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進記憶里

文+傅玉善

月光照進記憶里

文+傅玉善

在故鄉重重疊疊的夜色里自己輕而易舉就跌進了回憶里，一道彎也沒有拐就觸摸到了往日的美好。你是不是在猜想，此刻我端著一杯閑茶，或是端著一杯悶酒，要么抽著一根無聊的煙呢？因為它們是回憶的發起人呀？但是，你是否知道閑茶、悶酒、無聊煙也是記憶的掘墓人呢？要么是晴天里，縱橫流淌的意識又發揮了最大長處，把積攢多日的感情得以充分的表達？你想錯了，徹底錯了，因為是那圣潔的月光，全美了我溫暖的過往。故鄉的月亮才是那只發現的眼兒，她發現了淡淡的鄉愁，但是發現更多的還是往昔擦肩而過的美好……

今生總是喜歡站在故鄉的月光下重復聽著一首歌：“媽媽，月光之下，靜靜的我想你了，靜靜淌在血里的牽掛……媽媽月亮之下，有了你我才有家，離別雖半步即是天涯……”歌聲俘獲了游子疲憊會痛的靈魂，月光撫摸了游子尖銳疼痛的憂傷……

我是多么地幸運，因為我沒有丟失故鄉；我是多么地幸福，因為故鄉沒有丟失我……

月光下，世界不再有距離，一切歷歷在目近在眼前，包括那些深深的回憶……

不是笑話，也算不上美談，今生在我沒有來得及戀愛的年紀就已經戀愛了，我的戀愛史比我的年紀還大，大得不多僅僅一個春秋。湖北黃石市你知道不？不出名是吧？也難怪，它很年輕，和新中國一樣大。在那座年輕的城市里，在那個天下饑荒未斷的一九六三年，兩對年輕的夫婦為了糊口相聚在青山湖邊，投入了這座年輕的城市的基礎建設，他們都來自礦冶名城——大冶，但是不是一個公社。他們相互照顧，情同手足。一個風雨交加的夜里，他們暫住的工棚突然坍塌，這兩對夫婦劫后幸存。在雨停后的第一個疲憊的夜晚，他們當著朗朗皓月指腹為盟：如果都是男孩就是兄弟，如果是女孩就是姐妹，如果是男女各一將來就是對夫妻……一年后，上蒼如此安排，我就是那個男孩，她就是那個女孩……二十三年后，幸福如此安排，我就成了那個丈夫，她就成了那個妻子……

不算浪漫，卻有著一點點憂傷。在我迷迷茫茫到處撒下青春種子的年紀，卻發生了一段讓我刻骨銘心的遇見。那年我剛剛步入十七，是最喜歡做夢的年紀。那是一個晴朗的星期一大清早，我挎著綠色軍包去學校報到。悠閑地走進民主街，一盆洗臉水從天而降，雖沒有落個正著也濕了半條褲腿。一個男孩當然不會用惡毒的方言罵街，但是不開口就白白蒙冤，正待發作窗口探出一張美麗的笑臉：對不起，我不懂事的妹妹太魯莽，要罵你就罵幾句解解氣吧……如果再罵，我是不是太不高尚了，我無奈笑了笑：沒事，沒事……

報到的手續辦齊，老師交代我去校門口接待新生，其實也不算什么接待，就是為后來報到的學生指指路罷了。剛到校門口，我第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民主街窗口的那張雋秀的臉。我們目光碰撞的那瞬間，她的臉撲地一下紅了，那羞澀難堪的樣子是那樣的可愛，那是一種善良的表達，以致我不敢認真端詳她的臉。

后來，我們成了同窗同桌，后來，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后來，我們一起去逛馬路，后來，我們一起談心思，后來，我們在儒學灣破落的酒館里告別，就成紛飛的勞燕，再后來，我回到了原點，成了那個指腹為婚的新郎……

月亮在彩云間穿行，給了大地投下了光明也投下了陰影，回憶卻無比明亮沒有半點陰影。是母親為我點一盞燈，照亮所有的陰影……

我聽從了母親的絮語，順應了父親的安排，把那個一直叫著妹妹的女孩突然改口叫著妻子，把“同桌的你”就鎖進了心里。最初我認為是為了選擇生活，現在發現選擇的還是幸福。生活不是舞臺，你無須去表演，認真做好自己，認真對待生活，生活給予的全部是幸福……

雖然，情感的表達不一定全部用微笑，但是，我一刻也不愿意中哭泣的圈套。雖然，我不知道后面日子里幸福和痛苦哪個先到，但是我能勇敢地去迎接……

月兒越升越高，能照見你游蕩的身影嗎？朗朗月光能照進你深深的回憶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