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加索爾

潘謹勤

很多年后，談起2001年6月28日，也就是選秀的那一天，加索爾仍然對孟菲斯充滿感激之情，他說：“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我一直渴望進入NBA，這一切來得太快了。”

是的，太快了，快到加索爾還沒有真正了解孟菲斯這座城市。

與此同時，孟菲斯人只知道加索爾來自歐洲，是一個身高2.13米的白人，能投籃，有2.26米的臂展，可以打大前鋒或中鋒。“他們的潛意識中都認為加索爾很軟，最早歐洲球員給NBA的印象都是這樣的。”助教斯科特·羅斯說。

當時羅斯負責教導灰熊隊的大個子球員，與加索爾聯系頗為緊密。加索爾讓羅斯驚訝的并不是他嫻熟的籃球技巧和精準的投籃能力，而是他對音樂的鑒賞能力。“他喜歡音樂，似乎生來就是一個孟菲斯人。”羅斯說，“有時候我經常會想，保羅·加索爾，就像是我們的‘新貓王。”

孟菲斯的當地媒體也對加索爾很有興趣，尤其在他們發現加索爾開車時總是聽古典音樂之后。“加索爾具有真正的藝術細胞。”羅斯還告訴媒體，“他討論帕瓦羅蒂的興趣跟討論籃球的興趣差不多。”

但灰熊隊需要的不只是演藝界的“貓王”。

2001年11月1日，加索爾在NBA的第一場常規賽中，僅拿到4分、4個籃板，他甚至聽到了噓聲。“我能承受這樣的打擊。”加索爾說，“這并不代表球迷討厭我，他們只是不喜歡我的表現。”5天之后，孟菲斯人的觀感完全改變了，在客場與菲尼克斯太陽隊的比賽中，加索爾轟下27分、5個籃板、4次助攻。在逐漸適應NBA后，加索爾的得分在20分以上已經成為常態。

新秀賽季，加索爾場均拿到17.6分、8.9個籃板、2.7次助攻和2.1次蓋帽，在最佳新秀投票中，他拿到了126張選票中的117張，毫無爭議地成為2001～2002賽季的最佳新秀，這是歐洲人與灰熊隊球員第一次拿到此項榮譽。此時，灰熊隊老板海斯利感覺到幸運在向他們招手。“其實最早我們知道保羅·加索爾的名字時，完全沒有考慮過他，但看過他的訓練錄像后，我們改變了想法。”海斯利說，“他身上具備你完全想象不到的特質，我可以負責任地說，至少在加索爾的新秀賽季，他還沒有展現出自己全部的特點。”

加索爾也被幸福砸暈了，他在領獎時說：“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心情難以言喻。”但他很快清醒過來，他說：“我的目標并不只是拿個人獎項，而是幫助球隊殺入季后賽。”

這并不容易，遷到孟菲斯后的灰熊隊仍然動蕩不安。2002～2003賽季，因為開場8連敗，洛維下課，老帥胡比·布朗接任，但換帥并沒有為他們帶來好運氣。那個賽季，他們只贏了28場球，加索爾的數據達到19分、8.8個籃板，但對勝利并沒有太多幫助。“我聽到了很多質疑，他們認為我只在意個人數據，這讓我有些難堪。”加索爾說。

事實并非如此，2002～2003賽季，加索爾在一場與洛杉磯湖人隊的比賽中拿到22分、10個籃板。賽后有記者問湖人隊組織后衛德里克·費舍爾：“你覺得加索爾軟嗎？”

費舍爾有些疑惑不解：“他應該怎么打球才不軟？哥們兒，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拿到20+10的。”

胡比·布朗也并不認同媒體與球迷的觀點，在他看來，加索爾是一個特殊的球員。“加索爾會無條件地服從教練的安排，他會更多地用頭腦打球，他是非常特殊的。”布朗說，“如果隊友空位，他會立刻將球傳給隊友，這或許與我們的習慣不同，但任何人都會愿意與他做隊友，任何教練也都會喜歡這樣的球員。”

但布朗也希望加索爾做出改變：“我告訴他，如果我們要想贏球，他必須更有攻擊性。”

為了能更好地幫助加索爾，布朗請灰熊隊新任總經理、前湖人隊球員杰里·韋斯特給加索爾做心理輔導。“胡比希望我能幫助加索爾樹立信心，”韋斯特說，“其實就我看來這毫無必要。我想很多人誤解了加索爾，他打球無私、技術全面，對比賽有很深的理解，他并不需要做出改變。”

有趣的是，韋斯特非但沒有教導加索爾，反而與布朗促膝長談，建議后者改變對加索爾的使用方式。“韋斯特讓我為加索爾設置更多戰術，”布朗說，“他認為加索爾應該得到更多控球權，既可以攻堅，也可以在高位組織。”

布朗決定聽從韋斯特的意見。賽季前他增加了人員輪換，并且打造了一套與前一個賽季截然不同的戰術體系，加索爾在這套體系中的地位更為重要。按照布朗的話來說，“加索爾是領舞者”。

2003～2004賽季還沒有打多久，溫文儒雅的加索爾突然“放炮”：“我們到了進軍季后賽的時候了。”這一度引起外界的嘲諷，但隨著加索爾連續拿到20+并率領灰熊隊高奏凱歌之后，外界開始沉默。2004年2月，灰熊隊以105∶95大勝密爾沃基雄鹿隊，取得28勝21負的成績——單賽季贏球場次已經追平隊史紀錄，加索爾再一次提到了50勝，他說：“我覺得這不再是不可能實現的目標。”

雄鹿隊主帥特里·波特承認，加索爾比他想象的還要難以對付，他說：“很多人說他軟，但他打球很優雅，他知道如何給隊友制造機會，而且他現在攻擊籃圈的欲望非常強烈。”

2004年4月9日，灰熊隊主場92∶74大勝克利夫蘭騎士隊，拿到了他們賽季的第50場勝利，稍有些遺憾的是，因為病傷，加索爾缺席此戰，但他的隊友與教練都將他視為50勝的功臣。布朗說：“這將成為孟菲斯灰熊隊歷史性的一刻，不過，我們的未來會更好，因為我們擁有保羅·加索爾。”

洛倫佐·萊特——“1996黃金一代”的代表人物之一，也在媒體面前狂贊加索爾：“加索爾給我們奠定了（50勝的）基礎……他是我們的核心，他的無私成就了這支球隊。”

他停了下來，認真地想了想，又說：“加索爾就像我們的‘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