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娘罷宴醒寇準

劉志堅

北宋宰相寇準是個好官兒，對于他的好評點贊“車載斗量”，唯一的瑕疵就是“好奢靡、喜炫富”。后來因為一個人的一句話，給了寇準當頭棒喝，讓他徹底警醒，戒絕了奢靡之風。

這個人就是他的養娘。

這年中秋，寇準在家大排筵宴，款待賓朋。府內點燃半人高的蠟燭照如白晝，幾乎可以跟天上的皎月媲美。為了增添氣氛，他請來了汴梁最有名的歌姬助興。

宴席開始了，相府的大廚使出渾身解數，炮制山珍海味，一道道大菜擺上餐桌，大家舉杯邀月，猜拳行令，好不熱鬧。寇準更是躊躇滿志，吩咐廚師趕緊奉上相府的拿手菜“雞舌湯”。

所謂雞舌湯，就是全部用雞舌頭熬制的鮮美湯汁，需要殺上百只雞，才能做出一份湯。雞舌湯端上來之后，賓客們品嘗之后，紛紛大呼美味，酒興更濃了。

觥籌交錯間，寇準突然發現女賓首座空了，坐這個座位的是他的養娘。如此良辰美景，養娘居然不在，他不由皺起了眉頭。

養娘是寇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寇準少時命途多舛，因為家道中落，父親在他年幼時就故去了，沒多久母親也撒手歸西，是母親的陪嫁丫頭把他撫育成人的。因此寇準尊稱她為養娘，當做親娘一般看待。做了高官以后，他對養娘極其孝順，不僅奉以錦衣玉食，每逢府上重大活動，更是把養娘安排在首座，以示尊崇。可是，吃著山珍海味，穿著綾羅綢緞的養娘卻郁郁寡歡。今天，居然棄席而去了。

寇準詢問得知養娘正在后院哭呢。他顧不得滿座高朋，急急來到后院。只見月光之下，一個老婦正在輕輕啜泣。見養娘如此煞風景，寇準有些不快。他略微不滿地問是怎么回事。養娘止住哭泣，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大人，你可還記得下邽茅屋里的油燈嗎？”

養娘的話讓寇準如遭雷擊，年幼時的情景瞬間浮現在眼前。下邽，是寇準的老家。那時的每個夜晚，如豆的油燈下，他跟養娘一個勤奮苦學，一個替人縫補衣服相依為命，苦熬歲月。養娘的話分明是在責備他忘本。

此后，寇準變了，不再奢靡炫富。閉門謝客代替了夜夜笙歌，山珍海味換成了粗茶淡飯。節省的錢財捐給了貧苦人家，把畢生的精力用在了治國安邦上，成為一代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