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卑斯山下浪漫樂章奏鳴曲

侯玉娜

漫步在羅伊斯河畔，古老木橋的倒影蕩漾在粼粼水波中；

乘坐最陡峭的登山列車，刺激之余不忘探秘“龍之傳說”皮拉圖斯山；

搭一段蒸汽輪船，悠揚汽笛喚醒寧靜的琉森湖。

漫步在羅伊斯河畔，三三兩兩的天鵝優雅地游弋著；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在卡佩爾廊橋，古老木橋的倒影蕩漾在粼粼水波中；乘一段最陡峭的登山列車，刺激之余不忘探秘“龍之傳說”皮拉圖斯山；坐一段蒸汽輪船，兩岸彩色木屋錯落有致，充滿時代感的悠揚汽笛喚醒寧靜的琉森湖。這些畫面都源于一個叫做“琉森”的地方。

赫本婚禮地的獨有浪漫

琉森這座從小漁村發展起來的城市，悠長的歲月帶給它古代文明的獨有浪漫。充滿著文藝復興色彩的中世紀教堂、塔樓，歷經百年滄桑的老城墻、鐘樓，琉森湖兩岸令人賞心悅目的建筑群，時隱時現的倒影似乎在訴說著歷史的變遷。

羅伊斯河畔的卡佩爾廊橋，曾是城市防御系統的一部分，橋中的水塔曾是望臺。造型優雅的橋身，連接羅伊河兩岸，建在礁石之上的八角形水塔使得橋身的回旋顯得自然。漫步在廊橋之上，我欣喜地發現廊橋內的頂部橫梁繪制著很多彩繪。100多幅畫作描繪著城市守衛者浴血奮戰的場景，我仿佛回到了那時的琉森，見證著他們完成保衛古城安康的使命。

秋天的午后，陽光暖暖地打在身上，我徜徉在河邊，看天鵝們愉快地玩耍著。不知不覺就走到霍夫教堂，這里曾是絕代佳人奧黛麗·赫本舉辦婚禮的地方。有水相伴的城市離不開浪漫，在這里我們邂逅了一場跨國婚禮。新娘端莊、新郎俊朗，東方女性特有的柔美面龐與棱角分明極具立體感的西方面孔，這樣的組合本身就極富浪漫。我們站在一旁，默默地祝福這對新人。正在接受親人們祝福的他們，臉上洋溢著幸福與喜悅。正當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婚禮攝像師拉住了我們。原來，他們正在錄制祝福小片，希望我能送上祝福。我欣然接受他們的邀請，用中文送上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傳統祝福語。若干年后，他們還會記得曾經接受過中國人的祝福嗎？

沿羅伊河一路向北，穿行于古城之中，美麗的壁畫與各式各樣的精美雕塑，將我帶回到中世紀。當我深深地沉浸在古城的浪漫柔情之中，琉森的另一處標志與象征獅子紀念碑不期而至。丹麥雕刻師Bertel Thorvaldsen為了紀念1792年在巴黎杜樂麗宮保護路易十六而殉難的700多名瑞士雇傭兵，在一塊天然巖石上雕刻了這座傳世佳作。長10米高3米的雄獅痛苦地倒在地上，折斷的長矛插在背上，身旁是帶有瑞士國徽的破碎盾牌。獅子神情異常痛苦，心欲再戰卻有心無力，細膩而生動的表情彰顯濃郁的悲壯色彩。它被小說家馬克·吐溫譽為“世界上最悲壯、感人的雕像”。站在巨幅雕像前，身臨其境的我深深體會到雕塑家的良苦用心與精湛技藝，強烈的代入感讓我不禁為之動容。

臨近黃昏，我登上穆塞格城墻的城樓，金色的余輝灑在古城墻上，照耀出歷史的滄桑感。俯瞰四周，古城、湖泊、雪山一覽無余。湖水靜謐而深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幻著不同的色彩；另一座橫跨羅伊河的木橋史普勞爾橋蜿蜒曲折，白色的游船隨著風兒在輕輕地搖曳。我望向遠方，仿佛聽到阿爾卑斯長號奏響的浪漫樂章。

夢幻環游皮拉圖斯山

你可能很難想象，瑞士眾山之中最具神秘色彩的皮拉圖斯山曾經是座禁山。相傳，將耶穌送上十字架的羅馬總督Pontius Pilate的遺體被人扔在皮拉圖斯山的一處湖泊中，隨后每年的耶穌受難日，他的靈魂便會伴隨著暴風雨出現。直到1585年，一群勇敢的村民踏入皮拉圖斯山禁區，他們向湖中丟石子，用木棒攪動湖水，不斷挑釁湖中的幽靈。意外的是，幽靈從此消失了。至此，禁止攀登皮拉圖斯山的禁令被取消。

19世紀，當Eduard Locher提出修建一條通往皮拉圖斯山頂的鐵路時，所有人都認為他瘋了。可見，修建鐵路的難度之大。經過3年的建造，這條長4168米，最大傾角48度的平行雙齒輪鐵道于1889年成功通車。時至今日，海拔落差達到1635米的它，依舊是世界上最陡峭的鐵路，堪稱工程學上的奇跡。不要以為乘坐在這樣的火車中會感覺到明顯的傾斜感，我只有在看到前方的鐵軌時才意識到軌道的巨大角度。一方面，設計師很好地修飾了高低落差帶來的傾斜感；另一方面，沿途景觀的變換成功地吸引著大家的注意力，穿過5座山洞更是為行程增添不少樂趣。

更讓人驚嘆的是半山腰的錯車，兩條平行軌道的設計使得運力成功翻倍。當我還在為陰天會錯失美景而沮喪時，火車緩緩穿越云層，將我們送到云海之上。這一切太為突然，大家不禁發出一陣陣驚呼。窗外瓦藍瓦藍的天空，偶爾飄來幾朵白云，我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與感動。

臨近終點是全程最為刺激的部分，一側是山，一側是懸崖，“龍之軌”嵌在山中，“龍之車”緩緩前行。此時，窗外是連綿雪山，時而飄來的云朵讓我覺得仿佛置身仙境。走出車站，身處海拔2132米的寬闊觀景臺，阿爾卑斯山系的風光讓人心胸開闊。冷風瑟瑟，我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清新的空氣沁人心脾，一種難以名狀的酣暢淋漓。

山頂上有5條步行道，昵稱為“龍道”的巖洞隧道最為熱門。這條在絕壁中鑿出的步道，長約500米，伴隨著多處山洞。隧道內的巖壁上刻畫著很多與龍相關的故事，透過洞眼可以看到皮拉圖斯山另一側的風光。喜歡徒步的我嘗試了前往Tomlishorn的步道，步道的盡頭是皮拉圖斯山海拔最高的地方。這段徒步很好走，平坦的石子路讓人感覺不到辛苦。沿途有很多關于皮拉圖斯山特有植物的介紹，我時不時停下腳步，彎下身看看這兒獨有的高山物種。終點處的觀景臺不是很大，一大群黃嘴黑鳥在我身旁飛來飛去。原來它們是看中我手中的食物，當我撒下一把面包干，它們立刻沖過來，瞬間便將其一掃而光。

重新回到Pilatus Kulm觀景臺，耳畔傳來悠揚的樂曲。回身一看，原來是山頂餐廳的特色演出，兩位長者吹奏著阿爾卑斯長號。原是牧民召喚牧群、傳遞信息的阿爾卑斯長號，如今成為瑞士特有的傳統樂器。你可能很難想象長號的制作工序需要80個小時的精雕，而它的價值更是高達3000瑞郎。

曲終之時，我好奇地湊了過去，怯怯地問道：“我能不能試一試？”“當然可以！”其中一位樂者笑著答道。他看到我有些遲疑，拿出紙巾擦拭著吹奏的部位。這個舉動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連說“謝謝”。

我接過長號，沉甸甸的，憋足了力氣，使勁吹了一口氣。可是，一點聲音都沒有。我沮喪地搖了搖頭，樂者微笑著向我示范吹奏的口型，原來吹奏長號是很講究技巧的，一味用力是不對的。于是，我按照他的樣子又吹了一下，“嗚……”，聲音雖談不上悠揚，但吹出聲響依然讓我很是興奮。

除了Tomlishorn步道、龍道，主峰觀景臺（Oberhaupt）或埃塞爾峰（Esel）也是觀景的好地方。這兩條步行道的路程不長，只需要10多分鐘，你就可以擁有360度的絕佳視野。

很多時候，我不得不佩服瑞士人對旅游的精雕細琢。皮拉圖斯山環游精妙在于上山、下山不僅路不同，交通工具也不一樣。上山火車，下山兩段纜車，多重體驗讓游客對皮拉圖斯山的了解更加全面，也讓旅行充滿著樂趣。

穿行“山巒皇后”瑞吉山

瑞吉山位于阿爾卑斯山脈的最前沿，被譽為“山巒皇后”。這里擁有歐洲第一條登山鐵路。如今，列車雖已完成電氣化改造，但木質的車內結構讓我仿佛回到了19世紀。乘坐30多分鐘的火車，就可以到達山頂的觀景臺Rigi Kulm。1819米的海拔不算太高，俯瞰琉森湖的全貌，欣賞阿爾卑斯山脈的全景，賞心悅目的景色帶給我一種無以倫比的暢快，讓人不禁神清氣爽。

瑞吉山擁有幾十條徒步路線，酷愛徒步的我自然不能錯過。走在山間，時不時遇到放養的牛們。牛絲毫不介意我的存在，只是悶頭吃草，脖子上的鈴鐺時不時傳來“叮當”“叮當”的聲音。有人說，瑞士的牛是世界上幸福指數最高的。它們悠閑地在山間漫步，伴隨它們的是豐厚多樣的植被與純美醉人的自然風光。

不知不覺，我們走到了半山腰的Kaltbad觀景臺，這里擁有溫泉泳池。在高山中泡著溫泉品著酒，雪山相伴，美景相依，最愜意的旅行不過如此。

瑞吉山腳下的韋吉斯小鎮被稱作玫瑰小鎮，紅玫瑰就是這座小鎮的標志。每年7月初，小鎮居民都會通過各種活動來慶祝當地的玫瑰節，其中的重頭戲，就是評選屬于他們自己的“玫瑰皇后”。

韋吉斯是我在瑞士真正到訪的第一個小鎮，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瑞士人對家的精心布置。各家各戶將瑞士人喜愛園藝的傳統發揮到了極致，門前屋后的露臺、窗口、柵欄和門廊上，種滿了向日葵、風鈴草、牽牛花、紫藤等，門口的小花園里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可愛小雕塑。難怪文學巨匠馬克·吐溫曾說過“一生鐘愛韋吉斯”。

這就是我喜愛的琉森，連綿雪山、蔚藍湖泊環抱中的中世紀古城，擁有典雅的建筑、柔美的風光和浪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