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作[相聲]新藥方

呂若辰

甲 您跟這演出哪！

乙 對，這不說相聲呢嘛！

甲 噢，你是說相聲的王健宇。

乙 是我。

甲 好啊！

乙 您夸我。

甲 像你們這種干啥啥不靈，吃啥啥不剩的，說說相聲挺好的。

乙 誒，你這怎么說話呢。

甲 我就說像你們這樣說個相聲挺好的。

乙 合著您不是說相聲的？

甲 我能是說相聲的么？！

乙 那您是干什么的？

甲 你不認識我？

乙 不熟悉。

甲 你回去掃聽掃聽，清華大學校醫院特級專家盧護士，誰不知道！

乙 特級專家，還盧護士，不是你到底干嘛的呀？

甲 我治病的呀！

乙 校醫院，小西天，大夫還能治病哪？！

甲 你說的那個，什么把腳氣治成腦淤血的，那是他們其他科，我這是新成立的科室。

乙 您是什么科呀？

甲 我這是特別科。

乙 特別科，那都治什么病？

甲 我們特別科治的是傳染病。

乙 哦，就是非典艾滋什么的？

甲 你得過是怎么著？

乙 嗨，不就是這些嘛！

甲 我說的傳染病可不是你說的這個傳染病。

乙 那您治的傳染病都有哪些啊？

甲 你看啊，像什么弱智，癡呆，腦積水，腦殘，boerboer，der貨……

乙 您等會吧，還boerboer，您這都是傳染病嗎？

甲 你沒明白，我這是特別科。這些病都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說的這是咱們大學里獨有的傳染病。

乙 咱們大學里才有？

甲 不但有，傳染性強，發病率高，還會交叉感染。

乙 這么厲害？

甲 經過我的研究，終于將這些傳染病的發病表現，傳染途徑，發病原因，治療方法全都摸清了。（嚯！）改天我們特別科開張，你來捧場，我給你打三、五、七、九八折。

乙 不去！拿我當病號了。不是，您先給講講您這研究成果行不行啊！

甲 先講一講，沒問題啊！

乙 您先說這弱智是什么病啊？

甲 哎，我說的這個弱智可不是你這個弱智。

乙 誒？嗯？怎么說話呢？

甲 不是，不是你認為的那個弱智，（說清楚嘍！）得了這種病的人，一張嘴會不自覺的喊弱，顯得他的智商瞬間降低，所以叫弱智。

乙 哦這么個弱智。

甲 而且，咱們學校里面有各種各樣的弱智。

乙 您說說。

甲 有一種叫學術弱，這種患者在大學可太多了。他們的學習本身不弱，但就因為這弱智病，但凡跟學習有關，他都喊弱。

乙 您具體說說。

甲 比如很多人出國都要考英語，只要成績一出，學術弱就開始喊了——

乙 怎么喊的？

甲 “哎呀，我這英語水平怎么越來越差啊，大一四六級我還能考00多呢，（啊？）到去年Gre才考了330，今年托福他居然只給了我119，你說我英語成績一年比一年低，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天津倒口）

乙 那我推薦你去考雅思，最多得9分。

甲 那不更低了么！（天津倒口）

乙 廢話，這幾個考試滿分都不一樣，那能比么！

甲 這就是學術弱。

乙 哦。

甲 還有一類更嚴重的患者。

乙 還有？

甲 就上回我見過一個病人，上課不聽課，作業也不交，走到哪都說自己太弱太弱，沖誰都喊要掛要掛，等最后真到了期末，你猜怎么著？

乙 肯定門門滿分。

甲 嗯，他還真掛了。

乙 那這是什么弱啊？

甲 真心弱。

乙 咳！那就別喊了！

甲 你就說這弱智癥在大學常見不常見？

乙 常見是常見，但既然是傳染病，他怎么傳播啊？

甲 通過飛沫傳播。

乙 飛沫傳播？

甲 好比如說，有一個弱智——

乙 你往那比劃！

甲 這有一個弱智，你只要往這兒一站，倆人一說話，飛沫這么一噴，當時就傳染了。

乙 您這么說也不太明白。

甲 那咱倆在這表演一下？

乙 示范示范。

甲 行。好比咱倆剛考完試，我是個弱智癥患者，您打這邊過來，我打這邊來，咱倆這么一對話，你當時就傳染。

乙 那咱試試。

甲 “哎呀，我要掛啦！”

乙 “是，老師出的可是太不厚道了。”

甲 “我這次肯定是考砸啦！”

乙 “就你還考砸了，你哪次不是一百分啊！”

甲 “你還說我，你哪次不是第一名啊！”

乙 “我都要考砸了。”

甲 “我都要掛科了。”

乙 “高富帥求輕虐。”

甲 “屌絲給跪了。”

乙 “我要掛了！”“我要掛了！”

甲 “我掛！”“我掛！”“我掛！”“我掛！”

乙 “掛！”“掛！”“掛！”“掛！”（最后合托）“掛！”

甲乙 倆蛤蟆（合托）。

甲 這是飛沫傳染。

乙 這么回事，那怎么治療呢？

甲 治療方法很簡單。

乙 啊？

甲 口服開塞露。

乙 好么，開塞露有口服的么？

甲 你聽錯了，我說的是開思路。

乙 開思路？這是哪種瀉藥呀？

甲 瀉藥干嘛，我說的這是一種心理療法，（哦心理療法。）其實這些弱智癥患者自己一點也不弱，只是對自己不夠自信，（對！）要徹底治療這種病，就要打開思路。

乙 哦，那具體怎么辦呢？

甲 比如下次你再見到一個人大喊，“哎呀，我要掛了。”一句話，藥到病除。

乙 哦一句話。

甲 一句話。

乙 什么？

甲 祝你成功。

乙 祝……好嘛！你還別說，還真是藥到病除。

甲 以毒攻毒嘛！

乙 哦這個弱智看來是比較常見，那這個癡呆呢？

甲 我說的癡呆不是你這個癡呆。

乙 我又改了癡呆了？

甲 不是你以為的那個癡呆。我說的這個叫遲呆。

乙 這怎么講？

甲 得這種病的人，無論什么事兒來了他都推遲不干，整天坐在那兒發愣發呆，這么個遲呆。

乙 拖延癥啊！

甲 這種病其實古時候就有。

乙 是么？

甲 戰國時候那個范雎，這就是典型的遲呆患者。

乙 何以見得啊？

甲 他有句名言就是佐證啊。

乙 什么啊？

甲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乙 好嘛。

甲 當然最明顯的，就是《西游記》，里面的妖怪都有遲呆。

乙 是嗎？

甲 每次妖怪逮到唐僧，小妖過來“大王，咱們把唐僧蒸了吧！”“唉，不忙，明天逮到猴子，咱們一起吃，啊哈哈哈哈……”（好！）“好呀好呀好呀！”

乙 這就別學了！

甲 所以說有遲呆啊。

乙 別說那遠的了，您說說咱們同學都有什么表現？

甲 遲呆患者最大的特點啊，就是頹。

乙 什么樣啊？

甲 頭發亂一點，眼睛瞇一點，手揉眼睛，慵懶一點，好比作業晚上就交了，你問他怎么辦啊？

乙 怎么辦呢？

甲 “嗯，不是晚上才交么？著嘛急了。”（天津倒口）

乙 這不剛才那位么？！

甲 要說這個遲呆癥患者的生活，跟我們有著明顯的時差。

乙 那多長時間呢？

甲 一天到三個月不等。

乙 好么！

甲 舉個例子，遲呆患者，三天后交一個作業，（啊！）本來兩三個小時就能寫完。

乙 趕緊寫呀。

甲 這個遲呆癥患者也沒有別的事，你再看他。

乙 啊？

甲 “哎呀，著嘛急，這不還有3天嘛！”（天津倒口）

乙 是啊。

甲 還有一天就要交了，你再看他。

乙 啊？

甲 “哎呀，著嘛急，這不還有1天嘛！”（天津倒口）

乙 不慌不忙。

甲 等還有一晚上，你再看他，（怎么著？）“哎呀，著嘛急，這不還有一晚上嘛！”（天津倒口）

乙 嘿。

甲 等還有倆小時，你再看他。

乙 “哎呀，著嘛急呀，這不還有倆小時嘛！”（天津倒口）

甲 “要死啊。”

乙 現在知道死了。

甲 趕緊，趕趕嘍嘍，好不容易算是趕在11點55分寫完了。你看他是開瀏覽器，登學堂，選課程，傳附件，趕在11點59分，不慌不忙，點下提交作業。就看他神情淡定泰然自若，氣不長出面不改色，一聲長嘯：“哎呀！”

乙 終于交上了。

甲 “媽網絡學堂掛了！”（天津倒口）

乙 白忙活了，那趕緊給助教發郵件啊！

甲 “哎呀，著嘛急，期末再補交唄！”（天津倒口）

乙 得，又往后拖了。那你說這遲呆癥怎么傳染呢？

甲 遲呆多在課程小組之間傳播，人數越多，延遲越長。

乙 您具體說說。

甲 比如說，一個大作業，要是一個人，得做2周才能完成。要是兩個人呢？

乙 一周就行了啊。

甲 嗯嗯，得4周。

乙 哦，按加法算。

甲 好比說3個人呢？

乙 甭問，得6周。

甲 嗯嗯，8周。

乙 好么，按照冪那么算啊！

甲 要是有一個天津人。

乙 啊？

甲 著嘛急了，期末再補交吧。（天津倒口）

乙 嗨。沒準點兒了。

甲 傳染得就這么快。

乙 那這治療方法呢？

甲 誒，有特效藥。

乙 什么啊？

甲 痢特靈。

乙 誒……您是肛腸科的大夫吧？

甲 肛腸科干嘛？

乙 打剛才就開塞露，這又痢特靈。

甲 不是，是讓遲呆患者，立刻行動，保證特別靈！

乙 具體怎么做呢？

甲 比如說作業是周日交，你別跟他說是周日。

乙 那說周幾啊？

甲 你跟他說是周四就交！

乙 好么這可太損了。

甲 不過要注意這個藥有副作用。

乙 什么副作用？

甲 時間一長，容易產生抗藥性。

乙 嗨，能不發現嘛！

甲 這就是遲呆。

乙 我記得還有一個腦積水？

甲 哦，我說的腦積水——

乙 是你這個腦積水！（合托）

乙 你有完沒完？！

甲 不是，我說的這個腦積水，是指這個人腦子里積累的想法都跟水有關。

乙 哦，他喜歡跳水！

甲 不是，跳水像話嗎，這個水說的是灌水，就是說這類人無論什么時候都在社交軟件上“水”狀態、“水”文章。

乙 是嗎？

甲 這種病發源于QQ空間，成長在百度貼吧，傳播在人人網，現在鼎盛在朋友國。

乙 歷史還挺悠久。具體都有什么啊？

甲 好比有炫耀水。

乙 您給說說。

甲 這個炫耀水，就是經常有人炫耀自己，（炫耀什么呀？）吃得好，玩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只要我過得比你好，我就得炫耀。

乙 這都什么人呢？

甲 可多了。

乙 比如呢？

甲 比如什么，哎呀，今天終于吃到了盼望多年思念已久得想得我心都碎了的——（什么呀！）臭豆腐。（嗨！）實在是太好吃了，么么么么……（萌賤的表情）（QQ“可憐”表情）

乙 誒誒誒，這是什么啊？

甲 這是微信那個表情。

乙 什么倒霉表情，還真像。

甲 配上一張照片。（比劃）

乙 這是？

甲 臭豆腐。

乙 這就別學了！！

甲 還有更重的呢，求助水，我那天早上剛起床，一打開手機就看到—條求助水病人發的狀態。

乙 怎么寫的？

甲 起床一睜眼發現已經8：01了，但是突然想起來今早8：00有一門期末考試，你說我現在該怎么辦？

乙 那你還不趕緊去。

甲 在線等，挺急的。

乙 哪看出著急來了！

甲 還有一種自拍水。

乙 自拍水？

甲 咱們再模仿一下？

乙 好啊。

甲 好比你就是自拍水，你—般怎么自拍啊？

乙 不就是掏出手機這么拍么？

甲 一看你就沒有經驗，首先你要記住這幾句話，頭要低，手要高，脖要歪，眉要皺。嘴要鼓，眼要大。（乙比劃）最關鍵的，你要注意五字真言。

乙 哪五個字？（手一直不撂下）

甲 12580。

乙 這不電話么？！

甲 不，是用手做出這樣的動作，（哦！）來一回，1！ 2！5！8！0！你感覺怎么樣？

乙 我都要吐了。

甲 來，我們來個合拍。

乙 不來！（推）

甲 這就是自拍水。

乙 看來這病也挺厲害，話說回來，腦積水怎么傳染啊？

甲 通過接觸傳播。

乙 哦。

甲 只要你的手接觸了手機，點開了朋友國，那你就算被傳染了。

乙這就被傳染了？您再給舉個例子。

甲 比如一到中午，該吃飯了，腦積水先掏出手機，拍照發朋友國。

乙 這就發上了。

甲 “這是番茄炒蛋，番茄多紅啊！”

乙 這不是廢話么。

甲 別人只要打開手機，看見這朋友國，當時就算傳染了。

乙 這么嚴重？

甲 你看這位——“這是青椒肉絲，青椒多綠啊！”

乙 嘿。

甲 那位——“這是小蔥豆腐，豆腐多白啊！”這位——“這是麻辣香鍋，嗵！”

乙 怎么了？

甲 手機掉香鍋里了。

乙 趕緊拿出來啊。

甲 他不忙，找別人借了個手機，拍照，“這是麻辣香鍋，手機多辣啊！”

乙 這就別美了。

甲 可見它的傳染性有多強。

乙 那怎么治療啊？

甲 有特效藥啊！

乙 這是？

甲 卸立停。

乙 我看您也從肛腸科出不來了。

甲 不是，你又誤會了，腦積水的患者就是想要獲得大家的關注。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干脆把所有的社交軟件全都給卸載嘍，這腦積水的癥狀立刻就停下了。

乙 都有什么軟件呢？

甲 像什么，微信微愛和微博，QQ人人和推特，豆瓣知乎與百合，易信飛信和扎客。還有QQ空間，網易博客；YY語音，pinterest；whatAPP，Facebook；微聊米聊和谷歌，啪啪怦怦和陌陌。

乙 好么，還真不少！

甲 你說我的研究成果怎么樣？

乙 還真不錯！

甲 我已經把我的研究成果匯總成冊，書名都起好了。

乙 什么呀？

甲 《新傳染病防治手冊》。

乙 嚯！您簡直就是新傳染病學的專家啊！我得好好拜讀拜讀！

甲 不行不行，跟王哥您一比，我這太弱啦！

乙 別謙虛啊，您這書在哪能看到啊？

甲 加我微信啊，這簡介我朋友國都轉了30多遍了！

乙 不是，我問您這書什么時候出

版啊？

甲 哦，你問什么時候出版啊？

乙 對啦！

甲 著嘛急了，明年再說吧！

乙 他也是病號啊！

點評：

在中國曲協的支持下，由江蘇曲協具體操辦，10月中旬，全國七所名牌大學借南京大學這塊寶地，舉辦了首屆“全國高校原創相聲優秀作品展演”。我受曲協委派，作為評委，有幸觀摩學習，真是大飽眼福。參賽作品的作者是大學生，表演者是大學生，聽相聲的是大學生，連表演場地都不是禮堂，而是南大的階梯教室。更主要的是，參賽的作品所反映的都是大學生的生活，大學生的事。

甲：你看啊，像什么弱智，癡呆，腦積水，腦殘，boerboer，der貨……

乙：您等會吧，還boerboer，您這都是傳染病嗎？

甲：你沒明白，我這是特別科。這些病都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說的這是咱們大學里獨有的傳染病。

乙：咱們大學里才有？

甲：不但有，傳染性強，發病率高，還會交叉感染。

乙：這么厲害？

開門見山，延續到底，說的就是大學生的惡疾。癡呆變“遲呆”，拖時不復習，較長篇幅，譏諷陋習，整篇作品合情入理，盡管有的“包袱”還未出乎意料，但也逗得學生觀眾時而前仰后合，時而鼓掌歡呼。相聲必須以“包袱”貫穿始終，否則就成了文明對話，可以看得出來，哪怕該篇相聲的作者學的是數理化，他的講故事之水平，他的塑造人物之能耐，他的創“新包袱”之技法，毫無疑問也達到……大學生作者水平，非同一般的作者。學生搞文藝，演的是相聲，不易。看起來說相聲容易，甚至于誤會到有嘴就會說的程度，其實不然。相聲說好了真難，要不幾代人、幾百個相聲演員給您留下深刻印象的沒幾位。在期刊上點評主要是夸獎和褒貶文字，可相聲區別于其他藝術形式，占點篇幅，說上幾句。清華大學的《新藥方》表演者是盧家睿和王健宇，兩位小伙子帥，顏值高，讓觀眾看著舒服，臺上的人緣不錯。倒幾句天津口，觀眾認可，增加了可看性。

大學生的生活只有上過大學的才有共鳴，不斷想辦法擴大受眾面，當是今后的努力方向。話又說回來，這不賴作者和演員，誰讓他們不上大學的。呵呵，玩笑。相聲演員嘛，總想給您送去點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