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
摘 ?要:本文以杜海軍教授輯校的《桂林石刻總集輯校》為文獻來源,將桂林石刻中的佛教石刻按內容分為十類,對其中重要的5類進行詳細說明,并簡略介紹其他5類石刻情況,初步探討桂林佛教石刻的研究價值。
關鍵詞:桂林;佛教;石刻
[中圖分類號]:K8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02--02
桂林有大量的摩崖石刻和碑碣石刻,對桂林的佛教石刻的研究,可以了解佛教在粵西的傳播歷史,佛教信仰在粵西民眾中的接受情況,以及佛教文化對本土文化的影響。
桂林佛教石刻約有102處左右,按內容分類,大致可以歸納為以下十種:(一)記錄寺廟建設的石刻,(二)佛教造像及畫像題記,(三)文人與僧人來往的詩文石刻,(四)游寺廟題記,(五)僧人題記,(六)石刻佛經,(七)寺廟藏書碑,(八)贊佛偈和滅罪歌,(九)僧人墓志,(十)信眾布施碑記。這些石刻內容合起來就是一部廣西佛教傳播史的縮影,下面就對其中比較重要的幾類進行說明。
一、記錄寺廟建設的石刻
這類石刻約有27處,內容包括了對寺廟的殿堂、舍利塔、寺內佛像,以及僧舍、佛庵、寺廟周邊道路的修建記錄,還有寺廟田產、修廟捐資人等情況的記載,其中清代同治元年的《臨桂縣批復僧昌明充當虞山廟主持告示牌》,雖是官府的行政批文,但涉及了寺廟住持的指任,是寺廟管理建設的一部分,所以也歸在此類。
最早有關寺廟修建的石刻,是唐顯慶四年的《善興寺舍利函記》。在27塊關于寺廟建設的石刻中,還有多塊石刻在記載內容上都有連貫性記載,如清康熙五十六年的《潘瑚撰重建云峰寺碑》和清乾隆七年的《佚名重修云峰寺碑記》,二者記錄了云峰寺在乾隆到康熙年間的三次重修。
還有清乾隆二十年的《衛哲治撰重建定粵禪林碑記》,記錄到定粵寺是由定南王孔有德在明代普明庵故址上修建起來的,康熙六十一年、乾隆十一年皆有修繕,1755年又重修了寺內倒塌處并增建廂房十二間、后山樓屋。刊刻于清乾隆五十一年的《修定粵寺殿宇佛像碑記》,記錄了修補墻垣殘缺、裝換八尊佛像金身的事,可見定粵寺也曾興盛一時。
有的石刻專門記錄了寺廟的田產情況,如清康熙二十五年《啟正等立香田碑記》說明了寺院購置田產是為了自己供給日常耗費,并詳細說明了買田的費用、田地面積、位置和收成,也是了解當時社會經濟情況的資料。
同治元年的《臨桂縣批復僧昌明充當虞山廟主持告示牌》,記載了原本虞山寺南熏亭的住持隆和因犯清規被免,重新委任僧人昌明為寺廟主持的事情,并說到“寺廟永遠流傳徒子法孫,外人不得侵占。或所傳支派無人,方可另行招募。”表明清朝時政府對寺廟的保護和管理情況。
二、佛教造像及畫像題記和信眾布施碑記
佛教的造像和畫像是信眾捐資塑刻并題記,所以與記錄信眾布施的碑記一起說明。關于石刻造像和石刻畫像區別,毛遠明在《碑刻文獻通論》中說到:“從藝術美感上說,造像是立體的,畫像是平面的;造像是雕刻的,畫像是線條的。”桂林佛教石刻以造像為主,也有畫像。造像和畫像題記約有有26處,包括了唐、宋、明、清時期的作品。
唐代的造像題記有6處,都在桂林西山。不過只有《李寔西山造像記》說明了具體的造像時間:“大唐調露元年十二月八日,隨太師太保申明公孫昭州司馬李寔造像一鋪。”其余五處題記:《曹楚玉母西山造像記》、《尹三歸西山造像記》、《陳對內西山造像記》、《梁今義西山造像記》、《李興合家西山造像記》,皆不刻造像時間。
《曹楚玉母西山造像記》只有“曹楚玉母”四個字;宋代的《區八娘龍隱巖造像記》:“本州島城南廂左界通波坊女弟子區氏八娘,舍錢鐫造日月光菩薩二軀,永充供養。時至和元年五月二十一日記。”說明了供養人、佛像名稱、造像時間;宋代的《僧儀緣龍隱巖造像記》有“匠人易仕端”的字樣,明《朱覺本李文凱等造釋迦文殊普賢像附記》有“奉佛弟子朱覺本,畫士李文凱,刊匠蔡子剛等。”的工匠信息,有助于搜集了解當時的工匠姓名資料。
明代建文二年刊刻的《朱覺本李文凱等造畫觀音像附記》屬于內容篇幅較長的一類:
“昔唐文宗太和年間,京都信士王仁奉佛甚篤。一日,有僧至其家,曰:‘吾善畫觀音像。可置一室,七日勿令人看。仁尊其語。才三日,兒童無知,鑿壁爭窺,僧即隨隱,惟寫圣容如許。始悟大士化身親手所畫也,如是鏤板盛傳于世。”
這篇題記不但說明了畫像刻板的來歷,讓我們得得知畫像雖是刻于明代,畫像的原刻板卻源自唐朝,而關于唐代刻板的來歷,則帶有了志怪小說的成分。
這兩類題記,有助于我們了解一些古代桂林寺廟的興衰情況,以及寺廟田產數量和當時善眾的信教禮佛行為。
三、文人與僧人來往的詩文石刻和游寺廟題記
這兩類石刻大都由寓居游覽桂林的文人和官員留下,是記錄當時粵西一些名僧和名寺文獻,可以補充人物傳記、地方志和寺廟志數據,還反映了文人和僧人的來往情況以及佛教文化對石刻內容的影響。文人與僧人來往的詩文石刻約有15處,其中14處都與明末清初的棲霞寺名僧渾融和尚有關。
根據《棲霞寺志》記載,渾融和尚,湖廣沅州人,俗姓張氏,后來到桂林壽佛庵,見庵中簡陋頹敗,便奔走化緣,耗時幾十年在壽佛庵原址上建起“棲霞寺”。當時大批文人官員多集會于此,棲霞寺也成為粵西名剎,盛極一時。
因為渾融和棲霞寺密不可分的關系,文人與僧人來往的詩文石刻和游寺廟題記,在內容上往往有重合處,如贈給渾融的詩會提到棲霞寺的修建,游覽棲霞寺的題記詩歌也涉及渾融和尚。
《許明忠游棲霞寺增渾融上人》就是其中代表:
“春日游棲霞寺贈渾融上人。
山門僻寂伴霞棲,林鳥花開正亂啼。慚我征車猶露草,多君浮斝為炊藜。是非不染凈如水,飄笠常閑棄若泥。世外高僧無復識,何人解帶重留題。”
游寺廟題記也是有詩有文,有的記文敘述了寺廟建設情況,后題詩。《戎罡壽佛石壁勒并序》是戎罡游舊時的壽佛庵訪渾融所作,文中講述了當年庵中和尚收留自己休憩的事,感慨人事過往,并在文后題詩2首。
除了游寺廟的題記詩文,還有在僧舍而作的,如清雍正六年刊刻的《張椿讀書堯山僧舍題記》,此文篇幅短小,但語言樸實,感情真摯,有對話有記事,可看作粵西的雜史記錄。
四、其他類型佛教石刻
以上五類石刻,占了桂林佛教石刻中的絕大多數,剩下的五種:僧人題記、石刻佛經、寺廟藏書碑、贊佛偈和滅罪歌、僧人墓志,雖然數量不多但也很有研究價值。
僧人題記可以反映僧人在桂的行跡和文學修養,隋朝開皇十年署名“曇遷”的僧人,在桂林七星巖的摩崖刊刻下“棲霞洞”三個字,是桂林石刻中,最早的有關佛教的內容。唐元和十二年的《釋懷信覺救等六人玄巖題記》,記錄了懷信、覺救、惟則、惟亮、無等、無業6名僧人的名字。清康熙十七年的《許明忠戊午六月秋壽渾公作》,是渾融在自己64歲生辰所作,對于印證渾融的生卒年也有參考價值。
石刻佛經有4處,分別是:五代的《馬賨建金剛經碑》,清乾隆五十七年的《李宜民音注王鳳崗錄佛經》(并刻有《心經》),清光緒十八年的《楊妙清刻<地觀經>》,清光緒二十一年的《蘇繁祉書<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由此可知,在粵西民間,《金剛經》和《心經》較流行,《李宜民音注王鳳崗錄佛經》在佛經原文前,還有《<金剛經>啟請文》,記錄了誦經儀式的過程。
寺廟藏書碑有1處,是清光緒二十二年的《唐楊氏立藏經書目碑》,記錄佛經藏書54種。贊佛偈和滅罪歌有3處:《張穆刊十二月佛禮滅罪文》、佚名作《貫休畫十六尊者像贊》、《唐汝明刊讃佛偈言》,滅罪文還記錄了應該禮佛的日期。僧人墓志有3處,《劉□□為璞山和尚銘碣》是祭悼詩一首,《何之蓮撰文周和尚墓志》有墓主生平小傳,《竹道人書渾融和尚墓塔》只簡單記錄了渾融的生卒時間。
桂林佛教是粵西文化歷史的重要組成部分,對其的研究不僅可以讓我們看到佛教在桂林的傳播途徑和變化歷程,還能對當時的僧俗交往、佛教文學、民間佛教信仰等有更多了解,有的可補雜史和傳記。在《桂林石刻總集輯校》一書出版后,桂林又發現一處南漢時期的佛教摩崖造像,并有題記。所以桂林的佛教石刻還有許多值得整理及研究的地方。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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