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楊
(330031 南昌大學 江西 南昌)
淺論重新聽證
何 楊
(330031 南昌大學 江西 南昌)
由于我國尚未制定全國性的行政程序法,對于聽證制度的規定散落在不同的行政法規、地方性法規等文本中,而關于聽證會議能否重新舉行和如何重新舉行的問題,理論界探討甚少,倒是在部分專家試擬稿和地方立法中有所提及。不過,由于缺乏理論研究深度與關注度,同時可供借鑒的國外立法、理論有限,我國的“重新聽證”制度尚在起步。本文除了對國外“重新聽證”制度的規定進行介紹,主要分析我國涉及“重新聽證”制度的各類文本,指出存在的缺漏與沖突,并提出具體解決方案。
重新聽證;日本;行政程序法試擬稿;湖南省行政程序規定;修正
當前我國尚未制定統一的行政程序法,近三十年針對制定行政程序法典的呼聲漸高,也逐漸出現了幾部相對成熟的專家試擬稿和地方性的行政程序規定。聽證程序作為民主社會體現的重要標志,是行政程序法中的重要內容,而對于聽證會議能否因程序性缺陷而重新召開的問題,學界研究涉及的較少,但尚有部分立法及試擬稿文本規定可循。
在我國,涉及行政程序法中“重新聽證”制度的明確文本,只有應松年教授的《行政程序法試擬稿》(以下簡稱“試擬稿”)第79條以及地方性的《湖南省行政程序規定》中第144條。
(1)在適用條件上,《試擬稿》文本中未明確何為能啟動“重新聽證”程序的“必要”情形,使得在實踐中該條不具體操作性且可能使行政機關的自由裁量權無限制擴大化;而湖南省《程序規定》中明確在“行政機關調查人員發現新的證據,可能改變事實認定結果的”的前提下,才能進入“重新聽證”程序。
(2)在啟動主體上,《試擬稿》規定“行政機關認為有必要的,可以重新舉行聽證”,即行政機關是重新聽證的啟動主體。細致分析湖南省《程序規定》第144條,同樣對行政機關作為程序啟動主體持默許態度。在行政決定作出前,行政關系一直處在不穩定的狀態,再聽證可能會導致行政案件懸而不決、一拖再拖。只有當行政機關依據聽證筆錄作出的決定可能對自己不利時才最有可能啟動再聽證。再聽證的決定權,就會成為行政機關改變利益杠桿的一種途徑,這只會加深相對人對行政行為的不安。
(3)與案卷排他制度的沖突上,兩個示例文本都沒有合適的對策。兩個示例文本皆肯定了案卷排他制度,由于“重新聽證”條款并未明確原有和再次聽證筆錄的效力,若再次舉行聽證,原有聽證筆錄可能會被完全否定。對于承認案卷排他性原則的國家,聽證規則往往設計的更為嚴密。只有嚴格的聽證規則,才能保證證據的真實性、全面性,只有真實而又全面的證據,才能保證依據聽證筆錄作出的行政決定的合理性。但是這樣的聽證筆錄,會因為所謂不確定的“新情況”的出現而可能被完全否定時,案卷排他的意義失去。
(4)在聽證成本上,示例文本沒有指出再次舉行聽證會議的費用與準備工作由誰負責的問題。嚴格而技術化的聽證會,往往意味著高額的成本。從實踐情況看,所有聽證費用往往都是由我國行政機關承擔的。再聽證的議事程序與規則如仍與原聽證一致,將是對如何協調成本與公正之平衡的一大考驗。
(5)關于重新聽證會議次數問題,示例文本沒有規定舉行聽證的次數限制,有些行政決定在開完聽證會后,行政機關作出決定之前,聽證參加人雙方或一方又提出新的證據需要重新聽證的,對這種重新聽證應該規定一個次數,如果沒有限制,就很難達到效率和公正的平衡。
只有在有限的案件排他原則基礎上,建立有限的重新聽證,才能在“重新聽證的存在價值”與“重新聽證的危險”之間尋找到一種平衡和解決路徑,具體而言:
1.細化重新聽證理由
一般需要再聽證的,主要限于出現新證據且新證據可能顯示行政決定的不公。《試擬稿》未限定理由,則再聽證的理由就不止于新證據,新證據也不必然導致再聽證。故而,相對人即便能提供新的相關證據因為無法強制要求行政機關再次召開聽證會,程序抗辯權仍無從談起。
2.限制行政機關重新聽證啟動權
再聽證之所以具有危險性,主要在于再聽證決定權的無束縛性。束縛決定權的方式包括賦予相對人申請權或否決權,或者在程序上對行政機關進行限制。筆者認為,由于相對人的公正訴求一旦被無視尚有行政訴訟這一最終救濟的保障,而在程序當中的抗辯(即賦予相對人申請權或否決權)可能會消弭再聽證本應有的價值,故而程序控制是更好的選擇。
3.限制重新聽證內容與次數,減少成本
基于成本考慮,再聽證的內容應當主要限于新的證據和新的情況,原聽證的大部分筆錄仍具效力,僅對爭議的新證據進行質證。而對于聽證會議可舉行的次數,由于我國缺乏對聽證期限的規定,從理論的角度看,應該嚴格遵守立法中對行政決定作出期限的規定。只要在規定內時間作出行政決定,聽證程序作為行政決定作出的中間程序,在發現新證據或新情況的情況下就應重新聽證,而不應有嚴格的次數約束。
“重新聽證”制度在我國學界還沒有被系統地研究,各類專著和行政法教材難覓其蹤,地方立法和專家試擬稿卻已領先于理論界。但因領域生僻,就現有文本來看,尚有多處值得商榷。筆者認為,“重新聽證”條款可作如下改動:“在聽證結束后,行政決定作出前,行政機關發現新的證據、可能影響事實認定的,可以依行政相對人申請或依職權針對新的證據和事實再次舉行聽證。原聽證筆錄的其他部分效力不變。行政機關決定再聽證時,應當合理說明理由。”這樣一來,既對行政機關的重新聽證啟動權設置條件進行限制,又賦予行政相對人在重新聽證程序中的申請權。此外,有條件地堅持案卷排他原則,也解決了重新聽證會議的舉行與聽證筆錄權威性間的沖突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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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楊(1992.7~),漢,女,四川南充,南昌大學法學院憲法學與行政法學2014級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行政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