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鵝寒冬中那份妖嬈

孫閣

“煙墩角”一個很有詩意的小小的漁村，位于山東榮成古煙墩遺址崮山島和黃海海灣，面積不到1平方千米。

但這個地方很出名，是因為數以萬計的中外攝影人為大天鵝而來，吃住在一個小小的漁村中，用光影與天鵝共舞。

攝影人用嫻熟的技法，在鏡頭中把雪白的大天鵝追逐戲水、引吭高歌、凌空翱翔、翩翩起舞等或呆萌、或靈動的神態寫意得惟妙惟肖、非常妖嬈。

圖與文字的傳播，攝影人的口口相傳，讓越來越多的攝影愛好者會在一年中的寒冬時節來到這個地方，一住四五天，用“長槍短炮”的鏡頭“寫意”天鵝。把小小的漁村“打造”成東方天鵝王國。

榮成的“天鵝經濟”讓這個地方揚名中外。

榮成市是山東省的一個縣級市，位于山東半島的最東端，三面環海，海岸線長500千米，與韓國隔海相望，是中國距韓國最近的地區，從地圖看距離不足100海里。

榮成為什么成為世界著名的天鵝越冬棲息地、亞洲最大的天鵝冬季棲息地？這和它的地理氣候條件有關。

榮成地區的海岸線蜿蜒曲折，岬灣相連，巖礁星布，淺海灘涂面積廣闊，擁有灘涂15萬畝，20米等深線內淺海面積200萬畝，臨近煙威、石島、連青石漁場，是多種魚蝦洄游的必經之路，海洋生物資源十分豐富，已發現的淺海和灘涂生物394種，主要經濟生物近百種。

居于海，而飲食淡水是大天鵝的生活習性，在榮成的水系上看，海灣兩側各有一條淡水小溪流入，灣里水清浪柔，生長著豐富的魚蝦和浮游生物，這些為大天鵝棲息提供了適宜的自然環境和食物鏈條。

煙墩角所屬的榮成市成山衛鎮是膠東半島最東端的地區，我國北方乃至東北亞地區現存最為完整典型的天然納潮瀉湖坐落于此。每年11月，生活在俄羅斯西伯利亞、貝加爾湖地區和我國新疆、內蒙古等地的大天鵝都會成群結隊地來到這片面積約5平方千米的水域棲息越冬。最多時是每年的1月份，多達幾萬只，成群結隊。

這里是天然瀉湖，平均水深為2米，最深不過3米，1月份平均水溫為0.9℃，湖面很少結冰，湖中繁衍棲息著大量的小魚小蝦和浮游生物，是大天鵝冬季的理想生存之地。

山東榮成之所以成為大天鵝的棲息地，和當地政府和人民“以鵝為本”的保護有關。

筆者一行自駕900余千米從河北石家莊到榮成“拜訪”大天鵝，在鏡頭上看到海邊成群結隊的大天鵝，或抖翅起舞，或嬉水打鬧，或貼著水面飛翔，或伏于近海假寐，一幅幅生態畫卷寫意于蔚藍大海之濱，每一處都是風景。

與丹頂鶴“高竹籠前無伴侶，亂雞群里有風標。低頭乍恐丹砂落，曬翅常疑白雪消”的孤傲相比，大天鵝更喜熱鬧群居——“眠沙臥水自成群，曲岸殘陽極浦云。那解將心憐孔翠，羈雌長共故雄分。”

煙墩角的天鵝不太怕人，與游客相處最近的距離有的不足一米，我們用短鏡頭記錄著它們的棲息環境。它們或臥或立，或游或走，或翔或奔。有的還在覓食之余，嬉戲打鬧，你追我趕，相互喙啄，交頸摩挲，鼓翼歡歌。

用長鏡頭追隨著天鵝的飛翔，或獨自舞蹈，或雙伴追隨，或三五結隊，逆風而舞，在天空中用它們的技術展現著妖嬈的身姿，極為優美。

和別的攝影人不同，我帶著一種責任觀察著這里的“鵝本關懷”。

我注意到，這里的居民特別注意水質的保護，沒有一戶居民會往海邊傾倒生活垃圾，這里的水質保護極好;大天鵝的到來，為冬季的榮成帶來了數不清的游客和攝影愛好者。尤其是在僅有千余人口的小漁村煙墩角，已有300多人從事休閑旅游行業，為游客提供食宿。大天鵝為煙墩角村帶來了可觀的收入，村民也倍加愛護大天鵝，春節時家家戶戶約定不放鞭炮，以免嚇到正在棲息的大天鵝。

當地的居民告訴我，這只是其中的點滴。他們的保護舉措和保護大天鵝的故事有很多很多。據我們居住的小漁村的農家店的店主小高告訴我：村里的漁民們都把大天鵝當成好朋友，人人親近大天鵝，人人愛護大天鵝。

榮成最早提出保護大天鵝倡議的是一位叫李明偉的退休老師。他義務觀察、保護天鵝20多年，自愿當起“天鵝衛士”，每天利用業余時間到湖泊、海邊、港口義務護理天鵝，被譽為“東方天鵝之父”。

李老師不僅自己倡議保護大天鵝，還撰文《天鵝越冬地的新發現》，為開發榮成天鵝湖保護區提出了很好的建議，在全國多家報刊轉載，引起了國內外專家學者的注意，很多鳥類專家慕名而來。他還成立了天鵝義務保護協會，成為全國首家群眾性的天鵝義務保護協會。

在天鵝湖拍攝的過程中，有志愿者走過來向我們介紹保護天鵝的一些知識。據他們介紹，為保護這些人類的好朋友。2000年，山東省政府批復成立榮成天鵝湖省級自然保護區，后晉升為國家級。保護區將天鵝湖的3個獨立瀉湖，即月湖、朝陽湖以及養魚湖3個湖區全部劃定為核心區。保護區總面積1675公頃，其中核心區668公頃，緩沖區628公頃，實驗區379公頃。區內存在蘆葦沼澤、灘涂和淺海及瀉湖四種濕地類型。沙壩—瀉湖體系是保護區內典型的海岸地貌，其中馬山港是我國現存最為完整、最為典型的瀉湖之一。保護區的景觀屬于海陸過渡帶，具有顯著的生態系統多樣性和特殊的保護與科研價值。

榮成市先后出臺了一系列保護大天鵝和其他野生動物的有關規定，成立了天鵝保護協會和天鵝湖派出所。在煙墩角村還專門設立了大天鵝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煙墩角管理站，旨在保護和改善天鵝湖生態環境。村里安排專人在固定時間喂食大天鵝。村民還自發組成大天鵝巡護隊，經常在天鵝湖周邊進行野外巡護、救助和投食喂養大天鵝。保護大天鵝已成為當地人的“責任”。當地民眾主動擔任觀察員，用望遠鏡密切關注周邊的大天鵝，一旦發現問題立刻向保護站報告。

據我們了解，每年3月中旬到4月初，旅居在榮成的這些可愛的大天鵝就將踏上回遷的道路，從天鵝湖飛回故鄉，大概需要3個星期的時間。回遷的大天鵝們，除了會在黃河口等水源地偶爾停下來飲水之外，中途將不再進食。

“見生不忍食，深情固在斯。能自遠飛去，無念稻粱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