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盡商場

藍郁

藍??郁，原名麥專程，平面設計師。

走入來福士城購物中心，氛圍有所不同。

環視廣場，原來地標性的噴水池已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高檔的時裝店。這個噴水池是人們在逛街之余的歇憩處，曾經噴灑出來的水柱飛舞在半空中，宛如一場動感十足的舞蹈演出。因為受許多人的喜歡，所以對于這樣的改造既驚訝又深感惋惜。

廣場經常配合春節或時尚節日設舞臺舉辦民族表演和服裝秀等活動，偶爾有周邊產品出售，間接提升了消費層次。購物不單是買東西吃東西，還能通過文娛表演大開眼界。如今，名牌服裝店很霸氣地占據整個廣場，店面亮麗卻高不可攀，讓一般消費者止步。

島國的零售業近幾年皆紛紛改頭換面：徒步于烏節路，不難發現諸多購物商場有“橫向發展”的趨勢，人行道旁出現alfresco咖啡座及時尚品牌專賣店;商場內則是將有限的空間騰出去，再“往下發展”，索性把底層一二樓齊開發，盡量提高經濟效益。

目前閱讀了一本由數名香港建筑師撰寫的《The逼City》，里頭提及香港建筑業中一個有趣的形容詞“炒盡”，即每一幅地塊的發展潛力必須用盡，在容許的地積比率內把建筑面積興建至最大限度。島國的建筑似乎愈來愈有“炒盡”現象，購物商場的升級讓我們意識到樓與樓之間的競爭往往以空間的爭霸為主，發展商無時無刻在絞盡腦汁如何將寶貴的空間轉為豐厚的盈利。

我常想，購物商場在城市人心中究竟存在怎樣的一種情懷？是一個物質與精神結合的朝拜場所？抑或是一個盡情吸收與參考時尚美學的樂園？

話說回來，購物商場每隔幾年來個大翻新并非壞事，擴充店面不僅提供消費者多元化的選擇，同時讓整個零售業百花齊放，充滿新鮮感。遺憾的是，在整裝和發展的過程中，似乎忽略了以人為本的重要性，對于人文空間的建設，甚少蘊含在內。

就像每一座城市都需要進行綠化工程來養顏，購物商場更應該把大自然的元素注入建筑內。噴水池或許是商場內可有可無的點綴，其實被鋼筋水泥包裹的當兒還能聆聽水柱富有韻律的流水聲，又能讓心情隨著節拍翩翩起舞，這樣的購物商場絕對是座有個性、有呼吸空間的建筑物。

如果每一座購物商場都有一個面孔，那么，注入了大自然元素的商場肯定是容光煥發，充滿生機的。

（選自新加坡《新華文學》第7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