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善良渡過生命的河

徐靜

2015年1月12日，一位面貌清瘦的老人來到江蘇省人民醫(yī)院看門診。醫(yī)生初步為他檢查后說：“快去交費做個CT，你的食道情況不太好，需要確診。”老人名叫曹振昌，當老人得知做CT最少要預交3000元時，他悄悄地退到門診室外，無力地蹲在墻角發(fā)呆。原來，老人身上總共只有1000元。這可怎么辦？

這時，一個30多歲的年輕人忽然站在老人面前：“這不是曹大叔嗎？你蹲在這里干什么？”此人是這位曹振昌老人家鄉(xiāng)的中學教師陳家明。

曹振昌也認出了小陳，他鄉(xiāng)遇熟人讓他有些激動，支吾了半天才把事情說清楚。陳家明沉默了。片刻后，他安慰老人：“有病就得治。再說，你以前幫助過那么多人，現(xiàn)在你遇到了困難，大家不能不管。我來幫你想辦法！”

今年72歲的曹振昌是汀蘇省宿遷市泗洪縣歸仁鎮(zhèn)安河村村民。安河村地處淮河下游的密布水網(wǎng)中，村口有條寬寬的西沙河。由丁曹振昌為人善良、水性好，20來歲時就成了村里的擺渡人，無論什么人要過河，只要喊一嗓子，他馬上就會趕到。

曹振昌一干就是50年，先后救起過16名落水者。后來，西沙河上建起一座石板橋，曹振昌也老了，不再擺渡。但石板橋太簡陋，只有一米多寬，而且兩邊連護欄都沒有。孩子們每天上下學都要從小橋上過，老人不放心，每到上下學時段他就守在附近。

2013年9月3日，有個12歲的孩子騎車帶著兩個小一點的孩子過橋，結(jié)果，一不小心三個孩子連人帶車掉落河中。正在河邊釣魚的曹振昌一邊大聲呼救，一邊不顧一切地跳入河中。當他把最后一個孩子推上岸時，白己冉也沒有力氣爬上岸了。幸好村民們及時趕到，將已經(jīng)失去知覺的他拉了上來。落水孩子的家長要感謝曹振昌，他卻紅著臉說：“這有啥？我曾在河上擺渡，這河里的事就歸我管。”

當年年底，曹振昌被授予“江蘇好人”等榮譽稱號。獲得多項榮譽，曹振昌自己的話卻樸實得很：“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得到這么多榮譽，我只是盡力擺渡，看到有人落水就伸手拉一把。”

大約兩個月前，曹振昌感覺嗓子不舒服，吃東西往外吐，連米飯都咽不下去。在老伴的催促下，他來到縣醫(yī)院做了檢查。醫(yī)生說他的食管上有3個小洞，建議他盡快到省城南京的大醫(yī)院檢查一下。

到大醫(yī)院檢查需要錢，老兩口拿出全部家底，甚至把玉米種子都賣了一部分，也只湊了1000元錢。結(jié)果剛到江蘇省人民醫(yī)院，老人就被難住了。

陳家明坐過曹振昌的船，還讓學生寫過向老人學習的作文。當?shù)弥簧鲞^那么多好事的老人現(xiàn)在卻連病都看不起，他想幫老人向媒體求助，當即打電話把這事告訴了江蘇都市頻道《南京零距離》欄目和《揚子晚報》兩家媒體。

這兩家媒體非常重視此事，立即派記者前往采訪，并對此事作了報道。

江蘇省人民醫(yī)院領導看到了報道，立刻打電話給胸心外科主任陳亮：“決不能讓英雄流向.又流淚。你們即刻為他開通綠色通道，不管有沒有錢，先收治再說。”

陳亮親自為曹振昌老人做了全面檢查，最后確診老人患了食道痛。好在發(fā)現(xiàn)得較早，如果及時手術，治愈的可能性很大。但治療費用大約需要10萬元，老人的錢顯然遠遠不夠。

請示領導后，陳亮當即表示胸心外科在為老人減免3萬元手術費的前提下，繼續(xù)盡可能為老人減免各種費用。

而兩家媒體對此事報道后，不斷有南京甚至鎮(zhèn)江、常州、揚州等地市民像潮水般涌入醫(yī)院病房看望老人并捐款。老人不識字，要求弟弟曹振錄幫自己記下捐款人的姓名地址，但很多人根本不愿意留下姓名。

護士幫老人收拾病床時，居然還在被褥下發(fā)現(xiàn)了幾筆捐款。捐款人都沒有留名，其中有一張紙條上寫道：“您當了一輩子擺渡人，幫那么多人渡到了西沙河的彼岸；現(xiàn)在您老了，面前遇到了一條河。這條河并不大，就讓我們來當一次擺渡人，幫您渡到安康的晚年！”

不到兩天，老人收到的捐款就超過了10萬元，加上汀蘇省見義勇為基金會和老人的家鄉(xiāng)縣政府知道這件事后也捐了款，款額已超過20萬元，足夠手術費用了。

醫(yī)院組織了一個最精干的班子，為曹振昌制定了手術方案。經(jīng)過身體調(diào)理和術前準備，1月20日，老人被推進了手術室。由于采取的是微創(chuàng)手術，術后第二天，曹振昌老人便可以在弟弟和醫(yī)護人員的攙扶下下床行走。“他還需要做進一步化療。說實話，老人的經(jīng)歷給我上了一課，我滿滿地補充了正能量，堅信做人就要做好事，因為好人都會有好報。”陳亮感慨地說。

2015年5月底，老人去南京復查。他恢復得非常好，醫(yī)生說只要5年內(nèi)痛細胞不轉(zhuǎn)移，便不會有大問題。有人對此事這樣評價：好心也是可以儲蓄的，曹振昌老人一生救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好事，其實是在一筆一筆地儲蓄好心。現(xiàn)在他年紀大了，應該得到回報，況且他用掉的只不過是一點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