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密者》創作談

鴻琳

我從小就有英雄情結，銀幕上那種除暴安良挽狂瀾于既倒，救民于水火的英雄形象常常讓我癡迷，隨著年歲的增長，年少輕狂漸漸離我遠去，讓我對英雄這個概念有更為深層次的思考，它促使我去解構、詮釋它的另一層意義。

《告密者》是我小說梨城系列的第三部，它和之前的《梨城叛徒》《尋找慈恩塔》一樣，都可歸結于抗戰小說，但在這幾部小說里幾乎沒有波瀾壯闊槍林彈雨的戰爭場面，我一直試圖從一個側面去尋找歷史的真相，從真相中去詮釋另外一種英雄的意義。我不想在故事里去做人們司空見慣的說教，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更多的是想用探索人性的本真來探索人性復雜的一面。人的一生要不斷作出選擇，也許這種選擇并不被人認可，也許這種選擇只是出于一種本能，但不管怎么說，有選擇就會有結果，這個結果可能比你想象得會好，也可能比你想象得要壞，事物的發展充滿變數，并不是每個作出選擇的人都能把握。就比如《告密者》里的主人翁朱滿倉，他選擇向日軍告發地下黨員章文來保全自己和全村百姓的生命。也許在許多人眼里出賣革命者是可恥的，是不可饒恕的，但在豬籠寨村民心目中朱滿倉是英雄，是他們的救命恩人，所以幾十年來他們不惜采取種種手段來掩蓋事件的真相，來保護告密者。在小說里，告密者朱滿倉其實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村民，他沒有那么高的思想覺悟，他也根本就沒想到要當什么英雄，他的告密就是出于一種人性的本能，很簡單很真實。他認為，身為共產黨的章文面對日軍屠殺老百姓而見死不救，那憑什么我要保護你？但他根本不知道章文作為組織的人，他要在上千將士和數百村民中作出選擇也是非常難下決心的事。當朱滿倉在得知因為他的告密間接導致了上百抗日戰士的犧牲，他再也沒有當年救了全村百姓的優越感，開始覺得自己罪孽深重而愧疚不已，但因為種種原因，他和章文以及豬籠寨的村民都一直在隱瞞事件的真相。人的選擇有時往往是好了一方可能就損壞了另一方，其實歷史并不公平，它常常會把人作弄得遍體鱗傷。

在這部小說里，我只能以我的敘述方式來探尋這個掩蓋了多年歷史事件的本來面目，雖然歷史不容篡改，可能我也尋找到了事實的真相，但我自始至終都無法對告密者做出是對還是錯的評判。其實崇高與卑劣，偉大與渺小并不是那么的涇渭分明，也沒有一個固定的評判的標準。最后我只能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答案還是留給讀者吧。

責任編輯 石華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