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保羅
本質上講,“文學青年”的第一層意思是,年輕人要不斷豐富自己,做多元化的人。第二層意思“魯莽”,也不是讓你胡鬧,而是指行動力的強大。
最近,一位年輕人給我述說了他在職業上的遭遇。
他家境一般,是一所名牌大學歷史系本科生,碩士跨專業考了本校經濟學碩士,成績位列年級前茅。畢業后,曾應聘一家公募基金的投研崗位,但面試被拒。
他告訴我,被拒原因可能是學術背景“不好”。因為,中國的公募基金招收投研崗位一般模式是“理工科本科+經管類研究生”。而他本科學歷史,是個“文學青年”。
他真正被拒的原因,不得而知,但我安慰他說,這樣的公司不去也罷。世界上最好的基金經理多數都是“文學青年”,你要發憤圖強,以后去華爾街或倫敦。在A股的二級市場“倒差價”,非大丈夫所為。
其實,我的這種安慰多少有點不負責任。好在年輕人也清楚,“文學青年”的建議多少有些不靠譜。不過,我的話也并非全無道理。華爾街最賺錢的基金經理中,相當一部分的確是“文學青年”。聲名大噪的索羅斯,就是這么一位。
“文學青年”并不是指一個人大學念文學,也不是指愛讀小說,或者思維發散,經常不切實際地胡思亂想。“文學青年”的第一個層次是,它代表了這個人是個多元化的人,并擁有著一種理解世界的獨特方式。
索羅斯最為稱道的投資理論是“反身理論”:市場會通過信息的釋放來影響投資者,投資者根據這種信息來預期市場走勢并據此行動,那么其行動也會反過來影響和改變了市場原來可能的走勢。索羅斯還用了一個數學函數表達這個機制。顯然,這個雜糅了辯證法、數學和心理學的學說,只有“多元化”的人才想得出來。
索羅斯還是個超級政治分析師。猶太人的苦難、他個人的逃亡史,讓他天生對政治充滿敏感。做空英鎊,他篤定了歐洲兩大“經濟發動機”的行為模式:一戰后,德國是世界上最怕通脹的國家,對高利率執著到了病態的地步。而英國從來就和陸地上的歐洲貌合神離,所以英鎊一遇到麻煩,就一定會退出歐洲匯率機制。
索羅斯“猜對了”,所以贏了。對比而言,另一家超級對沖基金長期資本管理公司則顯得缺乏一點“文學青年”的思維。一群從物理學和數學系逃離的建模專家、經濟學家,開發了有史以來最蔚為壯觀的債券量化交易系統,但遺憾的是,引發這家公司陷入絕境的俄羅斯違約事件,并不是計算機可以理解的。
但“文學青年”可以理解。首先,“趁火打劫”和“違約”,一直是某些國家處理國際關系的行為模式。此外,資源豐富的國家的統治者,一般傾向于認為,我們不需要討好外國投資者,我們有的是資源,可以自給自足。我們說話不算數,但請放心,這些外國人還會再次跪地叩門!
“文學青年”的第二個特征是率性而為,甚至近于魯莽。索羅斯的“魯莽”廣為人知,他會半夜去找哲學家聊天,喜歡在書店里看年輕人讀哲學書的樣子,還會突發奇想要去劫道拜訪第三世界的神秘統治者。
同樣,“魯莽”也是其他資本大佬的常見性格。華爾街最大的對沖基金橋水基金的創始人雷·達里奧在年輕時,竟因為和領導話不投機,對后者飽以老拳。最后,他被掃地出門。
但請注意,我不是讓你們照著干。從表面上看,“文學青年”要標新立異、離經叛道。但本質上講,“文學青年”的第一層意思是,年輕人要不斷豐富自己,做多元化的人。未必要像索羅斯那樣躲避納粹,亡命天涯,也不是要留張紙條,不負責任地“說走就走”。而是說,你必須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第二層意思“魯莽”,也不是讓你胡鬧,而是指行動力的強大。對年輕人而言,別人的評判固然會影響你的幸福感,但這不是根本,人生為自己而活,想到什么就趕快行動。一年之計在于春,現在,一點都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