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來自伊朗的女性自帶著一種強烈的儀式感,從見到她的一瞬間就可以感覺到那種平靜卻有著懸念的氣息。施林·奈沙總在平靜地去談論一些驚心動魄的事情,讓人感覺她寵辱不驚,喜怒不形于色,后來她才說,那樣的自己是因為她控制內心的結果。
施林出生在伊朗,那是一個男權社會,一個女人無法發聲的社會。她的作品講述伊朗,她的鏡頭也對準了伊朗女人。“我希望我的藝術對這個世界是一劑良藥,讓世界去關注到我的聲音,關注到我做的這件事。我作品中的人物來自中東,但我的觀眾并不是一個人,而是全世界。這并不是一種野心,而是因為我希望治愈這個世界。”她的作品是女性主義和當代伊斯蘭的一種視覺表述一一這種表述將某種虛構的東西與現實混在一起,希望告訴人們現實生活遠比我們所想象的要更為復雜。
施林的攝影語言極其簡練,準確。那些寫滿臉部和雙手的波斯文字,形成優美而精致的裝飾圖案,刻畫在女性雪白細膩的肌膚上,如同最貼身的面紗和手套。當她們掀開黑布面紗的一角張望世界,我們清楚地知道,還有一層更柔軟的文化面紗沒有被揭開。
施林還有著一種堅持不懈的精神,就像她眼睛上那標志性的眼線一樣,她總在以同樣的姿態去對待她周圍的一切。“我每天都會畫眼線,包括我遛狗的時候。”說起一些輕松的話題,施林總算放下了她有些緊繃的神經。“其實我的化妝工具很簡單,我的眼線只需要一支黑色的眼線筆而已。”
具有西化的理性思考,又有著伊朗女人特有的情感建構,施林·奈沙就是這樣一個表面平靜、內心涌動、在不同文化沖突下找到平衡的強大女性。
Q=《北京青年》周刊
A=施林·奈沙
Q:你自己也是個攝影師,所以當安妮把你當做拍攝主體的時候,你會覺得不適應嗎?
A:安妮是個具有很大能量的攝影師,我非常高興能看到在她的鏡頭下我是怎樣的。作為攝影師,我知道安妮需要我盡量放開自己,雖然我不習慣被拍,但我也會有意識地讓自己釋放開來,去滿足她想要的樣子。安妮的作品表達出了我從未有過的元素,她用她的方式表達出了我從未有過的樣子。這次拍攝安妮讓我完全放下了架子,成為了另一個人,一個客體,她讓我把那種缺乏安全感的自我控制欲也完全放開了。
Q:你創作藝術作品和電影是為了什么?金錢?名聲?還是別的什么?
A:我真的非常努力的工作,但我并不是為了賺錢才工作。我并非來自非常市場化、商業化的西方社會,而是來自伊朗,那個讓我經歷了苦痛艱難的地方。所以我信奉這一條信念:我的作品是用來溝通、交流的,這是情感上的互換,與市場和金錢無關。在做這一切的時候我感到很高興,是因為這些都證明我是個很獨立的女性,我掙錢養活我自己,我并不想富有或是成為大明星,我也不想對抗這個世界,我只是喜歡、熱愛,我希望接觸到更多的觀眾,讓他們聽到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