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家鄉當義勇輕騎縱馬戰遼西——記抗日義勇軍領袖高鵬振

文/王全有

保衛家鄉當義勇輕騎縱馬戰遼西——記抗日義勇軍領袖高鵬振

文/王全有

遼西抗日義勇軍的將領們（中為高鵬振，右為“老北風”張海天）

活躍在彰武地區的抗日義勇軍

他，出身綠林，報號“老梯子”，一度是遼西一帶的綠林盟主；他，名聲顯赫，張作霖想要招撫他，日本人想要收買他，但他以民族大義為先，毅然舉起抗日大旗，有專家把他建立的抗日武裝稱作“第一支東北抗日義勇軍”；他，文韜武略，曾寫下“寧為義勇死，節烈永芬芳”的壯麗詩篇，他領導的東北國民救國軍的誓詞頗有國歌《義勇軍進行曲》的影子。日本侵略者對他恨之入骨，老百姓對他崇敬愛戴。他，就是著名抗日志士高鵬振。

投綠林威鎮遼西

高鵬振，原名高青山，字云翔，號競雄，曾化名蘇云祥、高德山，1897年生于黑山縣英城子鄉，早年跟江湖藝人學過拳腳，也在奉天萃文學院讀過書。1921年，他被推舉為鄉團首領，后投身綠林，報號“老梯子”，取步步登高、青云直上之意，聚集500余人，在黑山、新民一帶打擊兵匪，保護地方。隨著隊伍的不斷發展，高鵬振聲名鵲起，一時成為遼西一帶的綠林盟主。

1924年，第二次直奉戰爭爆發，張作霖為拉攏地方武裝充實軍隊，多次派人招撫高鵬振。但在那個年代，兵與匪并沒有本質的區別，高鵬振還未被招撫，就又與奉軍楊德新部沖突，雙方均損失慘重。

1931年夏秋之際，駐沈陽日軍經常制造事端，加緊進行侵略東北的準備。一天，在沈陽站日商大正洋行內，日本特務頭子本莊繁（后來曾任日本關東軍司令）會見了高鵬振，要高鵬振組織五六個人裝成鐵路工人，將北大營附近的南滿鐵路扒毀20米，然后向北大營逃遁，可付金票萬元、“白面”（毒品）20磅。高鵬振深知日本人狡猾毒辣，斷然拒絕。直到九一八事變發生后，高鵬振才明白，日本人這是在制造事端，為武裝侵略制造借口，自己險些成了九一八事變的導火索。

舉義旗攻克新民

九一八事變發生僅9天，即1931年9月27日，高鵬振就召集新民、黑山、彰武一帶的舊部和東北軍一些下級軍官，在新民西北沙里崗子成立了“鎮北軍”，宣布抗日救國，高鵬振為司令。有專家認為，這是第一支東北抗日義勇軍。

鎮北軍成立后，四方來投奔者甚眾。在北平東北民眾抗日救國會的幫助下，高鵬振進一步整編、擴充隊伍，于10月10日正式成立“東北國民救國軍”，高鵬振為司令，下屬4個團，全軍共1300多人。其隊伍成員有原來的綠林武裝，東北軍的零散官兵，康平、法庫一帶的紅槍會、大刀會等民眾武裝，也有農民、游民等。救國軍成立后，力矯一切土匪行為，紀律嚴明，深受當地民眾歡迎。不久，隊伍增至2000余人。

1931年12月23日，高鵬振率東北國民救國軍，會同活躍在新民一帶的耿繼周部第四路義勇軍和另一支義勇軍“姜字”部，在白旗堡召開軍事會議，籌劃聯合攻打新民縣城事宜。高鵬振派部下數人喬裝成商旅及江湖藝人混入新民縣城內，偵察敵情，獲悉日軍守軍不多，日新民領事館、洋行等日軍政人員共70余人。高鵬振

等部遂抓住有利戰機，于1932年1月4日晚7時許，率4000余人攻打新民縣城。他們首先切斷新民與沈陽之間的交通線，炸毀巨流河大橋兩孔，以防新民縣城之敵東逃和沈陽日軍增援。按照預定計劃，高鵬振部攻打北及西北面，“姜字”部從縣城南及西南面圍攻，耿繼周部從東和東南面猛擊。經數小時激戰，新民縣城一鼓而下。高鵬振率部攻破新民縣城“小紅樓”（即日本領事館駐地），擊斃日軍官兵20余人，砸開新民大獄，放出了所有囚犯。其他部的義勇軍也迅速占領老爺廟附近的“一、二當”（當鋪、洋行），擊斃日軍十幾人。這是九一八事變后，義勇軍對日較早的一次戰斗，給日本侵略者以沉重的打擊。

戰五臺寫詩明志

1932年1月12日，一支60人的日軍騎兵部隊準備攻占義勇軍駐地五臺子村。高鵬振得知消息后，立即率領騎兵向該村疾馳而去。接近該村時，只見數十匹戰馬拴在村頭，由哨兵看守，其余日軍已經進村。高鵬振將隊伍分成兩部分，一支隊伍先向日軍戰馬和哨兵沖去，消滅了哨兵，將馬匹打得受驚四散，然后隊伍合圍沖進村內。在村內的日軍聽見槍響，欲到村外尋找戰馬，被迎面而來的救國軍打個正著，雙方展開激戰。救國軍有備而戰，在馬上揮舞戰刀殺向敵群，殲滅日軍不破直治大尉以下46人（有材料記載，還俘虜日軍7人），繳獲大批軍馬，僅有少數日軍逃脫。

日寇惱羞成怒，放火燒毀了高鵬振家的房屋，將其父高品重抓去拷打致死。高鵬振的獨生子高小山在鄉親們的掩護下免遭殺害，后被送到彰武縣的親屬家，改名張汝隱匿下來。高鵬振曾寫下一首詩，記述這一事件并表達自己矢志不移的抗日志向：“草澤非我志，轉戰十里霜。抗日軍興后，宿愿始得償。首戰傳捷報，骨肉連禍殃。寧為義勇死，節烈永芬芳。”

柳河溝奇襲軍車

沈山線是日軍侵華西犯、運送軍用物資的主要運輸線。1932年5月，高鵬振率部在沈山鐵路新民至柳河溝之間一段鐵路上堆放石頭達十余米長，然后埋伏在附近的樹叢和土堆后面。不一會兒，一輛壓道車引導一列火車從沈陽向西開來，見路面被封鎖，遂停下車，護路的日軍向兩旁開槍掃射。日軍打了一陣后，見沒有動靜，便下車搬石頭。這時，高鵬振命令以猛烈火力向日軍射擊，斃傷日軍十余人，其余日軍逃回沈陽。高鵬振部繳獲步槍三支，得勝而歸。像這種小規模的襲擾戰雖然沒有太大的殺傷，但卻不斷地打亂日軍的戰略部署。

設埋伏日軍被殲

1932年6月，高鵬振獲悉日軍有4輛軍用汽車從新民往彰武運輸軍用物資，決定在新民與彰武交界處的小四臺子南一段公路上截擊。6月15日晨，救國軍在公路上挖了一道半米多深的橫溝，用秫秸鋪上，再覆上一層土，戰士們埋伏于公路兩側。待日軍前車掉進溝里擋住前進道路后，在公路兩側埋伏的救國軍以猛烈火力向日軍射擊，擊毀汽車兩輛，擊斃日軍20余名，生俘4名，繳獲步槍30支、牛奶糖20箱、軍用皮鞋100雙。敵汽車只有兩輛逃回新民。

1932年六七月間，有一天，正下著小雨，高鵬振得知一支日軍和偽警車隊共200余人正向彰武進發，欲“討伐”救國軍。為先發制敵，高鵬振率部在彰武東北部的后新邱一帶公路邊設下埋伏，放過前面的偽警察部隊不打，猛烈攻擊后面的日軍車隊。經兩小時激戰，救國軍斃敵40余人，俘日軍上尉黑田等7人，其余日、偽軍逃走。這次戰斗后，高鵬振作詩記述：“陽關道上我逢敵，偷襲川原在遼西。遼彰康法人落落，新邱殺敵雨凄凄。孰知土匪能御辱，哪曉百姓也殺敵。保衛家鄉當義勇，輕騎縱馬戰遼西。”詩中提到的川原，指的是所襲擊的日軍第16旅團長川原勁；彰、康、法分別為彰武、康平、法庫等縣。

神槍手虎口除奸

高鵬振不僅拳腳功夫了得，精于指揮作戰，槍法也是百發百中。1934年（有材料記載為1932年），日軍一部指揮康平、法庫、彰武的偽警察部隊，分路向活動在新民、黑山交界處的救國軍發動“大討伐”。高鵬振發現日、偽軍數量超過自己部隊十余倍，不宜力敵，便下令迅速轉移，行至彰武柳河東一樹林子時，被偽彰武縣警察大隊副隊長房景山部追上。高鵬振以前與房景山打過交道，便寫了一封短信派人送去，大意是雙方都是中國人，請放開一條生路。但房景山死心塌地投靠日本人以升官發財，聲言要高鵬振的腦袋，其余人也不能放過。高鵬振聞訊，藏身在一棵大樹后，與相隔200步左右的房景山搭話。房景山微一露頭，高鵬振手起槍響，擊中房景山頭部，房當場死亡。緊接著，高鵬振率部突圍，雙方發生激戰，日軍還派來飛機助戰。因偽警察隊不會聯絡，高鵬振部與偽警察又都在樹林中，日軍飛機誤炸了偽警察隊。高鵬振率部乘勢出擊，一舉擊潰偽警察隊，斃敵30多人，生俘50余人，余敵后退。這時日軍部隊趕來，見到后撤的偽警察隊，以為是高鵬振的救國軍，便向偽警察隊開火，使其再次受損。等日軍明白真相后，高鵬振早已率部遠走高飛了。

不幸的是，1937年6月23日，高鵬振被叛徒殺害于彰武西北的哈拉哈。從九一八事變后，高鵬振一直與日本侵略者進行著堅決的斗爭。東北國民救國軍的誓詞寫道：“起來！起來!不愿做亡國奴的人們，民族已危亡，山河已破碎！留著我們的頭顱何用？拿起刀槍，攜手并肩，向前沖！殺——殺——殺！”這段頗有國歌《義勇軍進行曲》影子的誓詞，與高鵬振的英雄業績，一直激勵著無數中華兒女不斷奮勇前進……

□本欄編輯/牛澤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