生產,管理經濟,主持分配。料理家務。正是由于婦女擁有這種特殊的權利,這就決定了婦女在家庭內必然處于統治地位。2、在共產制家庭經濟中,婦女參加社會生產。男子外出謀取食物的原料;婦女管理家務,既管物的生產,又管家庭經濟生活,還要生兒育女,照顧老人等等。婦女的這種家務勞動,不僅具有直接的生產性質,而且還具有直接的社會性質。婦女和男子處于平等的地位,也正是婦女參加了社會生產,從而使婦女在家庭的統治獲得了物質基礎。
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在母系氏族社會里,婦女所擁有的地位和威望以及在家庭中所享有的權力確實很大,也讓很多學者一度認為這個時期便產生了所謂的“母權”,那么真的是這樣的嗎?
三、“母權”是否存在于母系氏族社會的爭論
恩格斯在《起源》中曾描述過“奧華契拉”(此指母系大家族)中丈夫可憐的境遇,“家對于他變成了地獄,除了回到自己的克蘭去或在別的克蘭內重新結婚以外,在沒有別的出路”。在這里,“每個奧華契拉都是完全獨立自主的。由奧華契拉中那些有丈夫的婦女們挑選一位首領,作為氏族議事會和部落議事會中代表這一基本單位的最高首領”。但是,“婦女政治決策人的地位并沒有在男女之間建立平等關系……婦女本人不能參加議事會,在職的男性對主婦的任命有否決權”。
這正如馬林諾夫斯基所說的,一方面,女人決定權力的分配,在神話中,在禁忌的施行中,在鞠躬的禮儀中,女性享有與男性完全相等的特權;另一方面,她從未行駛過與此相關的實際權力,無論任何一個亞氏族,都沒有女人做過頭領,在易洛魁氏族里,盡管丈夫處在卑微的地位,權力卻由兄弟實施,因此女人也就不可能成為酋長。這是一個不可抹煞的事實。關于易洛魁人的生活,我國學者汪寧生通過對其再考察后,“以實際資料表明,易洛魁婦女在內部事務方面握有支配權;而在政治、軍事以及對外事務方面,實際權力依然操于男子之手。所謂‘婦女統治男子’的現象,即在母系社會中亦不存在”,他認為“以易洛魁人母系社會來說,男女社會地位大體上是平等的,這就是母系社會與男性中心普遍存在的父系社會或者其他社會相區別的地方。”因此,易洛魁“母權神話”是不能成立的。
四、小結
我們并不能否認在有些母系社會里女性能獲得較高的社會地位,但是這較高的社會地位并不能等同于權力。美國歷史學家梅里·E.維斯那—漢克斯對北美切諾基人、非洲伊格博人的研究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但即使是這樣,她也沒能證明“母權”的存在。因為這些情況只能說明,女性在某些特定時期、在某些特定行業里,或者由于婚后居住方式決定的親屬關系不同、年齡等因素,她們才具有相當的權力。所以,母系氏族社會中并不必然地存在“母權”。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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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馬林諾夫斯基.原始的性愛[M]. 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