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宏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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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行犯:一個亟待解釋的法律概念
文◎吳宏耀*
現行犯是我國刑事訴訟法上的一個法定用語。但是,由于立法沒有明確像西方國家那樣給予現行犯一個明確的界定,而是將其規定為刑事拘留條件之一,致使現行犯概念一直沒有引起我國刑事訴訟法學界的足夠重視?,F行犯觀念的缺失,為刑事拘留制度的異化洞開了方便之門,并且嚴重影響了對現行犯緊急應對機制的研究。在司法實踐中,拘留開始從一種基于緊急情況而設置的臨時性處置措施逐漸蛻變為逮捕前的常規性替代手段。尤其1996年刑事訴訟法修改后,拘留制度已經徹底遠離現行犯的正當性基礎,成為一種因不能逮捕而采取的先行羈押替代措施。
故此,需要以傳統刑事訴訟法學中的現行犯理論為基礎對“現行犯”進行學理解讀。在訴訟法上區分現行犯與非現行犯的意義在于:對于現行犯,任何人均有權立即采取有效措施,對其實施人身控制?,F行犯具有以下基本特點:第一,就行為人而言,現行犯必須具有人身的確定性。第二,就行為而言,現行犯必須以犯罪行為的明了性為基本特征。第三,在時空關系上,現行犯必須具有時空上的銜接性。
大陸法系國家有關現行犯的立法例大體可以分為兩類:德國模式,即只規定狹義的現行犯;法國模式,即在狹義現行犯之外,還規定了準現行犯的內容。作為訴訟法上的概念,何謂現行犯,取決于立法者對事實狀態的裁剪。立法者將“現行犯”的節點置于何處,則完全取決于其價值立場。我國刑事訴訟法有關拘留與扭送的立法規定事實上蘊含了現行犯的內容。關于狹義現行犯,《刑事訴訟法》第80條第一項明確列舉了犯罪過程的兩個階段:“正在預備犯罪”與“實行犯罪”。雖然《刑事訴訟法》沒有采用“準現行犯”這一法律用語。但是,第80條第二、三、四項規定的緊急情形,應當屬于準現行犯的內容。
(摘自《現代法學》,2016年第1期,第119-129頁。)
*中國政法大學教授[1000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