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峪銘
莫愁湖的荷
文+張峪銘

一湖水,夏更清;一湖荷,葉更碧;一湖陽,花更艷。貼在水面的荷,托著朵朵白蓮花,享受著靜謐的歲月。可舉出水面的田田荷葉,莖若翠柱綠,花如芙蓉紅,展現著別樣的英姿。
“莫愁湖邊走,春光滿枝頭,花兒含羞笑,碧水也溫柔……”這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最為流行的歌曲。人生早期的情結,就像一粒種子不經意地留在心田里,你不知在某一個特定的時間發出芽來。這不,一到南京,就想一睹莫愁的芳容。
正逢莫愁湖的荷花節,園門口有賞荷的路線圖。圖中標注的荷花觀賞點,都在湖邊,點點叢叢,叢叢點點,竟然串成了一個圈,讓人感覺如珍珠項鏈,戴在莫愁姑娘頎長的脖子上。
我不知道南京莫愁湖公園的歷史淵源,但我肯定說此湖之漂亮,之美如傳說中的莫愁。當年李商隱寫《馬嵬》詩中,有兩句“如何四紀為天子,不及盧家有莫愁”,寫了皇帝的女人不能保全,而盧家的媳婦卻活得滋潤。怪人、怪己,還是怪命運?這都不好說。但生活確實是一面鏡子,你愁它就愁,你笑它也笑。莫愁姑娘,生活在平民之家,以苦為樂,安于平凡,給人以靜淑、恬美、快樂的形象。而莫愁湖就陷落在高樓大廈之間,它以一方清靜典雅,回饋一方市民,一如傳說中的莫愁姑娘。
進入園中,只見岸上的垂柳與湖里的荷花,在微風中,競相搖曳,柳絲不時輕拂荷葉,荷葉不時親吻柳條。一陣風過暫相別離,風平浪靜又來相依。此時荷花已開得意興闌姍,但荷葉在風中依然莖莖有力,讓人想起“一一風荷舉”的意境來。垂柳下是一群伴著樂曲跳舞、執劍的人。身姿隨曲動,劍路按律行。將這些全收眼底,你發現風吹,水動,荷顫,柳搖,人舞,這幅“風荷舞姿”圖,讓人難辨誰是誰的偎依,誰是誰的主題?
當然人畢竟是萬物之靈,在莫愁湖東邊高低曲折的游廊里,到處是一簇簇休閑的市民。有定點聚焦一處的合奏樂隊、唱歌人群,和將空竹抖得嗡嗡作響的老者。那老者讓空竹左右翻飛,時而空中滑過,時而胯下溜出,拋、甩、勾、盤,拉、挑、套、抖,空竹與繩子神奇的纏繞,粘而不滯,離而不斷。老者著一身紅衣,在綠草坪上,恰如畫舫前的“莫愁紅蓮”。
一湖水,夏更清;一湖荷,葉更碧;一湖陽,花更艷。貼在水面的荷,托著朵朵白蓮花,享受著靜謐的歲月。可舉出水面的田田荷葉,莖若翠柱綠,花如芙蓉紅,展現著別樣的英姿。“接天荷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以碧色為大背景,陽光為調色盤,那“莫愁紅蓮”怎么不嬌艷動人呢?
其實“美”不是單獨存在的。相克中有比較美,相生里有和諧美。莫愁湖的荷之美也一樣。在郁金堂側的賞花廳的蓮花池內,一尊兩米多高的漢白玉莫愁女雕像,被一池荷葉簇擁著。荷影下一條條金紅色的觀賞魚來回游動,漣漪陣陣催緊,荷波脈脈獻情,而莫愁不為之所動,她保持著千年不變的矜貴與淡定。
我篤信世間的矛盾體能完美的統一。莫愁湖就這樣,竟將喧囂與寧靜一分為二。若要靜靜地賞荷,可到莫愁湖的另一邊。別看游人清冷,但那成片的荷葉組成強大的陣勢,你會感受到不同的意趣。在水榭曲橋上支起三角架,聚焦于某一朵荷花,靜等偶成的佳景。你也可自由的自拍,人花一圖,無須擔心游人入鏡。你更可以找一隅坐下,讓滿天碧色養眼,讓一湖荷花洗心。哪怕你事業不順、愛情受挫、身體有恙……你會拋卻煩惱,堅強地面對一切。因為“自古人生多風浪,何須愁白少年頭……勸君莫憂愁。”
走過一圈,歸于一點。品園門口的一缸“點絳唇”荷花作品,如鑒賞項鏈的吊墜,讓人沉浸在莫愁湖荷的詩意中。“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一口薄瘦的青花瓷,一枝俏瘦的荷葉,一莖清瘦的荷花,構成了相依相偎,形影相吊,亦荷亦人,意象疊加的蒼涼圖景,讓人相憐相惜,生發些淺怨淡愁。
其實,愁是生活中沉渣,會不時泛起。關鍵莫讓愁在內心長久駐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