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每個今天都留在跑道上

游宇明

我所在的大學有個很好的足球場，球場外側是一條標準的塑膠跑道。每天晚飯后，我都會跟朋友在跑道上散步或慢跑。學校有師生超過萬人，加上校區是開放的，許多社會人士亦在此鍛煉，夜復一夜，跑道上的人都像鐵鍋里的餃子擠擠挨挨。然而，說來也怪，只要天空下了雨，哪怕這雨完全可以被傘擋住，跑道上的人也會立即少上若干倍。

一個朋友是學中文的，他說當時那一屆漢語言文學專業學生一共有一百九十人，想當作家的超過了一百個，他們班在校報副刊露過臉的就有三十人。但二十多年過去，真正成了作家的只有四個人，絕大多數同學已經多年不動筆了。

其實，仔細想來，做成一件事未必如我們想象的那樣艱難，我們之所以在某些方面沒有取得自己想要的成就，不是缺少智商，也不是缺乏成功的環境，而在于我們自己沒有將夢想置于至關緊要的位置，沒有在每個應該使勁的時刻去接近它、抵達它。換句話說就是，許多時候我們不是被別人落下的，而是被自己淘汰的。

明代的海瑞名氣很大，連皇帝都敢罵。海瑞是個清官，總督胡宗憲的兒子路過海瑞的轄地，要這要那，海瑞將他抓起來。更絕的是，他派人將胡公子綁了交給胡宗憲，說：“總督您平時教導我們要清正廉潔，這個人說是您的兒子，在我們縣里敲詐勒索，我不相信，現在讓人將其抓住，交給您查辦。”胡宗憲恨得要死，但拿海瑞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海瑞一生不貪，做了官，連老朋友饋贈的少量財物都不要，一家人吃的是自己種的蔬菜，被人稱為“海筆架”（意思是像筆架一樣直立）。他絕不像唐代的元稹，前期清正，后期跟小人攪在一起。所以，海瑞作為清官留名后世，元稹只是作為詩人留下了名聲，如果他不寫詩，可能什么都留不下。

將夢想置于最高的位置，每天堅持向它攀登靠近，我們的心里會產生習慣性的適應。就像磨刀，第一次磨，你覺得刀很重，非常不習慣;第二次磨，你感到刀有點重，稍稍不適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你會覺得這實在很容易，做的過程也不覺得枯燥。假以時日，你說不定可以唱著“磨剪子，搶菜刀”的歌謠走遍四方。

每天做靠近夢想的事，最大的好處是可以發現事物的規律。中國人喜歡說“笨鳥先飛”“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就是強調把握好今天。干小事可以碰運氣，但干大事光有一時的運氣是不夠的，還得靠長久的勤奮，靠非同常人的眼光，靠對關鍵事物的“懂得”。袁隆平是杰出的農學家，在雜交水稻研究方面的成就世界第一，固然與他的天資、學識、愛好有關，但如果他不經常下田，不懂得持之以恒、屢敗屢戰，即使將雜交水稻研究任務交給他，他也未必能取得今天的成就。

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故意拆自己的臺，堵自己的路，也沒有一個人不懂得做事需要毅力這樣的道理，成功者與平庸者的區別在于，他們及時認識到了生命苦短的道理，將一個個“今天”留在了跑道上。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