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zhuǎn)木馬，從一百年前奔來

孫祺舜

Drama

話劇《誰愛誰，愛誰誰》

《誰愛誰，愛誰誰》，這名字有些拗口，拗口得讓人記住就不會忘。然而，在這個極具中國地域色彩的劇名底下，卻有著一個更為華麗的名字——《輪舞》。

《輪舞》是奧地利戲劇大師施尼茨勒寫于一百多年前的經(jīng)典劇作，他用該劇創(chuàng)造了一種奇特的戲劇結(jié)構。5男5女以華爾茲舞蹈交換舞伴為喻，以接力的形式將欲望、情感的交織不斷遞移，好似旋轉(zhuǎn)木馬一般回轉(zhuǎn)一圈后，再繞回原點。上世紀60年代，好萊塢電影明星簡?方達在法國出演了同名電影，這是她赴歐洲發(fā)展之后的首部影片。1998年12月，妮可?基德曼主演由《輪舞》改編的百老匯舞臺劇，震撼了倫敦戲劇界。今年年初，《輪舞》再次開啟，此次它披上了中國的衣裳，用了這一京味濃郁的中文名。

此次的改編保留了原劇“旋轉(zhuǎn)木馬”式的人物關系和矛盾沖突，并且注入了大量現(xiàn)實的、多情感層面和不同年代生人的價值觀。當婚外戀、姐弟戀、藍顏知己、野蠻女友、五好男人、90后叛逆愛情……交織重疊起來之時，我們發(fā)問——到底誰愛誰？你愛的又是誰？

全職太太居然想要放棄優(yōu)越生活。野蠻女友溫情款款卻不是對你。七年之癢，婚姻困惑的傾訴對象也是一位失戀者。他愛她，可她卻不愛他，他和她生活在一起，可他卻和另一個她傾訴……劇中，人物之間的情感交織雖然復雜微妙，卻并沒有簡單地采用諸如“第三者”、“放蕩女”之類的符號化解讀。他們每一個人生活得都很真實，他們只是堅持著愛自己所愛的人，即便對方不屬于他，即便對方只是生命中短暫的剎那……

是誰坐在旋轉(zhuǎn)木馬上放聲大笑？是誰被擠在旋轉(zhuǎn)門的夾縫中進退失據(jù)？當我們一次次叩問自己、質(zhì)問他人時，或許答案就在那率性的一甩頭——愛誰誰。就是這么一股小小的倔強，使這部劇作脫離了都市情感糾葛戲的俗套。現(xiàn)代的舞臺噱頭加上老套的電視劇橋段，竟然迸發(fā)出鮮活的生命力。難怪該劇深受上海觀眾寵愛，一票難求；也難怪主創(chuàng)者們大呼：“上海觀眾太好了，太熱情了，太棒了！” 其實，用心、謙和的做劇的態(tài)度是吸引觀眾的不二法寶。

《誰愛誰，愛誰誰》對《輪舞》作了極大的改編，甚至可以說是顛覆性的創(chuàng)作。雖然如此，主創(chuàng)者們卻也鮮明地展現(xiàn)了對于原著精神內(nèi)核的贊美與敬仰。這部看似是一個70后、80后甚至是90后的劇作，卻流淌著施尼茨勒對于人、對于人性的哲思與解讀。在歡笑的同時，觀眾也很容易讀到主創(chuàng)者們真誠的用意。正如制作人邊文彤所說：“我們試圖做看上去輕松卻有著精彩故事和可回味空間的戲。”

說到空間，這出戲的物理空間的打造同樣別具匠心——紅與白的視覺沖擊、充滿設計感的家庭和店堂，以及全劇不同場景的轉(zhuǎn)化均由一個衣櫥調(diào)整而成，每一次變化就有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讓觀眾十分驚喜。身兼舞美設計的邊文彤談到這里，顯然有些興奮：“有一天，一個靈感打動了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收納在一個普通的大衣柜里！這個極具私密性的道具，其實隱藏了人間最豐富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