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紅燈”牌收音機

□裴茹

我家的“紅燈”牌收音機

□裴茹

家有兄弟姐妹四人，我排行老三。父親是汽車連的一名駕駛員，直到1982年退休，身為一級駕駛員的父親月工資也只有130多元。母親是家屬，多年在汽車連“五七”排只是階段性的有工作，收入甚少。“吃不窮穿不窮，計劃不到一輩子窮”，是母親常說的口頭禪。童年記憶中，我們一家六口的吃穿及子女的教育，母親總是安排得井井有條，生活過得有滋有味。最令我難忘的，是那臺帶給我們無數美好回憶的“紅燈”牌收音機。

在小弟未出生前，每月父親發工資，母親只留下30元用于我和姐姐、哥哥娘兒四個的生活費。由于父親常年出車，每回出門前母親總會把家中的錢都讓父親帶在身上：“窮家富路，你出門不能缺錢，我們在家怎么都好過。”

1969年，當時我家在石河子工二師汽二團，母親帶著11歲的姐姐、7歲的哥哥還有5歲的我，和“五七排”的阿姨們一道，在云母廠領回成盒的云母回家剝，補貼家用。

一天，媽媽欣喜地對我們仨說：“咱們連續幾個月在排里云母剝的都最多，再加把勁，等攢夠了100塊錢，咱們就買臺半導體收音機。”一聽這，我們激動地干勁更足了。

臨近春節，家在上海的陸志發叔叔要去探親，母親把早就準備好的錢給了叔叔。至此，我們姊妹就天天盼哪，盼著陸叔叔早一天能回來。

陸叔叔回來為我們買了一臺“紅燈”牌半導體收音機，母親說花了89塊錢。瞅著眼前神奇的小黑匣子，又說話又唱歌的動勁兒，想想是我們自己的勞動成果，心里別提多美了。

那時，收音機里每天播放著革命樣板戲《紅燈記》《沙家濱》《智取威虎山》《杜鵑山》，還有“小喇叭”、聽孫進修爺爺講故事，新聞和報紙摘要、長篇小說連播、廣播劇等等……歡歌笑語天天充斥著我們溫暖的小屋。

“我家茹茹八個樣板戲的唱段，幾乎全會了。”母親每回驕傲地對來家里的叔叔和阿姨夸著我。

收音機為我們姊妹的童年打開了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除了京劇，在那個書籍缺乏的年代，我還聽到了《紅巖》《林海雪原》《新兒女英雄傳》《軍隊的女兒》等長篇小說連播。

有時，我會把廣播里播放的，與母親平日為我們朗讀長篇小說的情形做比較。我暗想，還是媽媽講得好，繪聲繪色，那頗為生動的表情和豐富情感，讓我的童年充滿暇想，充滿溫暖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