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一根水做的繩子》的荒誕性

摘要：鬼子作為“廣西三劍客”之一，他的首部長篇小說《一根水做的繩子》引起了廣泛的關注。鬼子的大多數小說都是以當下社會的現實生活作為背景，著重書寫底層小人物的生存狀態。《一根水做的繩子》也是對這種寫作風格的一種傳承，通過對鄉村教師李貌和學生阿香的愛情故事的書寫，把現實生活中的種種不可思議的荒誕性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本文正是專注于對鬼子小說中的荒誕性所表現的幾個方面進行詳盡的論述，從而進一步揭示鬼子小說的思想內涵和存在的些許不足。

關鍵詞：鬼子；《一根水做的繩子》；荒誕性

鬼子作為“廣西三劍客”之一，一直以來在中短篇小說的創作上具有較高的建樹。小說《一根水做的繩子》講述的是鄉村教師李貌和他的學生阿香的最為“純粹”的愛情故事。一反“潮流”，鬼子單純的把目光鎖定在底層人物，講述著一個彌漫著樸實鄉土氣息的愛情故事，關注著社會底層的小人物的生存狀態和他們在面對苦難時生命的掙扎，并且毫不留情地揭露生活中的荒誕和不堪。

加繆的《西西弗的神話》是這樣定義“荒誕”：“一旦世界失去了幻想和光明，人就會覺得自己是陌路人。他就成為無所依托的流放者，因為他被剝奪了對失去的家鄉的記憶，而且喪失了對未來世界的希望。這種人與他的生活之間的分離，演員與舞臺之間的分離，真正構成荒誕感。”在這里，加繆把荒誕上升為人類對自己所生存的社會環境的一種領悟。在文學作品中，筆者所理解的荒誕則是對世界的不可知、命運的變化無常、行為的無意義以及對愛和死亡的一種偏執等等。而這些荒誕性，在小說《一根水做的繩子》中隨處可見。

在作品中，鬼子講述的是一個擁有田園牧歌式的愛情故事，它卻時刻接受著外界環境的種種磨難，使得小說中處處充滿了苦難。這種苦難描寫預示著不可逃避的宿命和荒謬，進而也揭示了世紀末人們精神上的困頓與掙扎。在小說里，愛情這個主題荒謬的場景比比皆是：李貌和阿香最為純真的愛情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反而被校長列為現行，使李貌受到懲罰；阿香為了愛情，孤身一人去尋李貌，致使弟弟憤然離家不慎掉入懸崖死去；在得知李貌結婚生子后，阿香竟為了守候愛情心甘情愿嫁給斷腿且沒有性功能的黃泉；為了獲得和李貌僅有的溫存，二人在一起互相擦背洗澡之事導致李貌妻子自殺。從此阿香便開始為她和李貌的一紙婚書痛苦、失落，直至生命終結也沒有實現這個美好的心愿。阿香的死沉重的打擊了李貌，相愛的兩人最終選擇雙雙死去，這個不可思議的苦難，正是體現了生存的痛苦和等待的無望。縱觀阿香苦難的一生，總讓人唏噓不已，當對愛情執著的追尋發生在明知沒有結果的前提下，這些努力和掙扎便顯得有些許荒誕性。

此外，在作品中，先后出現了鵝卵石、鼠耳葉樹以及如水般的長發三個比較具有典型意義的意象，帶領著讀者更深入地進入到故事情節之中。

鵝卵石在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見，但是在作品中鬼子巧妙地利用起它的普通并讓它承擔起對李貌和阿香樸實無華愛情的見證。那是個炎熱的午后，李貌面前的阿香，為著一份如鵝卵石般頑強的愛情，她使勁攪著濕淋淋的長發，一直延伸到男人干渴的喉嚨。他們精心在石頭上雕刻的“暗號”是他們愛情萌芽的開始和承諾。在后記中，作者繼續為讀者講述了另外一個短小卻意味深長的故事《炒一盤鵝卵石下酒》，“他秉著最為純粹的態度，為我們翻炒的是一盤世紀末“愛情挽歌”式的鵝卵石。只不過命運弄人，鵝卵石也最終成為阿香死亡的加速器，它的消亡也預示著這段愛情最終不能如愿的悲慘結局。

見證這段愛情隕滅的還有鼠耳葉樹。被李貌和阿香選作愛情的見證者，是因為“這種樹不錯，尤其是看重了它不容易長高，因為容易長高了，同時就容易被砍掉，不砍就會擋住了窗戶上的陽光，你不能為了樹就不要陽光吧？”這也許就是李貌處理愛情的哲學信仰：愛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他的自私和懦弱一定程度上成為了這場悲劇的根源。

作者在寫作時為文章取名為“一根水做的繩子”，這根繩子就是阿香的頭發。頭發是愛情的源起，也是愛情的終結。它生長，愛情則盎然；它脫落，愛情則枯萎，它的變遷正是愛情的變遷，頭發具有愛情載體的作用。在這里，茶麩成了愛情的傳遞者，使得有婦之夫的李貌與阿香之間的愛情變得撲朔迷離。懦弱的李貌因為它便有了理由對阿香表示關心，單純、執著的阿香也為兩人曾經的誓言找到了明證。水做的繩子到底是什么？它可以被理解為欲望的象征，陷入愛情里的主人公被縛于其中，無法自拔。

鬼子的這部小說因為他獨有的荒誕性給讀者帶來了愛情盛宴，但是也因為它的荒誕給小說蒙上了一層不可思議的色彩，從而一定程度上暴露了作品不足之處。例如，作者在對作品細節的處理上太過于精細，使得整個故事的發展節奏變得有些冗慢。而他對于苦難的極致描寫也過于夸張，讓筆者覺得不夠真實。當然，文學來源于生活卻高于生活，這種夸張的怪誕給予讀者的便是久久不能散去的震撼，李貌在面對阿香的死，選擇了這樣一種悲壯的形式，也算是為鬼子“田園牧歌”式的鄉村愛情畫上了圓滿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