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江 飛
藝術的危機或挑戰文
文江 飛
1984年,美國分析哲學家丹托拋出《藝術的終結》一文,在藝術界引起了軒然大波。盡管他反復聲明自己提出的“藝術終結”并不等于“藝術之死”,但藝術的死亡危機卻始終存在著,比如其正在遭遇的“物化”“技術化”與“生活化”的危機,或者說挑戰。
我們知道,任何藝術都必須面對自身在現代社會中的意義問題,而在物體自身發揮媒介功能的時代,藝術與其說是觀念藝術,不如說是媒介藝術,它被“物化”為可機械復制的失去“光暈”的商品,甚至“一種意識形態機器”,其審美價值形式徹底服從于商業文化的價值形式,抹殺了意義存在的本質并導致了藝術的自我解構。
晚期資本主義以來,人們依靠“技術”實現了藝術品的大規模生產。在今天,藝術越來越與科學技術結合起來成為一種新的工藝或設計藝術,這已經成為高級的自律藝術終結之后的一種現代藝術,雖然這有利于實用與審美的結合,但這種普泛化藝術的傳播卻也在無形中構成對審美的消解和對技術的膜拜。
此外,我們也已親眼見證了日常生活上升為藝術、藝術下降為日常生活的雙重運動,藝術與日常生活的界限不復存在。在日常性的狂歡之中,我們再次遭遇藝術非神圣化和藝術家明星化的悖論過程,日常生活的過度審美化使現代藝術的抱負成為烏托邦。這讓我們不得不感嘆:藝術(藝術家)不是在技術化世界的庸俗和藝術商品化中墮落,就是在日常生活中成為一架繁殖機器。
顯然,在物化、技術化、生活化如此強勢的時代,前衛藝術、通俗藝術、設計藝術和生活藝術,成為藝術終結之后的主要藝術形式,其關鍵不再是藝術作品,而是藝術人格。這個時代需要藝術來維持人用感覺、用身體同世界打交道的能力,需要藝術來維持人之為人的身份,但我又不免疑慮:后現代的生活已將每個生存個體置于高度平面化、概念化、同質化的困境之中,藝術家如何葆有個體性的、非同一性的感覺與體驗,如何才能在塵世中創作以造就對生命藝術沉淪的調解,如何才能超越有限世界的同質性并在先鋒與大眾、高雅與通俗之間找到通往藝術人格的道路?
“沒有一個時代,人們對藝術談論得如此之多,而尊重得如此之少”,尼采曾這樣說。在全球文化工業的情境中,我們必須尊重并回應藝術的危機或挑戰,讓藝術擔起將沉淪的個體從物化的文化氛圍中解放出來的重任,因為這是生命的要求,更是時代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