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廷武+何可 張俊飚



摘要我國尚處于轉軌經濟時期,市場體系建設不完善,尤其是在廣大農村地區,正式制度的建設和發展相對滯后,社會資本在農村社會經濟中的作用更加突出。鑒于此,本文基于Putnam的社會資本理論,以農村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為例,基于其“集體行動 ”與“利他主義”屬性,應用Tobit模型系統分析了3個層面的社會資本的核心要素(信任、互惠規范、公民參與網絡)對農民環境保護投資意愿的影響沖擊。研究結果表明:①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得到了多數農民的認同,68.3%的受訪農民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具有投資意愿,且意愿投資水平為8.46-12.39元/月;②社會資本變量中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貢獻度大小排序依次是制度信任>公民參與網絡>人際信任>互惠規范;③人力資本中的文化程度、物質資本中的家庭純收入、控制變量中的是否兼業、是否為村干部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均表現出積極的作用;④要縮小私人投資與社會最優投資之間的差距,實現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在經濟效益、環境效益上的統一,需要政府或宏觀經濟管理者在制度安排上向其傾斜:通過強化政策支持或輿論引導提升農村的社會資本水平,增進農民對“信任互助”、“團隊合作”的認知;完善環境保護相關法律法規,做到有法可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改變民眾對法規持有的“法不責眾”態度;大力發展農村地區的基礎教育,提高農村地區人們的文化教育水平。
關鍵詞社會資本;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投資意愿;湖北省
中圖分類號X2;X7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2-2104(2016)01-0158-07doi:103969/jissn1002-2104201601021
新世紀以來,中國農業農村經濟在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的同時,也面臨著資源硬約束加劇與環境污染形勢嚴峻等挑戰[1]。加之日益突出的氣候變化問題,社會各界對“堅守生態保護紅線”的呼聲越來越高,資源利用模式變革迫在眉睫[2]。作為一種具有再利用價值的資源,農業廢棄物循環利用具有較大的經濟效益、社會效益與環境效益[3],已經得到了政府部門的高度重視。然而,在實踐中,大量農業廢棄物被隨意處理,對生態系統造成了嚴重破壞[4]。有研究指出,鼓勵農民積極參與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是解決這一問題的著力點,尤其是農民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支付意愿反映了其環保投資意愿[5]。因此,從這一意義上說,探討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驅動因素具有重要實踐價值。然而,縱觀已有研究,許多學者比較重視單個個體的人力資本、物質資本對環境保護付費意愿的作用[6-8]。將社會資本納入分析框架,并將之視為能夠改善公眾環保投資意愿的關鍵因素的研究較為罕見。本文認為,農民的環境保護投資行為(例如為農業廢棄物資源化付費)有益于增進公共福利,具有“利他主義”屬性;同時,農村生態環境保護是需要大量農民共同參與才能產生實質成效的公共問題,即具有“集體行動”屬性。因此,除了單個農民的人力資本、物質資本外,對農民環境保護投資意愿的研究還需要考慮農民與農民、農民與組織之間的聯系等社會資本因素的影響。鑒于此,本文基于Putnam的社會資本理論[9],以農村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為例,基于其“集體行動 ”與“利他主義”屬性,研究3個層面社會資本的核心要素(信任、互惠規范、公民參與網絡)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影響沖擊。
1理論視角與研究假設
國內外已有不少學者探討了社會資本對環境保護的促進作用。國外方面,Andersonand Schirmer的分析發現,社會資本與社會網絡有益于改善公眾參與低碳基礎設施建設的意愿[10]。Petzold and Ratter探討了社會資本對公眾應對氣候變化的影響,他們發現,集體行動、互惠規范和信任三者之間具有密切的關系[11]。Leonard and Pepper的研究則表明,社會資本能夠顯著影響人們對氣候變化的態度[12]。Kithiia也發現了類似的結論[13]。國內方面,李秋成等認為社會資本能夠顯著改善旅游者對環境維護的意愿[14]。劉曉峰發現,組織層面的社會資本有助于環境治理績效的提高[15]。何可等同樣指出,社會資本中的人際信任、制度信任能夠顯著促進農民的環境治理意愿[16]。
盡管上述研究涉及到了環境保護的許多方面,然而,探討社會資本對農民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等環境保護措施投資意愿影響的文獻仍然較為罕見。實際上,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投資水平的提升需要大量農民的共同參與才能取得良好收益,即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具有集體屬性。從這一意義上說,要深刻理解農民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投資意愿及其決定因素,從“集體行動邏輯(logic of collective action)”視角進行探討是不可回避的環節,而社會資本理論正是解決“集體行動困境”的重要“利器”。與此同時,投資于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具有較高的環境效益,不僅有助于減輕農村面源污染,而且有利于人體健康。這意味著,單個農民為農業廢棄物資源化付出的努力將惠及整個農村生態系統,即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具有利他屬性。社會資本則為利他行為提供了社會動力學基礎[17]。基于以上2個方面的考慮,本文將以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為例,重點關注社會資本對農民環境保護投資意愿的影響。
在社會資本的維度上,Putnam認為社會資本之間的良性循環能夠產生“社會均衡”,不斷形成更高水準的信任、規范與組織。他在其著作《使民主運轉起來》中指出,信任是社會資本必不可少的部分,在一個共同體中,信任水平越高,合作的可能性越大。同時,信任能夠由互惠規范和公民參與網絡產生。其中,互惠規范是由模式、社會化和懲罰來維系的,遵循這一規范的共同體能夠有效約束投機;公民參與網絡則主要是指鄰里組織、合作社等。基于Putnam的社會資本理論,本文認為,信任、互惠規范、公民參與網絡是影響農民環境保護投資意愿的重要社會資本。具體分析如下:
信任通常可劃分為人際信任與制度信任兩種類型[18]。其中,人際信任是指人們在相互交往過程中建立起來的對交往對象可靠程度的一種概括化期望。人際信任程度不同的人,在面對相同決策時,由于期望的差異,最終導致決策的不同。科爾曼指出,人際信任能夠降低管理成本,增加人們的自發社會行為(例如自愿保護環境)、形成服從組織權威的正確方式[19]。相對于人際信任,制度信任則突破了有限的個人,成為了一種以契約的普遍化為基礎、以制度為媒介的信任。制度信任的本質是“大多數人對他們行動的社會與物質環境之恒常性所具有的信心”[20]。法律法規等現代性制度設計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的,其作用的有效發揮“依賴于信任”[21]。在法律法規的約束和激勵下,農民對環境的破壞行為將受到懲罰,對環境保護的投資行為則將受到獎勵。因此,本文提出下列假設:
顏廷武等:社會資本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影響分析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6年第1期H1:人際信任正向影響農民環境保護投資意愿
H2:制度信任正向影響農民環境保護投資意愿
互惠規范是社會資本發揮作用的重要渠道。Gouldner的廣泛道德交換模型理論認為,互惠規范是指“你想得到別人幫助,就必須幫助別人”[22]。這種非正式機制的互惠規范既能夠有效限制掠奪性的利己行為,又能夠激勵人們從事公共事務[23]。通常,鄰里關系是各方互惠的表現。良好的鄰里關系使農民之間資源的再分配成為可能(例如換工、互贈禮品、互相幫助等)。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3:互惠規范正向影響農民環境保護投資意愿
公民參與網絡。公民參與網絡是社會資本得以存在的基礎環境。社會資本中的“網絡”不同于由親朋好友關系組成的團體,而是具有鮮明的目的性與組織性[24]。本文以“農民是否參與過政府或者其他組織的環境保護行為”表征社會資本中的公民參與網絡。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可被視為一種環境保護投資行為。參與過政府或者其他組織的環境保護行為的農民具有更為寬廣的關系網絡,能夠降低投資風險。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4:公民參與網絡正向影響農民環境保護投資意愿
2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2.1數據來源
為了探討社會資本對農民環境保護投資意愿的影響,本研究以湖北省武漢市、隨州市兩地農村地區農民為研究對象,考察其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支付意愿。調研工作于2012年7月-8月展開,依據隨機抽樣原則,抽取403戶農村家庭作為調查對象。為了保證調查結果的真實、可靠,調查人員采取了一對一、面對面的方式。本次調查共獲取問卷403份,根據研究目的,剔除前后矛盾、漏答嚴重的無效問卷后,一共獲得有效問卷375份。
2.2變量測度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是“農民環境保護投資意愿”,在問卷中以問題“農民為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所帶來的福利增進的支付意愿”予以表征。在這樣的數據集中,存在不少農民的意愿支付金額為0,由此導致了數據的截斷。此時,若采用最小二乘估計,估計結果將有偏。而Tobit模型則能夠很好地解決這一問題[25]。定義Tobit模型的潛變量模型如下:
y*=Xβ+μ(1)
式中:y*為模型中的潛變量;μX~Normal(0,σ2);Xβ=β0+β1x1+…βkxx。
y=y*,若y*>0
0,若y*≤0(2)
式中:y*為潛變量;y為y*的觀察變量;xj表示解釋變量,βj為回歸系數。各解釋變量的設置如下:
社會資本變量方面,本文選擇了人際信任、制度信任、互惠規范、公民參與網絡等4個變量,其中,人際信任以“農民對親人的信任程度”表征,制度信任以“農戶對環保法規的信任”表征;互惠規范以“農民對其他村民環保行為的態度”表征;公民參與網絡以“農民是否參與過政府或者其他組織的環境保護行為”表征。人力資本變量方面,本文選擇了農民的文化程度、從事農業生產的時間、家庭勞動力數量等3個變量。物質資本變量方面,本文選擇了家庭純收入、是否具有機械動力、耕地面積等3個變量。控制變量方面,本文選擇了性別、年齡、是否兼業、是否為村干部、是否參加過環保培訓等5個變量。變量的名稱、含義及預期方向如表1所示。
3研究結果與討論
3.1受訪農民環保投資意愿分布狀況
表2為受訪農民的環境保護投資意愿分布情況。不難發現,在375份有效問卷中,有256個受訪農民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具有投資意愿(WTA>0),占受訪農民總數的68.3%。由此可見,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得到了多數農民的認同。
根據E(WTP)正=∑ni=1AiPi,可計算得到農民正投資意愿的數學平均值。其中,A表示投標值;P為受訪農民選擇該數額的概率;n為投標數。由此計算出E(WTP)正=12.39元/月。此外,由于樣本中有部分農民的投資意愿Expected direction投資意愿農民為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投資意愿(元/月)—人際信任農民對親人的信任程度:1=較低;2=一般;3=較高+制度信任農戶對環保法規的信任:1=較低;2=一般;3=較高+互惠規范農民對其他村民環保行為的態度:1=不認同;2=一般;3=很認同+公民參與網絡農民是否參與過政府或者其他組織的環境保護行為:0=否;1=是+文化程度受訪農民的文化程度:1=識字很少;2=小學;3=初中;4=高中或中專;5=大專及以上+從事農業生產的時間受訪農民從事農業生產的年限(年)+家庭勞動力數量受訪農民所在家庭的勞動力數量(人)+家庭純收入受訪農民所在家庭的年純收入(萬)+是否具有機械動力受訪農民從事農業生產時是否具有機械動力:0=否;1=是+耕地面積受訪農民所在家庭擁有的耕地面積(畝)+性別女=0;男=1+年齡受訪農民的實際年齡(周歲)-是否兼業否=0;是=1+是否為村干部否=0;是=1+是否參加過環保培訓否=0;
3.2Tobit模型回歸結果
為了分析社會資本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影響,本文采取如下策略:首先,在回歸模型中投入人力資本變量、物質資本變量,得到模型Ⅰ;其次,在模型Ⅰ中納入社會資本變量,考察社會資本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作用,得到模型Ⅱ;最后,在模型Ⅱ中納入控制變量,得到模型Ⅲ。表3為Tobit模型的回歸結果。不難發現,當模型中加入社會資本變量后,Pseudo R2提升明顯,由此可認為社會資本在模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此外,本文還給出了OLS回歸結果,不難發現,OLS回歸結果由于未能很好地處理零值,其結果有偏,與Tobit結果不一致。本文接下來的分析均依據模型Ⅲ。
3.2.1社會資本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影響
從整體上看,根據回歸系數,不難發現社會資本變量中對農民農業廢棄物資源化投資意愿的貢獻度大小排序依次是制度信任(5.882)>公民參與網絡(5.178)>人際信任(3.507)>互惠規范(2.571)。具體分析如下:
(1)人際信任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影響。以“農民對親人的信任程度”表征的人際信任變量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具有正向影響,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假設H1得到驗證。這表明,與對親人的信任程度較低的農民相比,對信任的信任程度較高的農民更容易表現出較高的環保投資積極性。對農民而言,親緣關系是一種較為重要的資源,親人之間的情感認同與相互信任,使得合作的談判成本大為下降。而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順利實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與財力,親人之間的相互信任,則為合作成功提供了保障[16]。
(2)制度信任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影響。以“農戶對環保法規的信任”表征的制度信任變量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具有正向影響,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假設H2得到驗證。這表明,對環保法規的信任程度較高的農民的環保投資意愿要強于對環保法規信任程度較低的農民。對環保法規信任程度較高的農民,更容易服從環保法規的約束,進而有助于改善農民的環保投資意愿。與之相反的是,若農民認為這些法律或法規都存在執行性不高的問題,則有可能表現出較低的投資意愿。
(3)互惠規范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影響。以“農民對其他村民環保行為的態度”表征的互惠規范變量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具有正向影響,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假設H3得到驗證。一種可能的解釋是,農民對其他村民環保行為的態度體現了其對農業生產的認知,進而影響其對農業生產經營長遠規劃的遠見。例如,將作物秸稈進行還田處理能夠增加土壤中的有機質成分,并能夠改良土壤結構以及促進微生物活力,最終有助于糧食的可持續增產。農民對其他農民從事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益處認知顯然能夠增進其對環境保護的投資意愿。
(4)公民參與網絡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影響。以“農民是否參與過政府或者其他組織的環境保護行為”表征的公民參與網絡變量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具有正向影響,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假設H4得到驗證。這表明,參與過政府或者其他組織的環境保護行為的農民的環保投資意愿要強于未參與過的農民。一種可能的解釋是,農業廢棄物資源化能夠變廢為寶,在實現資源的節約利用的同時,還能夠減少農業面源污染,有助于農業生態環境系統的維護。參與過政府或者其他組織的環境保護行為的農民具有更為開闊的眼界,對上述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的生態效益認知程度更高,進而表現出較高的環保投資意愿。
3.2.2人力資本、物質資本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影響
(1)人力資本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影響。人力資本變量中,僅文化程度變量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且方向為正。這表明,文化程度較高的農民,其對環境保護的投資意愿更強烈。一種可能的解釋是,相較于文化程度偏低的農民,文化較高的農民的見識與眼界更為開闊,也更容易接受新事物,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在破解“三農”問題方面的了解程度相對更高,因而對環境保護表現出較高的投資意愿。
(2)物質資本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影響。物質資本變量中,僅家庭純收入變量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且方向為正。這表明,隨著家庭純收入的提高,農民的環保投資意愿隨之增強。一種可能的解釋是,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需要在前期投入一定的成本,如果家庭經濟能力不足,作為追求利潤最大化與成本最小化的“理性小農”,農民必然不太愿意對其進行投資。
3.2.3控制變量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影響
(1)是否兼業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影響。是否兼業變量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具有正向影響,且在10%的水平上顯著。這表明,兼業農民比全職農民具有更高的投資意愿。一種可能的解釋是,兼業農民具有更為廣泛的收入來源,其收入不僅局限于農業,更有可能從事二、三產業。這類農民,相較于全職農民,其眼界更為開闊,見識更為廣闊,因而,兼業農民表現出更為強烈的投資意愿。
(2)是否為村干部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影響。是否為村干部變量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具有正向影響,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這表明,較之于普通民眾,村干部具有更高的投資意愿。一種可能的解釋是,村干部是將政府與村民群眾相連的橋梁,也是國家政策在基層落實的重要主體,其在信息獲取途徑多樣性與渠道通暢性上比普通村民更具優勢,村干部身份也會促使其為村民作出表率,因此,若有家庭成員擔任村干部,則農民環保投資的意愿相對更強烈。
4基本結論與政策啟示
本文以農村農業廢棄物資源化為例,應用Putnam的社會資本理論,利用Tobit模型,研究了社會資本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作用,得到了如下幾點基本結論:①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得到了多數農民的認同,68.3%的受訪農民對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具有投資意愿,且意愿投資水平為8.46-12.39元/月;②社會資本變量中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的貢獻度大小排序依次是制度信任>公民參與網絡>人際信任>互惠規范;③人力資本中的文化程度、物質資本中的家庭純收入、控制變量中的是否兼業、是否為村干部對農民環保投資意愿均表現出積極的作用。社會資本被稱為“窮人的資本”(the capital for the poor)。在經濟發展水平相對滯后的農村地區,如何培育社會資本以推動環境保護值得重視。從這一個視角看,社會資本的培育就具有超出個體福利增進的意義。由于正外部性產品的投資水平往往低于社會最優水平。因此,要縮小私人投資與社會最優投資之間的差距,實現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在經濟效益、環境效益上的統一,需要政府或宏觀經濟管理者在制度安排上向其傾斜。具體而言:
(1)通過強化政策支持或輿論引導提升農村的社會資本水平。增進農民對“信任互助”、“團隊合作”的認知,改變農民的觀念,使其重視各類社會資本在生產生活中不容忽視的重要作用。與此同時,加強農民對循環經濟、環境保護重要性以及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的認知,改變農民的觀念,使其真正認識到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能夠帶來環境價值、社會價值乃至經濟價值。
(2)完善環境保護相關法律法規,做到有法可依。以作物秸稈資源化為例,若要順利推進物秸稈資源化進程,應該在現有法律法規基礎上健全秸稈禁燒和資源化利用的法規體系,以《大氣污染防治法》為總綱,《秸稈禁燒和綜合利用管理辦法》為基礎法,并輔以各項秸稈禁燒和資源化利用的實施細則。此外,政策執行過程中,必不可少的是監督檢查配套機制,以保證政策得以真正貫徹實行,做到執法必嚴、違法必究,改變民眾對法規持有的“法不責眾”態度。
(3)大力發展農村地區的基礎教育,提高農村地區人們的文化教育水平。同時,隨著大量農村男性農民外出務工,女性農民成為農村地區的主要勞動力,尤其要提高女性農民的文化教育水平。此外,還應大力發展農民專業合作組織,尤其是農業機械合作組織,做好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的服務保障工作,及時為農民解決實施農業廢棄物資源化過程中的各類問題,降低潛在風險。
(編輯:徐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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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ollege of Economics & Management, Huazho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70, China;
2.Hubei Rural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er, Wuhan Hubei 430070, China )
AbstractChina is still in economic transition period, and its market economy is imperfect, and especially in rural areas,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formal system and development is relatively backward and the role of social capital in rural social economy becomes prominent. Therefore, on the basis of Putnams social capital theory, this paper employed Tobit model and systematically analyzed three micro core factors of social capital (institutional trust, norm of reciprocity, and citizen participation in networks) that affect farmers willingness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vestment, by taking farmers in rural areas reusing agricultural wastes as an example. Based on disscussion of control variables of human capital and physical capital factors, we prove that social capital do significantly affect the degree of farmers willingness to pay for reusing agricultural waste. Results show that: ① most of farmers agree with reusing agricultural wastes. About 68.3% respondents are willing to invest reusing agricultural wastes and they intend to invest 8.46 to 12.39 RMB per month. ② The roles of various dimensions of social capital are different in driving the degree of farmers willingness to pay and they can be sorted from high to low as follows: institutional trust > citizen participation in networks > interpersonal trust > norms of reciprocity. ③ Education level (human capital), family net income (physical capital), bybusiness and village officials (control variable) can enhance the degree of farmers willingness to pay for reusing agricultural waste. ④ In order to reduce the gap between private investment and social optimal investment and to realize the unification between the economic and environmental benefits of agricultural waste resource, governments and macroeconomic managers need taking some actions. First, farmers perception of mutual trust and teamwork need to be strengthened by policy support and public opinion guide to raise the level of social capital in rural areas. Second, the relevant laws and regulations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need to be perfected. To achieve this, we must make sure that there are laws to abide by, and that laws already enacted must be well enforced, and that violation of the law must be investigated and dealt with. Farmers opinions of ‘the law does not punish everybody should be changed. Finally, the basic education needs to be developed in rural areas so as to improve rural peoples education lev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