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渠

張中林

紅旗渠

張中林

在中國中部，

有一條河來自“天上”，

穿山越嶺，九曲回腸，1500公里長。

嘩啦啦的流水聲，好像在哭，也好像在唱，

日日夜夜回響在林州，回響在太行。

1960

1963

1966

1969

這水曾經是林州人又苦又澀的淚啊，

千年盼，萬年想，

流的都是希望，流的都是悲傷。

那是上世紀60年代最苦的日子，

小小林縣長在太行山里，

太行山卻把林縣扔給了饑荒，

那么漫長的時光。

這里年年都缺水呀，

渴死了溝坎上的高粱，

渴死了巖石上的牛羊，

渴死了那用石頭壘成的家鄉。

這里的人活一場，就為水一場。

一點點水就是一條條命，為了水，

哪怕粉身碎骨，也生死無妨。

恁大一架山，水在哪呀？！

火辣辣的烈日下，

齊刷刷跪著爹娘，跪著兒郎。

那是一聲聲驚天動地的吶喊：

老天爺呀，你是不是要旱死林縣，渴死太行？

救命的水呀，你在何方，你在何方？

不，不，不能總這么跪著求著等著，

這不是林縣人的命，

這不是山里人的犟。

天蒼蒼，地茫茫，月無影，日無光。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

跟著紅旗跟著黨，

昂起頭顱，挺起脊梁，

把兩行熱淚甩下山崗，

百里峽谷咯嘣嘣響。

把山開了，把溝填了，

把村莊搬了，把命拼了。

救林縣的還是林縣人，

十萬父老兄弟集結在太行山上。

像盤古一樣開天，

像愚公一樣挖山，

像精衛一樣填海，

為了活著，為了夢想。

林州的胸膛里烈火燃燒，風雷激蕩。

小推車推呀推，鋼釬呀打呀打，

繩索呀放呀放，炸藥呀響呀響。

最危險的翻山越嶺，最原始的肩挑手扛。

騾馬累死了，老人摔死了，

黑壓壓的人群來了，一個跟著一個上。

哪怕是雷是電，是鐵是鋼，

也要把太行山變成渠，壘成墻，

一尺一寸，伸向遠方。

那是怎樣的一場拼爭，

十萬人整整用了十年，

在能磨刀的石頭上鑿岀一條河，

從遠山流到家鄉；

那是怎樣的一種氣概，

十萬人整整用了十年，

把骨頭當成石頭，

壘出一條水長城的墻。

千仞絕壁，

那是林縣人直來直去、直上直下的性情；

巍巍太行，

那是林縣人不屈不撓、不卑不亢的脊梁。

林縣人沒有想到，

他們開了一架山，

卻開出了中國人民偉大的精神；

他們引了一條水，

卻引出了中華民族的夢想。

紅旗渠的水來了，

它成了林州大地的生命瓊漿。

而紅旗渠精神的泉水，

卻成了中國人民生命的營養，奮進的力量。

山開了，渠成了，水來了，

嘩啦啦地流淌，嘩啦啦地歌唱！

紅旗渠，你在地上；

紅旗渠，你在天上；

紅旗渠，你在天地之上；

紅旗渠，你在中國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