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壹
幾十甚或幾百年以來,在國人的印象中,“涼山”“彝族”似乎充滿著神秘,有著與國內大多數地方不太一樣的“異域風情”。于是乎,只要打上“涼山”“彝族”符號,似乎總能吸引諸多眼球。例如,山鷹組合、彝人制造、俄木果果、吉克雋逸……自上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歌壇上就涌現出了許許多多優秀的彝族歌手,在全國大江南北刮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音樂旋風。也因此,彝族被形容為是用“詩來思維,用歌來語,生下來就會唱歌”的民族。
可是多年來,涼山彝族群體為外界廣為人知的除了歌唱之外,還有毒品和艾滋等問題。而臺灣地區學者劉紹華的《我的涼山兄弟:毒品、艾滋與流動青年》一書,則是一本揭示“涼山問題”的實地調查研究之作,涉及社會學和人類學。該書先是于2013年出了英文版,然后又在臺灣地區出了中文繁體版,接著于2015年在中國大陸發行中文簡體版。因此,對于這本書,國內不少讀者早就有所耳聞,也充滿期待。
這是一本成書過程橫跨十年之久的書,可謂得來艱辛。據悉,作者為了寫作此書,前往涼山做了長達二十個月的田野調查。她在衛生條件極差、生活環境迥異于城市的四川涼山昭覺縣利姆鄉,在不同的“報導人”的帶領和介紹之下,訪談鄉民、收集第一手研究素材。通過這些實地調查走訪,作者真正走入了涼山彝族的生活,并與其中一些被貧困、毒品和艾滋病折磨的人成為了朋友。
基于以上所述,在看此書之前,我對此書是充滿期待的,非常期望能夠通過此書了解涼山和彝人。想知道:當地彝族人群為什么會毒品和艾滋病泛濫?以及他們應該如何應對這一日益嚴重的社會問題?期待作者通過長期的實地調查走訪可以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然而,盡管作者在書中做了比較詳盡的論述,但是此書的一些結論卻令人不敢茍同。例如,作者在書中似乎將涼山彝族人群毒品和艾滋泛濫歸結為“1949年民主改革之后,大量非漢族社群被人為地界定為某個少數民族,諾蘇人也就此與涼山周圍那些生活地域鄰近、生活習慣相似的社群一起,被冠以‘涼山彝族的稱呼,這同時也意味著諾蘇社會被迫進入第一個階段的現代化轉型。這樣一種幾乎完全強制的現代化過程,給整個族群帶來的撕裂是多方面的。”
可以說,作者這種研究本身就帶有太多的主觀性。試問:難道只要涼山彝族群體至今仍保持過去那種落后的社會制度,就能夠避免出現毒品和艾滋泛濫的問題嗎?事實上,在1949年以前,涼山彝族就有不少人在吸食鴉片,而且鴉片當時已成為當地統治階層的重要經濟來源。
我認為,此書的論述流于表面,分析論斷則過于片面,既沒有找出涼山彝族人群之中毒品和艾滋泛濫的真實原因,也沒有給出治理的藥方。對于涼山彝族,作者對其文化僅從欣賞和贊許的角度去看待問題,不敢解剖和直言這種文化在很大程度上是造成今天“涼山問題”的重要原因之一。在同樣的民族政策之下,四川省三個少數民族自治州中,阿壩、甘孜的情況就比較好,不像涼山這樣問題突出,這是或許在一定程度上能夠說明一些問題。
而對于究竟應該如何治理和解決“涼山問題”,我在看完此書之后仍是一頭霧水。作者在書中更多的是對于政府和民間針對涼山彝族人群毒品、艾滋泛濫而采取的各種措施進行挑刺。為了增強說服力,作者還在此書一開頭故弄玄虛,煞有其事地講了一個“鬧鬼”的故事。
總的來說,此書雖然具有一定學術價值,但是并不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