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暉
“那可是20萬啊,不是小數,當初咱倆都說好了,也寫了協議,如今你嘴唇一碰,咱倆一起還錢,虧你說得出口!”劉洋洋站在床上,指著老公黃強大喊。
“我這也是沒辦法了呀!再說了,這錢我借來也是為開店用,這店以后要是掙錢了,你說你花不花?花錢時有你份兒,還錢你就沒份兒了?”黃強不甘示弱。
正吵得不可開交時,黃強的手機響了,“你看你看,老丁又來電話催債了。這一天好幾個電話,真要人命啊!”黃強接通電話,那邊開板就喊:“黃強,那錢到底啥時還,我可是給足你面子了啊,你都拖了好一陣子了,你和你媳婦趕緊的,我這邊也著急用錢呢!”
放下電話,夫妻倆一時相對無語。
這20萬元要從一年前說起。黃強想用手頭的錢開一家煙酒專賣店,租房、辦照、進貨這么一折騰,最后還差20萬,眼瞅開不了張。管媳婦要吧,黃強心里清楚,多半借不來。結婚沒到兩年,兩人感情雖然沒有鬧掰,但大不如以前了,沒大毛病,都是瑣事鬧的。加上媳婦平時總念叨婚前簽的那個協議,讓她出錢就更難了。黃強的親戚也不是大富大貴,一下子都拿不出這么多錢。最后,他跟認識多年的哥們兒老丁開了口。老丁很爽快,借了他。
錢借來了,店也開起來了,可誰知,不到一年就經營不下去了,不僅沒掙到錢,欠老丁的20萬也還不上了。老丁眼看黃強的店一天天走下坡路,也急了,催黃強還錢。
黃強實在是沒辦法了,朝媳婦開了口。他料定沒戲,但張嘴三分利嘛!
媳婦說死也不拿錢,是有理由的。他們倆要結婚還沒結婚時,趕了一個時髦,簽了一份婚前協議。老實說,黃強一直沒把這份協議當回事兒,他老覺得這就是媳婦覺得好玩,跟他玩點小機巧,屬于過家家級別,上不得臺面。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這個過家家游戲玩大發了。他找出婚前財產協議,第一次好好看了看,看完腦袋有點大。這份協議大概內容是婚前財產該誰的還是誰的,不能一鍋攪馬勺;婚后的收入除用在家里的,其他也都各歸各。最讓黃強窩火的是這一條:婚前婚后的債務由各自承擔。
媳婦不光有據可依,還會舉例,“當初簽協議時,你也是同意的,這兩年,咱倆是不是都按協議辦的?你的工資除了花給家里的,剩下的你從來也沒給過我呀,我憑什么拿我的錢給你堵窟窿?”黃強自知理虧,但煮熟的鴨子,肉爛嘴還硬,“就這協議,多小兒科,你還真當真啊?咱倆再怎么也是兩口子,日子還得過,有了難事,不得一起扛啊!”
媳婦不理他,撲棱一下躺床上,背對著黃強。黃強不死心,還磨磨嘰嘰的,“媳婦啊,我說話你可別生氣啊,你看你這兩年,為家里花的錢可是屈指可數啊,你說你私下攢了多少錢,肯定比我多,我沒說啥吧?你掙10個,給家花一個;我掙10個,給家花七八個,我為啥呀?如今我過不去坎兒了,甭說你是我媳婦,就是一同學,也得出手幫幫吧!”
媳婦夠可以的,不順著他話茬兒往下嘮,一指協議,“說別的都沒用,這個協議反正就擺在這兒了,走到哪兒我都有理。”她一翻身坐起來,指著黃強的鼻子強調道:“我為這個家做過什么我心里有數,你別把我往溝里引。白紙黑字,你不能抵賴,債就得你一個人還,跟我不挨著。”說完一甩手走了出去,把門重重地帶上,只留下黃強一個人,悶悶的。
之后兩天,兩個人又交了幾次鋒,但還是各說各的理,媳婦說啥不讓步。老丁那邊一天好幾個電話,黃強都焦頭爛額了。之后老丁消停了幾天,沒打電話來,再來電話時,黃強蒙了,老丁把他告到了法院。老丁在電話里只跟他說了一句話:“等傳票吧!”
黃強快要跟媳婦急了,“這回好了吧,咱家被人告了,我丟臉,你臉上就有光?”媳婦氣定神閑的,“哎哎,搞明白嘍,告的是你,跟我沒半毛錢關系。”憑啥?媳婦揚著手里的協議,“就憑這個!”黃強恨恨地,“別美,法院怎么判,我說了不算,你說了更不算。”
讓黃強和媳婦都感意外的是,法院的判決結果是這20萬債務要夫妻兩人共同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