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老”之痛

文 老樹

“甩老”之痛

文 老樹

將老人送進養老機構，支付一段時間的費用之后，就不管不問了，這樣的子女有一個共同的稱呼——“甩老族”。近年來，全國各地一些養老機構發生多起“甩老”事件，不僅對養老機構的經營產生不利影響，更給老人的日常生活帶來不便，對他們的精神和情感造成嚴重傷害。針對“甩老族”的出現，我們必須采取有效措施，建立防范機制，盡量杜絕“甩老”事件的發生。敬老愛老，不讓老人老無所依，既是子女的義務，也是社會的共同責任。

并非偶發

5月13日鳳凰網的文章《“甩老族”頻現，老人吃苦，養老院吃虧》稱，近年來，隨著入住養老院的老年人逐漸增多，相關糾紛也日漸多見。有子女把老人送到養老機構，交了幾個月費用之后就不聞不問，甚至處理房產、中斷聯系，玩起了失蹤。在養老院與老人家屬之間上演的追債拉鋸戰中，不僅養老機構面臨維權難的境地，老年人也被折騰得不輕。一些養老機構為了減少“甩老”現象的出現，不讓“甩老族”鉆空子，建立了一系列的評估程序，以確定老人的入住資格。比如，養老機構會安排工作人員到老人家中調查老人的居住面積、房間朝向等情況，據此判斷兒女送老人進養老院的目的到底是為了自己擺脫累贅，還是為了讓老人得到更好的照顧。

5月25日新華網刊發文章《年輕人，千萬別讓自己成為這些“X老族”》提出，“甩老族”的出現，是在中國加速進入老齡化社會的情況下引發的又一養老問題。在中國人的傳統觀念中，將父母送至養老院本就是一種“不孝”的行為，但是由于很多老人只有一兩個孩子，子女們迫于生活壓力，在工作與照顧父母兩者中只能選擇工作賺錢，將父母送至養老機構。而原本是讓老人安享晚年的養老院，卻成了不孝子女遺棄老人、甩掉包袱的場所。很多子女將父母送至養老院后便沒了下落，有的干脆更換電話號碼、填寫虛假的家庭住址。一些民營養老機構本身經營困難，對被“遺棄”的老人又不能棄之不顧，這對于其運營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

5月25日鳳凰網的文章《別讓“甩老族”肆意踐踏養老責任》指出，其實“甩老族”并不只表現在把老人送到養老機構后就不管了，一些子女將老人遺棄在養老院，還有希望養老院替其養老之意，而還有些子女既不不送老人去養老院，也不贍養老人，甚至對老人施行家暴，如在生活上，讓老人吃得不好、穿得不暖，這些子女雖然沒有驅趕老人出門，卻可能讓老人感覺生不如死，這也是一種“甩老”表現；有些“甩老族”則會把老人從家中趕出去，也不送養老院，讓老人無處安身，等等。這些情況更具有隱蔽性，這樣的“甩老”事件甚至更為常態而頻發。

痛定思痛

6月11日光明網刊發《“甩老族”“甩掉”了什么》一文認為，“甩老族”的所作所為，“甩掉”的不單是父母，還有其他可貴的東西。首先，甩掉了孝心。贍養父母，是兒女義不容辭的責任。古往今來，帝王將相也好，販夫走卒也罷，哪一個不是父母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哪一個不是在父母的精心撫育下成長起來的？沒有父母，哪有我們？即便父母能力有限，對兒女的關愛力不從心、投入不盡如人意，子女同樣有贍養和照料的義務。“鴉有反哺之義，羊有跪乳之恩”，何況是人。其次，甩掉了誠信。養老院提供的是有償服務，它們不是福利機構。那些把養老院當作遺棄老人、甩掉包袱場所的人，支付過若干費用，就不再露面、不守信用的人，乍看起來頗為“聰明”，既“甩掉”了包袱，又“節省”了開支，不失為“一舉兩得”之舉，其實不然。這種行為，丟掉了良知，甩掉了誠信，一旦曝光，必被世人所不齒，將來何以立身、如何為人？最后，甩掉了道德。年輕人工作忙、壓力大，這是事實。可是，忘恩負義，把父母當成負擔、看作包袱的認識，不但錯誤，而且有害。父母是兒女的榜樣，任何有違良知的言談、不講道德的行為，都會潛移默化、不知不覺地在孩子幼小的心靈深處播下污染的“種子”，埋下有毒的“基因”。

5月25日中國江西網《“甩老族”頻現考量孝力，更拷問孝心》的文章指出，孝道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是幾千年中華文明流傳下來的寶貴財富，需要我們每一個炎黃子孫去傳承和發揚。可以說，贍養父母、善待父母是傳承和弘揚孝道最直接的方式，也是每一個子女應盡的義務。近年來，隨著物價不斷上漲，就業壓力不斷增大，家庭養老的成本日益增加。“4+2+1”的家庭模式，也使得一對夫婦往往要贍養4位老人。因此，在我們周圍確實存在一些子女心有“孝”而力不足的情況。然而，“力不足”并不能成為“甩老”的理由。“甩老族”頻現，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我們社會孝道意識的逐漸淡漠。一些人在主觀上的孝心不斷減少，社會上的孝道價值觀正發生著扭曲。

5月7日中國青年網的文章《“甩老族”違背了商業契約精神》提到，子女送老人去養老院生活，乃是花錢買服務，不僅可以減輕自己的負擔，也能夠讓父母享受到專業服務，可謂一舉多得。子女與養老院之間屬于商業契約關系，既然養老院承擔了代為照顧老人的責任，子女就應該按照協議付錢，豈能背約做“甩老族”？養老院是社會化養老的典型，經營模式比較成熟，家庭的接受度較高，政府也在鼓勵社會資本參與建設養老院。目前，民營養老機構在各地都有出現。它們本身就有盈利需求，從政府獲得的補貼很少，賺錢了才能繼續經營下去。如果老人的子女拖欠養老費，養老機構就會面臨資金緊張的局面，甚至出現資金鏈斷裂的風險。如此一來，如果養老機構因欠費而被迫倒閉，老人就會被迫回家，最終吃虧的還是家庭。子女將老人送進養老機構后，三方都是獲益者，理應保持良好的合作態度，讓老人安心養老度過晚年。

破解之策

5月12日新華網《“甩老”難題需要老有所養制度破解》一文認為，老齡化社會，養老已不僅僅是“家事”，還是“國事”“天下事”。穩固“孝”這一精神磐石，要靠道德。但當道德底線遭遇失守，就只能讓法律守衛最后的底線。作為“最低的道德”，法律雖然無法使人主動行善，卻能禁止那些最嚴重的違規行為。換句話說，法律雖然不能感化那些“甩老族”，讓他們發自內心地愛老敬老，但可以通過遺棄罪等法律條款的威懾為老人筑起一道“生存防線”。贍養父母是法定義務，每個人都必須履行。個人條件可能有好有差，但都不足以構成不贍養老人的理由。“甩老族”樂做“甩手掌柜”，那就必將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且一旦“甩老”失信進“黑名單”，“甩老族”面臨的可就是處處受限的尷尬生活了。隨著“常回家看看”入法，我國維護老年人權益的立法已經從“老有所養”一路走到“老有所探望”，但要真正讓法律為老有所養、老有所依托底，還要嚴格執法來保障。徒法不足以自行。解決誰來贍養老人這個問題，家庭有責，社會也有份。公共管理部門要對接現實，給予“滴灌”式的政策扶持，如贍養老人者可以享受更多的帶薪休假等，以切實的政策激勵引導贍養行為。但更為根本的，政府還是要做好頂層設計，加大投入發展養老服務業，構建完善的、多元的養老服務保障體系，尤其要做好低收入家庭的救助和福利保障工作，撐起社會保障這把大傘，確保每一位老人都能老有所養。

5月8日光明網的文章《應對“甩老”，老人財產托管可以有》建議，對這種背離孝道、違背誠信的“甩老”現象，當下確需積極尋求治理之策。實行老人財產托管制度，可以成為一項防止“甩老族”產生的有力措施。老人入住養老院后，養老機構可申請變更老人的監護權，由社區出面，對老人的財產實行托管，用以支付養老的費用，這樣可以應對子女不支付相關費用的問題，起碼能讓老人在養老院的生活有所保障。對養老院老人的財產實行托管后，托管方對所托管財產要加強監管，防止被過度使用，導致資產流失。這個托管方應是第三方，如社區、公證處、民政部門。要使養老院老人的財產托管順利推進，有必要在法律層面給托管制度一個名分。隨著老齡化社會的到來，以后入住養老院的老人會越來越多，“甩老”問題可能會越來越凸顯，養老法律法規應為此進行相應調整。在建立老人財產托管機制時，有關部門還應該對“甩老族”依法加強制裁，以有效保護老年人的權益。建立老人財產托管機制，也有利于老人在生病意識不清、發生意外等情況時處理財產。

5月26日《法制日報》刊發文章《像反家暴一樣保護老年人權益》認為，反家暴和老年人權益保護在某些地方具有相似性，彼此也存在交集。關于反家暴,無論是理論研究、法律實踐還是社會認知都已經取得了長足的進步,運用法律手段反家暴的成功案例屢見不鮮。如果把通常情況下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和被“啃”、被“甩”或者是長期漂泊在外的老年人做比較，誰比誰受傷更深，恐怕難以定論。可以想象，那些被“甩”在養老院最后孤獨離開人世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無論是心靈，還是肉體都承受著巨大的折磨。既然這樣,我們就應該像反家暴一樣去保護老年人權益。保護好老年人權益,重點還在于家庭內部,需要家庭成員切實擔負起責任來。反家暴已經取得的成果表明,正確合理地運用法律可以處理好家務事,調整好家庭關系。不管是“老有所終”，還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這些不僅僅是道德倫理層面的要求，更是維系社會正常發展的一種契約。對于老年人權益保護，全社會都應該形成共識，讓損害老年人權益的行為和家庭暴力一樣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鏈接：老年人應知曉的相關法律規定

一、《中華人民共和國老年人權益保障法》（2015年4月24日第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十四次會議修正版）的相關規定

第十四條：贍養人應當履行對老年人經濟上供養、生活上照料和精神上慰藉的義務，照顧老年人的特殊需要。贍養人是指老年人的子女以及其他依法負有贍養義務的人。贍養人的配偶應當協助贍養人履行贍養義務。

第十五條：贍養人應當使患病的老年人及時得到治療和護理；對經濟困難的老年人，應當提供醫療費用。對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年人，贍養人應當承擔照料責任；不能親自照料的，可以按照老年人的意愿委托他人或者養老機構等照料。

第十八條：家庭成員應當關心老年人的精神需求，不得忽視、冷落老年人。與老年人分開居住的家庭成員，應當經常看望或者問候老年人。用人單位應當按照國家有關規定保障贍養人探親休假的權利。

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對遺棄罪的規定

第二百六十一條：對于年老、年幼、患病或者其他沒有獨立生活能力的人，負有扶養義務而拒絕扶養，情節惡劣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責編/文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