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英南
(100088 中國政法大學 北京)
淺談妨害公務罪的犯罪對象
劉英南
(100088中國政法大學北京)
妨害公務罪的犯罪對象在實踐中是多樣的,不僅包括人,也包括物,不僅包括一般公務人員也包括在黨及政治協商會議的各級機關中從事公務的人員,也包括在國有事業單位人員和受國家機關委托從事公務的事業編制人員。
妨害公務罪;犯罪對象
犯罪對象是指犯罪行為直接作用或直接指向的具體的人、物或信息。對于妨害公務罪侵害的對象能否是“物”,學界有不同的看法。否定論認為本罪的犯罪對象是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和紅十字會工作人員。肯定論認為妨害公務罪的侵害對象既包括具體人,也包括具體物。因為《刑法》第277條第4款內容中,當“國家安全機關、公安機關”作為侵害對象時,其具體內容既可以包括國家安全機關、公安機關中的人員,也可以是指國家安全機關、公安機關辦公設施、專用車輛等以實物表現出來的內容。
筆者贊同肯定論,但對于肯定論的理由有不同的看法。
首先,暴力作用的對象完全可以是物。暴力不僅包括直接施加于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紅十字會工作人員人身的暴力,也包括針對其間接使用的暴力。例如,在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執法時,砸毀工作人員車輛。正如學者所言:“合理確定妨害公務罪的對象,應當自刑法對公務活動的保護的實質立場進行。刑法設立妨害公務罪,本質上主要是保護國家公務活動的正常進行,而并非是主要保護公務人員的人身……不管行為人采用暴力、威脅方法指向的對象是什么,只要他在客觀上通過對行為要阻礙的公務行為的主體即公務人員發揮作用,從而阻礙了國家公務活動的正常進行,就可以構成妨害公務罪。”
其次,以《刑法》277條第4款的規定作為論證理由是沒有說服力的。第4款直接來源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法》,只是因為立法技術的原因造成前三款規定的是國家機關工作人員、人民代表、紅十字會工作人員,而第4款規定的是“機關”的區別。筆者認為,立法者的本意不會是想通過這種簡單的文字游戲賦予國家安全機關、公安機關特殊意義上的保護,而對國家機關、人民代表大會、紅十字會不予保護吧?其實,從法條語言的聯慣性來看,這里也應該是國家安全機關、公安機關工作人員。
最后,《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提供了最好的理由。該法第50條規定:“阻礙執行緊急任務的消防車、救護車、工程搶險車、警車等車輛通行的;強行沖闖公安機關設置的警戒帶、警戒區的。阻礙人民警察依法執行職務的,從重處罰。”《治安管理處罰法》是與《刑法》密切銜接的法律,言下之意如果觸犯上述第50條情節嚴重的,可能要構成相應的犯罪,而這個罪名只能是妨害公務罪。在該條已經將阻礙執行緊急任務的消防車、救護車、工程搶險車、警車等車輛通行列入處罰對象的情況下,筆者認為將使用暴力砸毀消防車、警車等阻礙公務人員執行公務的行為,按照妨害公務罪進行處罰也是順理成章。
對此,肯定論認為從現實出發,應包括上述人員。因為就我國的現實國情而言,各級黨的組織、政協組織實際擔負著某些管理國家的職能,也經常開展管理國家的公務。否定論認為從我國憲法關于國家機構的規定不難看出,中國共產黨及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的各級機關并不在國家機關之列,其工作人員自然也不再具有法定的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的身份。
刑法學界對于中國共產黨的工作人員是否屬于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曾經展開過激烈的討論。筆者認為,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的本質在于代表國家行使國家管理職能。正如有的學者所言:“‘公職’是(公共職權、公共職責、職位利益的統一)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所享有的一種特定的法律資格,也是判斷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的實質標準;公共職位是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的形式特征,是否占據公共職位是判斷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的形式標準。”“國家機關是國家權力的載體,而公共職位是國家機關的具體樣態,權力載體與國家權力的關系有兩種情況:一是法律上規定的關系,二是現實中運行的關系。現實中運行的關系與法律上規定的關系有時一致,有時不一致。如果一致則屬于正常現象,法律直接規定得到了完全的落實;如果不一致,也并非都屬于不正常。”據此,該學者認為根據公共職位與國家權力的關系,可以分為法定的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和實際的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對于該問題,筆者認為中國共產黨的各級機關在實際中具有廣泛的管理國家事務的職能,因而應當屬于國家機關,其中履行公職的人員屬于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同樣,政治協商會議也參與管理國家事務的活動,他們體現的都是現實中運行的權力關系,在其中履行公職的人員應當納入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的范疇。否則,不利于保護上述人員公務的執行。
當前事業單位所屬或者使用事業編制行使行政管理職能的現象普遍存在。有關部門統計,前幾年,我國行政執法機關在履行公務活動中,使用事業編制人員達到500多萬人;經過近幾年的機構改革,情況有所改善,但使用事業編制,履行行政執法職能的人員仍有200多萬人。正是基于這種現實情況,最高人民檢察院于2000年3月21日作了《關于以暴力威脅方法阻礙事業編制人員依法執行行政執法職務是否可以對侵害人以妨害公罪論處的批復》。這個批復中包含兩個問題:
第一,阻礙國有事業單位人員依法執行行政執法職務,是否可以構成本罪?
解決這個問題不能忽視我國的國情。我國存在很多具有行政管理權的事業單位,如知識產權局、氣象局、地震局等。法律、法規明確規定了他們在相關行業的行政管理職權,因而這些單位在行使管理職權時就具有行政機關的性質。如果不將這些國有事業單位的具有行政管理權的執法人員納入保護范圍,其行政管理權是無法得到保護的。因此,上述批復將國有事業單位中的依法執行行政執法的工作人員納入保護范圍是合適的。
第二,阻礙國家機關中受委托從事行政執法活動的事業編制人員執行行政執法職務的,是否可以構成本罪?
筆者認為,回答這一問題只能從實然和應然兩個角度來看。從實然上來說,目前刑法有明文規定,按照嚴格的罪刑法定原則很難將受委托的從事公務人員納入本罪的犯罪對象之中,否則,是對法制原則的破壞。再者,從妨害公務的立法沿革來看,新《刑法》有意將1979年《刑法》中的國家工作人員修改為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立法本意應該是為了限制本罪成立范圍,縮小打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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