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學旺,陳陽春
(1.河南省中醫院,河南 鄭州 450002; 2.河南省中醫藥研究院附屬醫院,河南 鄭州 45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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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探討·
《四圣心源》治療口病學術思想探析*
姚學旺1,陳陽春2
(1.河南省中醫院,河南 鄭州 450002; 2.河南省中醫藥研究院附屬醫院,河南 鄭州 450004)
《四圣心源》為清代醫家黃元御所著,該書以其獨特的“一氣周流,土樞四象”的學術思想闡述了黃氏對于陰陽五行等概念及雜病病源的理解,自成體系。黃氏對口病有較詳細的辨證及方藥:口生異味,多從“郁”著手;口唇生瘡,從十二經著眼,認為病因雖多,或因心脾積熱,或因腎水不濟,或因中土濕寒,然均可致足陽明之氣不降而導致本病。
《四圣心源》;口舌生瘡;口生異味;學術思想
大多數醫者在治療口病生瘡、有異味時,多用清熱、瀉火之品,但多傷胃,治療效果不佳。筆者在研究清代醫家黃元御著作中,發現黃氏對此類問題有述及。《四圣心源》為黃元御所著,該書以其獨特的“一氣周流,土樞四象”的學術思想闡述了黃氏對于陰陽五行等概念及多種雜病的理解,自成體系。現就此書對于口病的辨證治療思路探析如下。
口病為黃氏概括說法,根據《四圣心源》對該病的論述,將其分為2類:一為口生異味,諸如口甘、口苦、口酸、口辛、口咸,及口氣穢惡等;二為口唇生瘡,歷代有多種稱謂。如《素問·氣厥論篇》中記載:“膀胱移熱小腸,膈腸不便,上為口糜。”《素問·氣交變大論》云:“歲金不及,炎火乃行,生氣乃用,民病口瘡。”《素問·五常政大論》云:“少陽司天, 火氣下臨, 肺氣上從,白起金用……鼻窒口瘍。”然口瘡、口糜等臨床均以口腔黏膜或舌唇部局限性潰瘍為特征,常反復發作,故均歸屬一類。
2.1口生異味
口生異味在內經中已有論述。《素問·奇病論》云:“有病口甘者……此五氣之溢也,名曰脾癉……此肥美之所發也,此人必數食甘美而多肥也,肥者令人內熱,甘者令人中滿,故其氣上溢,轉為消渴。”“有病口苦……病名曰膽癉……此人者,數謀慮不決,故膽虛氣上溢,而口為之苦。”《素問·痿論》云:“肝氣熱,則膽泄口苦。”《張氏醫通·七竅門下·口》曰:“肺熱則口辛……口辛,肺氣上溢也。”《中醫臨證備要》指出口咸系腎液上乘,口酸為肝熱乘脾,口臭多為胃火偏盛或消化不良。黃元御則提綱挈領,以“郁”統之,認為:五臟之味,皆脾氣所主。脾氣和,則口能知五味;五臟安和,則口中清淡而無味;一臟“郁”,則其所主之味即反應于口中。這一論點與黃氏論及六氣偏見時所指出的“人之六氣,不病則不見,凡一經病,則一經之氣見”的學術思想是一致的。以此觀之,木郁則酸,火郁則苦,金郁則辛,水郁則咸,自郁則甘。至于口氣穢惡,黃氏認為多由濕熱熏蒸所致,心主五臭,土為水火之中氣,水泛土則濕,火郁于土則熱,濁氣發于口則氣味臭惡。
2.2口唇生瘡
《諸病源候論》記載:“腑臟熱盛,熱乘心脾,氣沖于口與舌,故令口舌生瘡也。”張景岳則認為不全為熱,他在《景岳全書·雜證謨》中指出:“口舌生瘡,固多由上焦之熱,治宜清火,然有酒色勞倦過度,脈虛而中氣不足者,又非寒涼可治,故雖久用清涼終不見效。”黃元御從十二經著眼,認為口唇生瘡病因雖多,或因心脾積熱,或因腎水不濟,或因中土濕寒,然均可致足陽明之氣不降而導致本病。脾主升清,胃主降濁,土為燥濕之中氣,胃氣不降則甲木不降而上逆,相火上炎,燥氣不得降,于是唇口疼痛熱腫,故由標論之,口唇生瘡在于上焦之燥熱。
3.1口生異味
口生異味黃氏并未給出具體方藥。至于口甘,其在《素問懸解》中指出內經“治之以蘭”是用其辛香開散之力,除中焦郁熱熏蒸之氣,則上溢者順行而下矣。秦伯未認為口甘多為脾蘊濕熱,亦可以瀉黃散治之。而治療口苦在于降逆氣而泄膽火,張景岳指出:口苦有實火與虛火之分。實火用瀉心湯、龍膽瀉肝湯,若屬肝膽虛則宜七福飲、理陰煎。秦伯未治療口辛用加減瀉白散清瀉肺熱;治療口咸屬虛火者用滋腎丸引火下行,屬虛寒者用附桂八味丸加五味子以補益腎陽;口酸多從木郁論治,疏肝解郁,使木氣條達則口酸自愈。黃氏針對口氣穢惡立甘草黃芩湯一方,方中用黃芩、石膏清上中二焦之熱,瀉其郁熱;半夏降膽胃之逆;甘草、茯苓培土泄濕。諸藥并用,君相之火可消,膽胃之逆得降,土燥而升降復序。用藥雖簡,但本標兼顧,臨床隨證加減,多獲良效。
3.2口唇生瘡
黃氏認為口唇生瘡分實火及虛火,實火即熱甚而中氣未明顯虛弱者,虛火即熱勢不甚而纏綿難愈,中焦虛弱者。對于實火者給予貝母元參湯,用元參清金益水且不傷中氣,貝母瀉熱涼金而不傷胃氣,黃芩清瀉郁熱,甘草培土;若熱勢甚者,可加黃連、石膏。對于虛火者,黃氏指出其病機屬脾胃濕寒,膽火上炎,用干姜、茯苓、甘草崇陽補土瀉濕,用少量桂枝疏達乙木,裨乙木榮升而甲木下行有力,倍用芍藥降膽木之逆,仍加元參一味消在上之郁熱。筆者臨床用此桂枝姜苓湯屢試不爽。喻昌等治療此病提倡使用理中湯以厚土伏火,兩者有異曲同工之妙。
黃元御治療口病雖立下上述諸方,然而其亦“說意”而已,對于臟“郁”所致口生異味者,據其醫理癥狀,所謂木郁達之,金郁泄之,火郁發之,水郁折之,土郁奪之。癥狀較輕者,遵其原方或可迅速收效,然病情復雜、癥狀較重者,宜師其意不泥其方。黃氏宗四圣之學,結合對經典領悟及臨床經驗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理論,然其“重陽”思想卻貫徹始終。黃氏口病根源一篇指出,口病之中以燥熱為多,濕寒為少,但是觀其用藥卻始終不肯恣用苦寒,清實火方中選用的元參、貝母均是黃氏認為“不甚傷中”之藥,苦寒雖可解一時在上之熱,然中陽被傷,脾益不得升,胃益不得降,相火不能下潛,上逆而邪火更甚。黃元御認為從六氣從化來看,脾屬太陰以濕土主令,胃為陽明從燥金化氣,口唇之病雖燥熱居多,但胃燥熱不降也可以因脾土寒濕不升所致,所以在治療過程中如能注重中陽、在清瀉在上郁熱時能夠不傷中陽,那么口病可較快得以緩解且不易復發。盧崇漢教授在《扶陽講記》中也提出了易導致現代人陽虛的多個因素,治療中時刻維護患者生生不息之陽氣,對于提高中醫臨床療效及改善病人生命質量有著重要意義,值得深思。
[1]黃元御.四圣心源[M].北京:人民軍醫出版社,2010:148-150.
[2]趙小青,羅云堅,鄧芳柏.口瘡的中醫認識探析[J]. 中華中醫藥學刊,2007,25(1):114-115.
(編輯田晨輝)
1001-6910(2016)10-0001-02
R22
A
10.3969/j.issn.1001-6910.2016.10.01
馬玉娟,副主任中醫師,河南省中醫藥研究院附屬醫院,297412216@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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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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