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志容
辛雷的婚事
◎盧志容
辛雷的戀愛史從上高中時的初戀算起,有七八年了,談過的對象也有七八個,平均一年一個,沒一個成功。要論長相,小伙子長得不錯,中等個頭,五官端正,白白凈凈,屬“奶油小生”類的。論學歷,本科畢業。論職業,在一家金融單位當會計,收入也不菲。于是就有不少議論傳出,有人說他自視太高,過于挑剔——其實不然,因為大都是女方甩了他,而不是他甩了女方。有人說他性格太孤僻,不善接近異性——不,他挺隨和的,在異性眼里也不乏魅力。也有人說他是品行不端,喜新厭舊——冤枉,辛雷不是那樣的人。還有人猜他可能性功能有問題——打住,這可是事關名聲的大事,不能瞎猜。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讓他“屢戰屢敗”呢?經過多次明查暗訪,我終于摸到了其中的一點底細。我們來看幾個例子吧。
前年,有個同事在市報上為他刊登了一則征婚啟事。沒出十天,就收到近十封應征信和五六張照片。經過嚴格篩選,他選中了一位護士小姐。
首次約會,兩人就談得很投機,第二次便進入了熱戀。半個月后,辛雷送給姑娘一件玫瑰色的羊毛衫,胸前還繡著一朵潔白的并蒂蓮。姑娘往身上一穿,那艷麗的色彩,新潮的款式,勾勒出姑娘楚楚動人的身段,猶如一尊流光溢彩的玉雕。姑娘十分滿意,一激動,便在辛雷臉上親了一下。辛雷摸著腮頰甜滋滋地說:“我的手藝怎么樣?不比商場里買的差吧?”
姑娘一怔:“你說什么?”
辛雷深情地說:“這是我親手給你織的。”“真的!?”
“這還有假?不信你仔細看看。”
姑娘忙脫下細細查看。辛雷正等著姑娘的贊許呢,不料她把衣服往他懷里一塞,冷冷地說:“對不起,我要的是真正的男子漢,不是會織毛衣的偽男人。再見!”轉身氣呼呼地走了。
辛雷抱著羊毛衫愣愣地望著姑娘的背影漸漸遠去,以后再沒見面。
后來我給他介紹了一位企業的工會干部。姑娘性格很開朗,能歌善舞,還拉得一手好二胡。辛雷也很喜歡文藝。我想他們倒是挺般配的。誰知過了不久,姑娘來告訴我說,他們要分手了。
我忙問道:“怎么,辛雷欺負你了?”
姑娘搖頭:“那倒不至于。”
“他太小氣?”
姑娘還是搖頭:“我不是勢利人。”
“那是為什么?”
“他不像男人。”她委屈地說,“在舞廳里,他非要我帶他不可,他說他只會跳女步。我又沒學過男步,怎么帶呀,結果弄得不倫不類,老踩著腳,引得我的同事笑話。這就不說了,前些時候群藝館要排幾個折子戲,準備參加市商貿會的演出活動。聽說他會唱錫劇,我就推薦他扮演《珍珠塔》里的方卿。我拉起二胡讓他試唱一段‘跌雪’,誰知他唱著唱著就唱成表姐的腔了,怎么糾正也沒用。在舞臺上男扮女裝是可以的,我們的前輩梅蘭芳、荀慧生等大師就是先例,我擔心的是在生活上他也是這樣。我總覺得他天生就有一股女人味兒,不像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喔,明白了,這個辛雷真是枉叫了一個挺有男人味兒的名字。于是我不勉強姑娘。
又過了大半年,辛雷終于要結婚了。前幾天兩口子一起來拜訪我。一見面,我不禁暗吃一驚,姑娘長得五大三粗,大手大腳大嗓門,舉止也是大大咧咧,進門就主動和我握手,她的手勁可真大,差點兒疼得我喊出聲來。閑聊中她自我介紹說,她上中學時就是鐵餅運動員,還在省里得過名次,現在是中學的體育老師。她還豪爽地說:“不瞞你說,我以前也談過幾個朋友,人家都說我缺少女人味兒,吹了。可是自己天生就是這樣,假小子,裝不出淑女來。所以決心找一個有女人味兒的男人,互補一下,于是我就找了辛雷。我們已經領了結婚證,馬上就要結婚了,今天特地登門請你到時參加我們的婚禮。”
說到這里,辛雷不失時機地從包里取出一張大紅請柬送給我。看他臉上寫滿了幸福,我打心眼里為他高興。
現在他們是男主內女主外,日子過得很和諧,很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