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紅木市場 探冷清背后

劉慎良　凌云裳

紅木是我國高端、名貴家具用材的統(tǒng)稱。因生長緩慢、材質(zhì)堅硬、生長期都在幾百年以上，原產(chǎn)于我國南部的很多紅木，早在明、清時期就被砍伐得所剩無幾。如今的紅木，大多是產(chǎn)于東南亞、非洲，我國廣東、云南有培育栽培和引種栽培。

“2013年是中國紅木行業(yè)發(fā)展的最頂峰，2014年的中國紅木行業(yè)是灰黑色的，2015年的中國紅木行業(yè)則是迷茫的。”中華木工委主任趙夫瀛說。據(jù)中國木材與木制品流通協(xié)會紅木流通專業(yè)委員會的數(shù)據(jù)顯示，2015年7月全國紅木制品市場景氣指數(shù)（HPMI）為90.3，同比下滑27.8%，環(huán)比下滑5.3%，創(chuàng)HPMI指數(shù)發(fā)布19個月以來的新低。紅木家具行情低迷更是直接影響到了其相關(guān)產(chǎn)業(yè)，作為紅木家具市場的上游行業(yè)，木材市場也遭受打擊。

海南黃花梨的前世今生

紅木市場的最大龍頭是海南黃花梨，如今基本成了象征，其木頭和家具已很難見到天然實材。

紅木起源于明朝1405年，鄭和七次下西洋，每次回國用紅木壓船艙，木匠們把帶回的木質(zhì)堅硬、細膩、紋理好的紅木做成家具和工藝品，供王公貴族享用，到后期紅木大量輸入及明朝滅亡才流入到民間。皇室的尊崇既為黃花梨帶來了興盛，也加速了其毀滅的速度。明末清初，海南黃花梨接近絕跡。

1963年，“海黃”借助上海博覽會海南代表團的藥材展區(qū)重返世間。上世紀80年代，海南多地建立起“海黃”加工廠，至80年代中期，價格一兩元一斤。此后，“海黃”來源越來越少、材料規(guī)格越來越小，價格并未“暴動”。

2003年前后，中國古典家具啟動“黃金十年”，“海黃”價格平地一聲雷，開始了奔牛般的大行情，平均月漲幅近30%，當時越南黃花梨的價格每斤才數(shù)十元。2005年，“海黃”原料基本絕跡，散舊家具、農(nóng)具老料及藥材商的囤積料，成為“海黃”家具主原料。

從2006年開始，頂級黃花梨料行情啟動；至2008年，上好而完整的“海黃”老料價格升至最高每斤1250元，折合每噸250萬元。從2011開始，直徑20厘米、長度1米以上的老料每斤破萬，“一根木棍一條金”；2012至2013年間，用遺存小料做的手串，價格上漲了10倍。海南黃花梨，100萬人民幣10年前可以買3噸，5年前可以買800斤，2年前只能買不到100斤，現(xiàn)在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了，10年漲幅超過400倍。

非洲紅木價格處于起飛前階段

記者了解到，明清兩代，海南黃花梨、小葉紫檀和大紅酸枝被稱為“三大貢木”。最為昂貴的是海南黃花梨，緊隨其后的是越南黃花梨和印度小葉紫檀，然后就是紅酸枝了，紅酸枝與紫檀相比，估計還會有升值空間，若干年后有可能成為新龍頭品種。

據(jù)一紅木老板介紹，經(jīng)過近年價格上揚，普通規(guī)格的紅酸枝大約為每噸十八九萬元，產(chǎn)地以老撾為佳；非洲的紅貴寶則低一個等級，但是其價格正處于起飛前的階段，年初為每噸5000元，年底下滑到每噸3600元左右。此外非洲材的用途廣泛，可做飾品，存在較大的發(fā)展和升值空間。紅木近年處于分化走勢。一是走“高大上”的極品路線，成為奢侈品，備受高端人士追捧，容易有價無市。二是走大眾化的通俗路線，深受廣東、福建和浙江等地人群的歡迎。非洲材已成為流行趨勢，紅貴寶（非洲紅酸枝）生逢其時，這是該老板在莫桑比克開辦加工廠的深層行業(yè)背景。

一根叫價2億元的黃金木

據(jù)了解，這根花梨王屬于越南黃花梨老料，長8米，直徑52厘米，頭直徑63厘米，重1.5噸，叫價2個億，是目前所見最大的越南黃花梨老料，號稱全球獨此一根。記者測算了一下，這株樹每克大約113元，堪稱單價最高的越南黃花梨。

一般黃金木從生長到成材最少50年，這根樹齡至少在800年以上，而在自然環(huán)境中，最好的產(chǎn)地每畝也只能生長1至5棵樹。黃金木自身還有一種特別的香味，還能驅(qū)逐蛇、蟲、鼠、蟻。黃金木的顏色通過光合作用氧化而成金黃色，時間越久金黃顏色越鮮亮。

資料顯示，2013年全國交易的越南黃花梨（簡稱越黃）木料不超過100噸，較次料每噸價格在60萬元左右；稍好一些的每噸價格在90萬～220萬元；特別好的料則按根論價，折合起來每噸價格要超過900萬元。到了2014年3月，越南黃花梨普通料每噸價格在260萬元左右；稍好一些的每噸價格在450萬～900萬元之間；大料則按根論價，并且一木難求，每噸價格將超過1200萬元。

由于市面上海南黃花梨幾近絕跡，越南黃花梨已成為替代海南黃花梨的不二之選，且伴隨著其資源的枯竭，“越黃”的價格將越來越昂貴。如果換成品位更高的海南黃花梨會是什么價格呢？該老板直截了當?shù)卣f：“別說根本沒有這樣的木頭，假如有，價格至少再加一個零。”

資本豪賭演繹過山車行情

如同市場近年炒作過的古玩書畫、普洱茶、黃龍玉，紅木也頻頻演繹了過山車行情，這實際上都是資本豪賭的杰作。

紅木價格炒作大致有三部曲：首先是一小批職業(yè)炒家，擁有一定資金，潛伏一個資源獨占性的領(lǐng)域，囤積最好產(chǎn)品。然后投資者向紅木產(chǎn)地繳納一定保證金，成為經(jīng)銷商，所在區(qū)域的紅木通過經(jīng)銷商銷售。一級經(jīng)銷商留下70%左右的紅木囤積，拿出30%左右的份額，通過“價格聯(lián)盟”進行跨區(qū)域拉抬，拉升到購買價格的5到6倍后，拋售給二級經(jīng)銷商；二級經(jīng)銷商達到滿意價位后，再拋售給三級經(jīng)銷商；最后出售價比最初購買價已經(jīng)高出了10倍。

炒作手法通常為熱炒稀缺性和收藏價值。2006年底，“國人專購”的標簽第一次出現(xiàn)在紅木家具上，北京70%的紅木賣場都貼出了類似的標簽，即停止對外國人銷售。更精致的手法相繼出現(xiàn)，即直接用黃金回購紅木家具。一旦泡沫破裂，套在高位上的往往是投機者，新手再加融資杠桿，踩踏難以避免，爆倉時有發(fā)生。

在北京大學廉政建設(shè)研究中心副主任莊德水看來，近年來愈加嚴厲的反腐態(tài)勢是導致紅木市場行情低迷的一個重要原因，奢侈品市場、書畫市場、藝術(shù)品市場、高檔家具市場等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莊德水表示，紅木家具生產(chǎn)所需的原材料本身是稀有的，由于具有收藏價值、觀賞價值和使用價值，價格昂貴，很容易成為行賄的禮品。莊德水認為，在中國，一些好東西其實并不在市場上銷售，而專門作為賄品特供給官員。“只要領(lǐng)導有這一愛好，就有了腐敗的缺口。而現(xiàn)在中央反腐力度不斷加大，整個高檔消費品市場都受到了很大的沖擊。”莊德水說，高檔的紅木家具的另一個主要去處是私人會所、高檔酒店。現(xiàn)在中央查處大量的會所，因而對紅木家具的需求也就減少。在他看來，紅木家具市場行情低迷的另一個原因在于，目前紅木市場上魚龍混雜，很多非紅木產(chǎn)品魚目混珠，導致人們對紅木家具產(chǎn)品的信任程度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