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星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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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中央初到西北蘇區的群眾工作
梁星亮
提要:1935年10月19日,中共中央率領紅軍陜甘支隊到達西北蘇區后,為了實現以西北蘇區來領導全國革命的戰略任務,把開展群眾工作作為關系黨和紅軍能否在陜北站穩腳跟,關系中國革命隊伍能否壯大的關鍵,并結合西北根據地的實際,創造了群眾工作的方式,贏得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擁護和支持,為中共中央和中央紅軍在西北立足、鞏固和發展,實現由國內戰爭向抗日民族戰爭轉變,奠定了堅實的群眾基礎。
關鍵詞:中央紅軍;長征勝利;西北蘇區;群眾工作
1935年10月,中共中央和中央紅軍到達西北蘇區后,在外有國民黨軍大兵壓境,內有蘇區“肅反”造成的危機,尤其對西北蘇區的基本情況和蘇區軍民對中央的態度等都缺乏深入了解的情勢下,何以立足?何以生存?何以發展?是面臨的現實而重大問題。黨中央堅定不移地相信和依靠西北蘇區廣大民眾,不僅立身了,而且發展了,從此開創了以西北蘇區領導全國革命的新局面。
一、廣泛動員蘇區群眾,擴大和發展紅軍
中共中央和中央紅軍到達陜北后,紅軍和中央機關人員由長征出發時的8萬余人銳減至7000余人,急需補充兵源,發動群眾參加紅軍成為迫在眉睫的重大任務。1935年10月22日,中共中央在吳起鎮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提出當前任務是整頓和擴大部隊,開展群眾工作,粉碎國民黨的“圍剿”,保衛與擴大西北蘇區,以西北蘇區來領導全國革命等。毛澤東在會議的報告中強調指出:“提高戰斗力,擴大紅軍,解決物質問題,是目前部隊的中心工作”;“要尊重地方群眾的意見,不要自高自大地壓制他們。動員群眾主要依靠地方工作,不依靠他們沒有辦法。”*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修訂版),中央文獻出版社2013年版,第481頁。10月25日,陜甘支隊在吳起鎮召開團以上干部會議,毛澤東再次強調當前的任務是:進行軍事、政治教育;爭取群眾,擴大紅軍;改善生活,充實被服。”*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修訂本),第481頁。12月8日,毛澤東、彭德懷、劉志丹聯名發布《告陜甘蘇區工農勞苦群眾書》,緊急呼吁“我們紅軍需要更加擴大,來消滅更大批的敵人。”“我們或是勝利,或是滅族滅種,我們要徹底解放,唯一的出路紙[只]有當紅軍!親愛的工農們,大家當紅軍,到前方來啊!”*《劉志丹文集》,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2-43頁。在具有重要轉折意義的瓦窯堡會議上,中央提出“猛烈擴大紅軍”的戰略任務,中央軍委下達了由毛澤東、周恩來簽發《關于四十天準備行動的計劃》,提出“前線部隊用極大努力擴紅”、“后方完成五千人擴紅計劃”的要求。*毛澤東、周恩來:《關于準備東征的行動計劃給彭德懷等的電報》(1935年12月24日),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央檔案館編:《建黨以來重要文獻選編(1921-1949)》第12冊,中央文獻出版社2011年版,第529頁。據此,在中央紅軍、西北蘇區政府和群眾的配合下,開展了廣泛的“擴紅”運動。
西北蘇區各級政府從各地的實際,采用動員制的辦法,亦即用政治動員的方式,運用一切組織會議來進行經常的擴大紅軍工作,特別通過政治上的宣傳與教育,宣傳鼓勵方式來發動工農群眾的熱情,鼓勵群眾當紅軍的勇氣,使群眾在政治上深刻認識當紅軍和擴大紅軍的意義,杜絕將“擴大紅軍”變成會議上的口號。“擴紅”的基本方式是大會號召、個別報名,黨內動員,或動員赤衛隊及少先隊整排整連集體參軍。后來因擴軍數量增多,其方式除一般動員外,著重于強調干部、黨員帶頭參軍來影響群眾。并規定黨、團員分配一定的任務,指定對象,個人負責動員。
由于黨中央和蘇區政府部署周密、措施得當,許多共產黨員、共青團員和蘇維埃干部帶頭參軍,群眾中父送子、妻送夫、兄弟相爭參軍的景象隨處可見。1935年11月25日《紅色中華》復刊號第一版“擴紅”專版,在通欄大標語“工農群眾武裝上前線去,粉碎敵人三次圍剿!準備對日直接作戰!”下,頭條新聞是《陜北又一新的大動員——五十天中再送三千新戰士到前方去!》,文中列表公布了各縣“擴紅”的人數。然后是幾則消息:《半個月完成了六分之一》《集中到軍委的已有四百八十名》《吳堡完成三分之一,清澗完成四分之一》。在《把擴大紅軍的英雄登在紅板上》的報道中,表彰了延川縣的張志斌、劉邦興和各區的擴紅英雄。后來,《紅色中華》對蘇區“擴紅”做了連續報道:延川縣“第二區第一鄉鐵卜河李存年雖高邁,但他慷慨的鼓動,他的兒子三人、孫子一人,完全自動參加紅軍,同時雖家境困苦也不要互濟優待”;*《擴紅運動中的英雄層出不絕》,《紅色中華》1936年1月9日,第2版。“延安縣南區二鄉炭家灣村,有張其之子,名喚頂門,年才十二歲,但他平日很有英武精神。他聽著別人說當紅軍多么好,于是他立即堅決的要求參加紅軍”。*《十二歲的童子堅決要當紅軍》,《紅色中華》1935年12月26日,第3版。“延安縣東區四鄉王秀珍同志聽到這次黨與政府要擴大紅軍,她就回家鼓動自己的男人當紅軍……,把男人送到政府去,并且在群眾大會中講演,使到會的群眾都興奮起來了。”*《擴紅運動中的英雄層出不絕》,《紅色中華》1936年1月9日,第2版。(延川縣)“東區區委書記高成秀、區工會宣傳部長赫子斌、區軍事部長李健、區少隊部隊長鐘營山、赤衛軍營長高如美、營副楊兆祥等八人自告奮勇當紅軍”。*《延川縣干部紛紛加入紅軍》,《紅色中華》1935年12月26日,第3版。1936年初,陜北省根據中央《關于猛烈擴大紅軍的指示》,接受上級下達的招收新兵7000名的任務,僅三個月時間就有9400人報名參軍,超額2400名。富縣不到一個月就招收1000多人參加紅軍,子長縣玉家灣村一個月有七八十名青年參軍。幾個月中紅軍和地方武裝就有近3萬人,僅渡過黃河東征的正規軍就有1.4萬人。
二、緊緊依靠蘇區群眾,解決紅軍急需的給養
黨中央和中央紅軍來到西北蘇區時,已是人困馬乏,給養奇缺。從林伯渠當時的日記中可知:“(1)羊毛衣五千套(最急);(2)羊毛短褲六千條(最急);(3)羊毛風衣六千件(一千最急);(4)羊毛帽子五千頂(三千最急);(5)綁帶五千雙(三千最急);(6)羊毛夾被二千床(一千最急);(7)布軍鞋一萬二千雙(六千急,余次急);(8)夾襪一萬二千雙(六千急,余次急)。”林伯渠在下寺灣曾找陜甘邊區政府糧食部部長馬錫五、財經部部長楊雨亭等調查,僅冬裝一項,前后方即需棉背心4000件,棉褲7000件,短皮大衣9500件,共需棉布3600匹,棉花3740斤,羊皮3.8萬張。
當時,要在短期內籌到這些物資,給地瘠人貧的西北蘇區,生活艱辛的老百姓增加近萬人的用度,其中困難是可以想象的。但是,在中共中央的領導下,西北蘇區各級黨組織、政府和游擊隊對中央紅軍的給養問題十分重視,派出大批干部動員民眾,“節食省糧,支援紅軍作戰”。中央紅軍到陜北不久,陜北省即完成970余石捐糧任務,接著又布置各縣共賣糧5950石、借糧3550石、捐糧960石。西北辦事處財政部要求陜北省各縣在一個半月籌款15000元,赤源縣一個多月籌款1600元,超額完成任務。
尤為動人的是,西北蘇區各地群眾爭先恐后募捐慰勞中央紅軍。據《紅色中華》報道:“中央紅軍進入蘇區時,群眾不僅沿途燒茶水給紅軍喝,并又送羊、雞等。在陜北更舉行廣泛的群眾捐糧運動,本擬定一月內募捐七百七十擔糧食給紅軍,據現在的統計已超過原定數目二百余擔,各地群眾均爭先恐后你一斗我五升拿出自己吃的糧食慰勞紅軍。”*《陜北蘇區群眾募捐慰勞中央紅軍的熱烈》,《紅色中華》1935年12月16日,第3版。直羅鎮戰役時,陜甘省政府下達給富縣的戰勤任務是成立俘虜接待站;籌備糧草;組織擔架隊。縣委、縣政府派出干部宣傳群眾,分別在張村驛、槐樹莊等地建立了招待站,還組織了1000多人、數百副擔架轉送傷員和軍用物資。為了支援紅軍前線作戰,延安市商人自動將自己的50多支槍和手榴彈獻出。蘇區婦女放下自己的活計,參加婦女洗衣隊、縫補班,為紅軍服務,陜北省婦女四個多月就做軍鞋8486雙,延川縣4天內趕縫軍服3000多套。
到達陜北后,在西北蘇區群眾的支持下順利解決了長征途中困擾中央紅軍安置傷病員的難題,僅赤安縣六區安置傷病員就達200多名;鐵邊城、新寨等地群眾自覺收容養護傷病員20多名。蘇區群眾對傷病員視如親人,用土、單、驗方給他們治病療傷,滋養身體。中央機關離開吳起鎮后,赤安游擊支隊沿著中央紅軍來陜北的路徑,赴甘肅環縣的洪德城、河連灣又收容回一批傷病員。
三、糾正西北蘇區“肅反”錯誤,鞏固和發展蘇區
中共中央和中央紅軍到達陜北時,西北蘇區正在進行錯誤“肅反”,劉志丹、高崗、習仲勛、張秀山、劉景范等西北根據地和紅軍的創始人被逮捕關押,前方的許多干部也被當作“反革命”錯殺,由此引起蘇區干部和群眾的極大疑慮,人心浮動。干部不敢見陜甘晉省委的來人,如有人來就準備上山“打游擊”;老百姓聽到外地口音的紅軍也往山上跑;東區群眾聽到他們的領導人馬文瑞等被捕,大批向白區“跑反”(即為躲避兵亂或匪患而逃往別處),僅宜川南原靠近白區一帶就跑了700多戶;保安、安塞、靖邊等幾個縣發生“反水”(即叛變之意)。一些地區黨組織癱瘓,有的游擊隊離散,紅軍軍心動搖,地主、富農反攻倒算,形勢岌岌可危。
毛澤東、張聞天等中央領導到達西北蘇區后,從當地干部張明科、王玉海、龔逢春等人的匯報中了解到西北蘇區“肅反”造成的嚴重危機,立即指示龔逢春等要做好發動群眾和赤化工作,做好邊沿蘇區群眾不要跑到國統區去的思想政治工作,相信西北蘇區的同志們是黨的好干部;陜北“肅反”問題、劉志丹的問題都可以得到解決。毛澤東、張聞天還明確表示,陜北“肅反”搞錯了,要立即釋放劉志丹,并派王首道、賈拓夫等去瓦窯堡制止“肅反”,等候中央處理。毛澤東對王首道等說,如果是殺錯了人,殺了革命的同志,那就是犯罪行為。11月初,中共中央組成董必武、李維漢、王首道、張云逸、郭洪濤五人小組,負責審查陜北“肅反”。經過審慎的調查,認為劉志丹等的“罪狀”都是不能成立的。“所謂劉志丹執行‘富農路線’,是指他在土改中,對地主不搞肉體消滅,給富農以生活出路;所謂‘梢山主義’,是指他堅持農村割據,開展游擊戰爭,不攻打大城市;所謂‘投降主義’,是指他在統戰工作中團結國民黨中的愛國人士等等”。*見中共中央黨史資料征集委員會:《中央同意馮文彬、宋時輪同志關于西北紅軍歷史問題座談會的報告》,《黨史資料征集通訊》1986年第1期。11月30日,中央組織部召開為劉志丹等的平反大會,宣布了《西北中央局審查肅反工作的決定》,宣布劉志丹是無罪的,黨中央決定分配工作。
由于中共中央及時而穩妥制止和糾正了西北蘇區“肅反”,使劉志丹等幸免于難,使西北根據地轉危為安,也使西北蘇區的廣大群眾歡欣鼓舞。劉志丹等出獄后,老百姓奔走相告,甚至涕淚橫流說“老劉得救了!”“陜北得救了!”劉志丹感謝黨中央說:“中央來了,今后的事情就好辦了。”中央的同志說:“要是叫‘左’傾機會主義把這塊根據地搞掉了,中央連歇腳的地方都沒有了。”西北蘇區的群眾看到黨中央對劉志丹和西北蘇區如此關懷,發自內心的支持中央紅軍,為黨中央和中央紅軍落腳陜北創造了重要條件。在糾正錯誤“肅反”的同時,黨中央為鞏固和發展西北蘇區做了大量工作。
第一,強調西北蘇區的重要地位和作用。1935年11月13日,張聞天主持到達瓦窯堡的第一個政治局會議,首先闡述要認清陜北蘇區的重要,認為西北蘇區“目前是處在最前線的地位,領導民族革命戰爭的領導地位。還由于它靠近外蒙古及蘇聯,便于打通與蘇聯的聯系;各地紅軍精華也都將集中在此地,所以陜北是處在領導的地位”。“我們的任務是要鞏固和擴大這一蘇區,使其成為領導的中心、反日反蔣的根據地”,“爭取革命在西北的勝利”。實現這一任務,“一方面需要有好的領導,同時要依靠群眾”。*張聞天:《把陜北蘇區建成領導反日的中心》(1935年11月13日),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央檔案館編:《建黨以來重要文獻選編(1921-1949)》第12冊,第447-449頁。
第二,大力發展西北蘇區的游擊戰爭。中共中央《關于發展陜甘游擊戰爭的決定》中指出:“游擊戰爭是群眾武裝斗爭的主要方式,游擊隊是群眾斗爭發展到武裝斗爭的更高階段的產物,他依靠群眾的力量而擴大與發展,同時他應該處處以發動與組織群眾的斗爭為他的政治任務”,“游擊隊應該是蘇維埃革命的宣傳者與組織者”。為了有計劃發展游擊戰爭,中央決定把西北蘇區劃分為六個分區(綏吳軍區、東北軍區、東南軍區、西北軍區、西南軍區、關中軍區)。并強調游擊戰爭中“游擊隊應該與當地的群眾武裝有最密切的關系,他應該是群眾武裝的核心與指導者”。*中共中央:《關于發展陜甘游擊戰爭的決定》(1935年11月21日),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央檔案館編:《建黨以來重要文獻選編(1921-1949)》第12冊,第453-455頁。
第三,加強中央紅軍與地方軍隊的關系。鑒于西北“肅反”造成的紅十五軍團內紅二十五軍和陜甘紅軍之間的隔閡,中共中央要求紅十五軍團中紅二十五軍“對地方,對紅二十六、二十七軍務必發生良好關系,不應以驕傲自滿而輕視的態度批評紅二十六、二十七軍;對紅二十六、二十七軍原有干部之尚懷不安與不滿應進行誠懇的解釋”“使紅十五軍團全體指戰員團結如一個人一樣”。*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修訂本),第500頁。針對有的外來干部看不起西北地區干部,引起西北地區干部的不滿,毛澤東認為,西北地區干部同當地的民眾有著長期的血肉聯系,如果不能團結好本地干部,也就不可能在當地人民中深深地扎下根來,外來干部要像看待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樣看待本地干部,主力部隊要幫助發展地方群眾武裝,加強相互之間的團結。
四、調整各項政策,擴大蘇區的群眾基礎
1.群眾工作的新政策。中共中央到達陜北時,正是華北事變后民族危亡之際,瓦窯堡會議在總結群眾工作經驗教訓的基礎上,為了使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得到更廣大與強有力的群眾基礎,宣告把蘇維埃工農共和國改變為蘇維埃人民共和國,把蘇維埃工農共和國的政策的許多部分,改變到更加適合反對日本帝國主義變中國為殖民地的情況。這些具體政策是:(1)把廣大的小資產階級群眾團結到自己的周圍,一切擁護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自由職業者、專門家、小工商業主均享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2)改變對富農的政策,富農的財產不沒收,富農的土地除封建剝削之部分外,不問自耕的與雇人耕的,均不沒收。鄉村中實行平分一切土地時,富農有與貧農、中農分得同等土地之權,即對于富農的土地和財產,除封建剝削外,采取保護政策。(3)保護民族工商業,歡迎民族工商業者到根據地投資,開設工廠和商店,根據地政府保護他們生命財產的安全,盡可能地減低租稅條件,以發展中國的經濟。在紅軍占領的地方保護一切對反日反賣國賊運動有利益的工商業。(4)保護華僑,人民共和國給予一切被日本帝國主義及其他帝國主義國家排斥驅逐的華僑同胞以庇護的權利,并歡迎華僑資本家到根據地發展工業。
2.實施新選舉法和調整貧農團、知識分子政策。1936年1月15日,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西北辦事處公布《西北蘇維埃選舉法》:第一,把知識分子從剝削階級陣營里劃了出來,規定一切腦力勞動者(如醫生、著作家、教員等)都有選舉權;第二,對資本家參加選舉作了界定,規定雇傭工人在十人以下、資本在5000元以下的工商業主亦有選舉權;第三,不再強調選民個人出身。規定在蘇維埃政府及各革命團體的工作人員,不論個人出身如何,均可獲得選舉權。這樣在根據地內就大大擴大了民主的范圍。
2月8日,西北辦事處發布《貧農團的組織與工作大綱》,規定貧農團不是純粹一個階級的組織,農村工人必須參加貧農團,組織工人小組,在里面起積極領導作用;加入貧農團以自愿為原則,那種按戶攤派人的方式是錯誤的;以鄉為單位來組織貧農團,鄉貧農團之下分小組,不需要省、縣、區的系統組織;在土地問題解決后,貧農團的注意重心就應移到怎樣去增加土地生產,發展農村經濟,發展畜牧業,為改善自己的生活,充實革命戰爭物資供應而斗爭。在知識分子政策上,瓦窯堡會議提出,一切同情于反日反賣國賊的知識分子,不問他們過去是否是國民黨員,或在國民黨政府工作,都能享受蘇維埃政府的優待,蘇維埃政府給予他們以工作,救濟他們的失業,給予他們以發展文化、教育、藝術、科學及技術才能的機會。
3.爭取哥老會和清剿匪患。紅軍長征到達陜北后,中共中央和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西北辦事處先后發表《對哥老會的宣言》和《關于爭取哥老會的指示》,提出在抗日民族革命戰爭新的階段,哥老會可以在蘇維埃政府下公開存在,更設有哥老會招待處,以招待在白區立不住腳的英雄好漢,豪俠尚義之士。1936年8月,中共中央、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政府西北辦事處在志丹縣馬頭山召開全國哥老會代表會議,參加會議的有蘇區黨政軍及各界人士中參加過哥老會的干部,西北蘇區各地選派的哥老會大爺,以及東北軍、十七路軍中的哥老會成員千余人,會議主要內容有:第一、商討團結救國大計,訂立《抗日救國十大條規》。第二,學習宣傳中國共產黨抗日統一戰線政策及對哥老會的政策;第三,正式成立了中華江湖抗日救國會及抗日救國軍和游擊隊。救國會主任(空缺),副主任馬海旺。救國會宗旨:驅逐日寇,鏟除漢奸。奮斗目標:中華英雄大聚會,團結一致救中國,民主共和求解放,聯合戰線爭獨立。
中共中央到達陜北前后,由于地方反動軍閥的野蠻掠奪,反動政府的橫征暴斂,土豪劣紳的殘酷剝削,致使這里的匪患肆虐,人民苦不堪言。因此,中共中央和蘇區政府十分重視清剿匪患,為民除害。中央紅軍抵達吳起鎮當晚,毛澤東即電告彭德懷:“吳起鎮已是蘇區邊境,此地以東即有紅色政權,保安城聞有紅色部隊。但吳起鎮、金湯鎮之間之金佛坪有地主武裝百余守堡,擬派隊消滅之。”*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修訂本),第480頁。左權參謀長派出紅軍一部攻打豹梁寨,懾于中央紅軍的強大威力,張六、張七于頭一天夜間逃跑。紅軍打開張家糧庫后,除留給部分口糧外,大部分給當地老百姓。接著,中共中央成立三邊(定邊、安邊、靖邊)剿匪總指揮部,由謝唯俊擔任三邊特委書記兼剿匪總指揮,對三邊地區的土匪進行清剿。中央紅軍攻破保安縣頭道川口土豪高七寶的寨子后,又拿下三道川土匪民團盤踞的豹梁寨子,清剿境內的王子元、李天才等股匪,擊斃十余名,俘獲百余人,其余潰散,逃離蘇區。驅逐了這股殘余反動武裝后,周圍群眾莫不表示欣幸,男女老少絡繹不絕,簞食壺漿,送來各種物品慰勞中央紅軍。
在中共中央的領導下,西北蘇區調整制定一系列新政策,對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等方面進行了整頓和建設,從而走向了全面發展的正確軌道。蘇區政治上民主,人民團結,生機勃勃,抗日情緒高漲,成為全國最先進的地區。在1936年元旦來臨之際,《紅色中華》發表了熱情洋溢的《新年致詞》,回顧中共中央到陜北后的兩個多月,軍事上取得了“切尾巴”戰斗、直羅鎮戰役的勝利,政治上妥善處理了陜北“肅反”,組織上健全了各級機構,物質上初步解決了部隊的給養問題,黨和紅軍有了一個安定的“家”。在展望未來時指出,“一九三六年已經開始,一幅幅斗爭的圖畫展現在我們眼前。”“陜甘紅軍,四方面軍,二、六軍團以及湘、鄂、贛、閩、浙、皖、冀、晉、豫等省的紅軍游擊隊,正在猛烈進行抗日討蔣的革命戰爭的游擊行動。”“到處是革命的風暴,革命的火焰!我們希望一九三六年的革命大風暴與大火焰,將把日本帝國主義卷到汪洋大海中去,將把賣國賊燒成焦頭爛額的死尸!”*《新年致詞》,《紅色中華》1936年1月3日,第1版。
中共中央和中央紅軍初到西北蘇區的群眾工作,是黨在井岡山、瑞金、長征期間群眾工作成功實踐的繼續和發展,它把黨制定長遠的戰略目標與實施具體的政策相結合,把動員群眾與群眾自愿相結合,把一般的號召與扎實的工作相結合,不僅解決了黨中央和中央紅軍初到陜北迫在眉睫的兵源、糧秣、住所等困難,而且贏得了人民群眾的擁護和支持,在這里渡過了十三個不平凡的歲月。這一切,再次證明毛澤東當年在延安指出的“一切政治的關鍵在民眾,不解決要不要民眾的問題,什么都無從談起。要民眾,雖危險也有出路;不要民眾,一切必然是漆黑一團。”*毛澤東:《一切政治的關鍵在民眾》(1944年8月12日),《毛澤東文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202頁。的論斷是正確的,黨的事業之所以能夠從艱難困苦中走向勝利,黨的力量之所以能夠久經考驗而不衰,是因為她堅定地和廣大人民群眾站在一起,代表了人民的根本利益,得到了人民群眾的支持和擁護。一切為了群眾,一切相信群眾,一切依靠群眾,是我們的事業不斷取得勝利的重要法寶,也是黨始終保持生機與活力的重要源泉。
責任編輯:李佳佳
The Mass Work of CPC Central Committee Early to the Northwest China Soviet Areas
Liang Xingliang
Abstract:After CPC Central Committee has reached to the Northwest China Soviet Areas with leading Red Army Shaanxi-Gansu detachment on October 19th, 1935.In order to achieve the strategic task that leading Nationwide Revolution by Northwest China Soviet Areas, CPC Central Committee regarded carrying out the Mass Work as the key of gaining a firm foothold of CPC and Red Army and growing of Chinese revolutionary ranks. According to the actual of Northwestern Base Areas, CPC created ways of mass work and won the support of masses. The Mass Work laid a solid mass base of CPC Central Committee and the Red Army's foothold, consolidation and development in Northwest China, and converting civil war to National Anti-Japanese war.
Key words:the Central Red Army;victory of the Long March;Northwest China Soviet Areas;the mass work
DOI:10.16623/j.cnki.36-1341/c.2016.01.009
作者簡介:梁星亮,西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陜西西安710127)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局部執政史研究”(13ADJ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