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內畫，大乾坤

文 伍 劍

小內畫，大乾坤

文 伍 劍

優秀的藝術家憑借其豐滿的人生感悟而創造了生命力蓬勃旺盛的藝術，帶給我們精神上的震憾、喜悅和思考。因為熱愛，所以執著；因為傾心，所以精彩。

本期我們編選的鼻煙壺內畫大師付國順先生和麥桿畫大師鄧友譜先生，堪稱業界巨擘，藝術造詣深厚。兩位大師觸類旁通、博采眾長，在各自藝術領域登峰造極。

『內畫世界畢加索』付國順先生不惑之年已成一代名師。然而，藝術是無止境的，先生在他的藝術之路上也從未止步。在方寸大小的鼻煙壺內，先生兼收并蓄外畫水墨洇染、色彩柔潤的寫意畫法并將其反筆巧施于寸幅內畫當中，書寫大乾坤。

成就『中國民間藝術一絕』的鄧友譜先生，始終明白好的藝術必須是進步的藝術，麥桿畫藝術也必須一直進步，這也是他的人生追求。先生大膽吸收剪紙、貝雕、樹皮畫、羽毛畫、國畫、烙畫等藝術元素融會貫通于麥桿畫藝術當中，永留秋韻。

藝術的真諦是什么？兩位大師的藝術人生或許可以讓我們靠近點答案。

內畫是中國獨有的一門藝術。

“內畫創作不同于西方油畫，不能夠打草稿，”中國內畫大師付國順說，“內畫的創作都是一次性完成，沒有任何修改的機會。就是一筆到位。”

目前在中國只有寥寥數人能畫內畫，被稱為大師的更是寥寥無幾。內畫藝術已被列入中國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內畫，是我國特有的一種傳統工藝，由明清時吸鼻煙的歷史發展而來，而吸鼻煙的習慣最先起源于煙草的發明者印地安人，煙經過特殊的加工后，具有解疲勞、明目祛病、醫治創傷等功能，吸時無須火種，只需用手指拈起煙，用鼻子輕吸入即可，因而深得常年生活在馬背上的印地安人的喜愛。

到了明萬歷年間，傳教士利瑪竇將意大利的鼻煙帶入我國后，鼻煙便作為禮品開始在中國流傳。在此之后，京城逐漸出現了內畫鼻煙壺，手巧的畫家們將鼻煙壺坯內并畫上精美的藝術造型，如山水風景、書法名帖、古典人物、京劇臉譜等風格各異的藝術形態，為當時皇宮貴族、達官貴人所擁有。因此，自清嘉慶年間以來，內畫工藝盛行并逐漸發展成為一門藝術，時至今日，內畫已是中國藝術殿堂中的一顆璀璨明珠。

內畫的畫法是以特制的變形細筆，在玻璃、水晶、琥珀等材質的壺坯內，手繪出細致入微的畫面，格調典雅、筆觸精妙，分為“京派”“冀派”“魯派”及“粵派”四大流派。京派藝人用竹筆、柳木筆作畫，以畫面厚樸、古雅見長；冀派內畫的藝術特點是精皴細染、造型準確、風格典雅，以國畫色和油畫色綜合表現手法摹擬多個畫種的畫面效果，尤其是在肖像題材方面的創作上非常突出；魯派藝人用毫毛筆作畫，以畫面纖巧、艷麗取勝；粵派以艷麗的色彩和裝飾風格著稱于世。

《國色》 付國順/作

《駝鈴》 付國順/作

《天山古道》 付國順/作

《秋韻》 付國順/作

內畫藝術起源于北京，其中京派的歷史最為久遠，冀派雖然形成得較晚，但冀派內畫以王習三為代表的大師使得冀派內畫在鼻煙壺界獨領風騷，并已被選入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

在鼻煙壺里畫“內畫”，是我國特有的傳統工藝。透過小小的壺口，以一柄彎毛筆，在寸幅大小的壺腹內壁上，將大自然的奇觀美景、人物及花鳥的神態生機，表現得精細入微，使得內畫成為一門絕妙的藝術。而這門絕技，幾百年來被很多人贊為“鬼斧神工”。

中國工藝美術大師付國順便是掌握這門絕技的高手。他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力求出新，形成了筆法洗練、簡約概括、清新明快、凝重而淡雅，書法古樸秀勁，作品題材廣泛而無不精到，充分表現其個性的風格。被業界贊為詩、書、畫三絕。

付國順是著名內畫大師王習三的高足，早年深得師父的嫡傳，由于他勤奮好學、悟性極高，四十歲時便從內畫同行中脫穎而出，被稱為一代名師。但他并不滿足，他認為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必須要有所創新，這樣才能走出自己的路，于是，他吸收外畫的畫法，嘗試著將外畫水墨洇染、色彩柔潤的寫意畫法，反筆巧施于寸幅內畫中；畫山水的時候，他用水碰墨、水碰彩、彩碰墨的“交織碰染法”，描繪山水內畫中的朝暉暮靄、山嵐云影；花鳥內畫中，又嘗試內畫前輩未曾用過的“皴色搓染法”“麻筆補綴法”“移墨運彩法”，烘托畫面氣氛，拓展深邃的畫意。這些在外畫當中已經相當成熟的技法，有史以來第一次被移植到了內畫當中，大大豐富了內畫藝術的表現力，使內畫作品在精雕細琢的基礎上更平添了潤澤和張力。

《書法柱壺》 付國順/作

付國順不僅喜歡繪畫，也喜歡文學，對音樂也很鐘情。他說讀書是自己一生的愛好。在他的書房里，我們能看到大量的中外名著。而付國順對中國古典詩詞賦尤為情有獨鐘，可謂涉獵百家，厚積薄發，積淀了豐富的藝術內涵。他的內畫作品以詩、書、畫三絕在內畫界一領風騷。

付國順說：“內畫的難度在于三點：一是內畫不同于外畫那樣揮灑自如，只能在方寸大小的壺壁上作畫，下筆需要極其精準，否則差之毫厘，謬以千里；二是內畫是正面觀看，反面作畫，與外畫的程序正好相反；三是為了便于作畫，作畫前壺的內壁往往需要磨砂處理，否則兩面會透，這樣也給作畫增加了難度，因為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筆尖，所以需要非常深厚的功力。”

其實內畫最難的是在瓶內題字，內畫書法也一向被視作內畫行當中的高難度課題，素有“內畫易學落款難”之說。然而在方寸之間寫書法作品，更是難上加難，很早付國順就有把書法作品寫進內畫中的意向，平時他刻苦練習書法作品，特別是寫釘頭小楷。他評價東西方藝術時曾說：“西方藝術的極致是音樂，東方藝術的極致是書法。東方的書法藝術提、按、頓、挫中，蘊含了一種非常深沉的美感，如果內畫中沒有中國書法作品，那是內畫的一種遺憾。”

但在方寸之間的鼻煙壺里面寫書法，不比在外面用紙筆寫書法揮筆潑墨、龍飛鳳舞，鼻煙壺內寫書法需要更加嚴謹。對觀者而言，好壞高下一目了然，書者需要的功力也可想而知。

付國順還是第一個將詩、書、畫三絕相得益彰地移植到內畫中的人。付國順的內畫善題，他制作的內畫鼻煙壺即使是同一題材，也常配有多種不同的詩句。

他的一幅內畫行書元朝趙孟頫《天冠山詩帖》，意具神足地將先賢的賦文辭意表達得淋漓盡致。更為難能可貴的是，付國順還擅長寫古體詩。他經常在內畫作品中題寫具有點睛意味的詩文，以豐富的學養和文人的情懷將內畫藝術推向一個深文隱蔚的詩化境界。

付國順說：“藝術創作是一個從繁到簡的過程，要用最小的空間、最簡潔的形式表現最豐富的內容。”付國順崇尚簡約，他的創作題材涉及人物、山水、花卉、魚蟲、詩歌意境等多方面，工筆、寫意、白描、水墨等多種表現手法，無不擅長。

付國順始終追求的是內畫藝術的個性化語言表現，發掘藝術創造力，提倡在傳統基礎上的“新內畫”。既有個性語言，又有知識層面和技術層面的融合；既有表現形式上的創新，也有內容與精神的一致性。這種“新內畫”必將在內畫界掀起波瀾，影響深遠。

付國順

字牧夢，第六屆中國工藝美術大師，中國內畫藝術大師。生于1954年，河北師范大學畢業。1977年師從冀派宗師王習三先生學習內畫鼻煙壺的繪制，技術全面、造詣精深，作品氣質高華、幻化靈變、淋漓披紛、大氣磅礴，以詩、書、畫三絕的佳績獨步內畫藝苑，素有“藝壇奇絕”之美稱。現為中國鼻煙壺專業委員會副會長，冀派內畫協會副主席。曾先后應邀出訪日本、美國、加拿大、新加坡等二十多個國家和地區，日本《朝日新聞》、美國《紐約時報》分別冠其以“中國的絕技大師”“內畫世界畢加索”等美譽，香港媒體則以“國寶”為標題給予其多次報道。1995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授予其“一級民間工藝美術家”榮譽稱號，1998年河北省輕工廳授予其“工藝美術大師”榮譽稱號，2007年中國工藝美術學會鼻煙壺專業委員會授予其“中國內畫藝術大師”榮譽稱號，2012年國家授予其“中國工藝美術大師”榮譽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