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念先行，開創檢律關系新格局

史兆琨

隨著修改后刑訴法的實施，律師對刑事訴訟活動的介入在時間上提前、在范圍上擴大、在程度上更深，將有更大的作為和影響力，給檢察工作帶來新的機遇和挑戰。新形勢下，檢察官和律師如何在履行好各向職責使命種實現良性互動，共同維護社會公平正義，成為一個重要課題。

當前，制約檢律關系健康發展的瓶頸是理念陳舊，而廣東檢察機關對于新型檢律關系的構建一直因為“理念先行”走在傘國前列，推陳出新的速度和與時俱進的舉措都讓人應接不暇。

“大數據”助力新型檢律關系

“回復速度很快，閱卷非常便捷，真是沒想到。”2015年12月lO日，廣東靜美律師事務所律師趙成之在廣州市海珠區人民檢察院案管中心接受采訪時表示。

2015年12月8日凌晨一點左右，趙成之向該院案管中心郵箱發送了預約閱卷的電予郵件后，當天上午十點多，她的郵箱彈出了“您有一封新郵件”的提示。打開一看，原來是該院案管中心的回復郵件，告知預約閱卷成功，并詳細列明了需要攜帶的材料。“這就是海檢速度。在這里，我深切感受到了檢察機關對律師的體諒和尊重，這種尊重是有溫度的。”趙成之感慨道。

早在2010年11月，廣州市海珠區檢察院就開創了律師閱卷“數字化”模式，利用高速掃描機和隱私信息技術處理等，率先實現紙質卷宗百分之百數字化，建立面向公眾的案件查詢機制，及時將公訴案件的受理、退查、延期、上調、管轄請示、移送法院等流程信息在院門戶網站上更新。根據查詢到的案件信息，律師可通過電話和現場預約閱卷，也可以隨時進行電子郵件預約、微博或微信預約。

“數字化閱卷人大減少了律師閱卷的時間和費用。”案管中心的一位工作人員解釋說，案件資料數字化占用的存儲容量很小，一張CD光盤可以存儲兩萬頁紙質案件資料的內容。而過去律師閱卷時，一個普通案件需復印近100頁案卷，遇到大案、經濟案就更多了。

“數字化律師閱卷是適應律師法、刑事訴訟法未來發展方向的全新模式，也是檢察機關適應信息化建設發展的必然結果，進一步增強了公訴人質量為先、程序與實體并重的意識，對我院公訴隊伍整體素質的提高、對培養專家型公訴人，起到了重要的促進作用。”海珠區檢察院檢察長蔡世葵說。

除了數字化間卷，律師還可以在海珠區檢察院案管中心一站式辦理查詢、閱卷、會見申請、調取證據、提出辯護意見等相關業務。采訪中，對于這種“一站式服務”，許多律師反映，閱卷成本高、費時久的時代已經過去。由于各級檢察院都采取卷宗掃描的方式，律師要閱卷，帶一個U盤，花一分鐘拷貝即可帶走。

理念先行是關鍵

“由于國家對司法機關政策的傾斜，從技術和財力上來說，廣東省檢察機關的先進做法在全國推廣幾乎不存在障礙，但是，現在的問題主要還是在理念方面。”在中國刑法學研究會副會長、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梁根林看來，大數據化使得律師有更充分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但是，這些措施方便了律師行使辯護職能，必然會制約控方行使控訴職能，在某些檢察官看來，這可能是利他損己的舉措。因此，能否超越這種錯誤的認識，可能就成為海珠模式在全國范圍內推廣的一種制約因素。

“對此，我不是很樂觀。因為，很多地方司法機關的領導和檢察官可能在觀念深處并沒有確立法律職業共同體的理念，即檢律雙方都規范執業，在法律所設定的游戲規則內，良性互動，理性對話，追求司法公正。如果沒有這種信念和價值觀的共識，海珠模式的推廣將存在一定的困難。”梁根林補充道。

不可否認，偵查階段律師權利的擴展對職偵工作帶來諸多積極影響，除有效維護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尊重和保障人權外，對于督促職偵部門轉變執法理念、規范司法行為，防止冤假錯案的發生也具有重要意義。

同樣處于偵查部門，北京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反瀆局偵查員李棟從兩個方面闡述了自己對構建新型檢律關系的建議：首先，轉變執法理念，進一步增強檢律雙方的法律職業認同感。在法治的框架內，檢察官和律師分工雖然不同，但雙方捍衛司法公正和法律尊嚴、維護社會公平與正義的價值目標一致。新時期檢律關系，只有雙方凝聚法律職業共同體共識，才能增進檢律關系向良性發展。其次，設立交流平臺，推動檢律雙方的良性互動。在同一法律職業共同體的前提下，檢律雙方應加強互動交流，比如加強檢察官協會和律師協會之間的溝通，多召開研討會，對一些疑難案例和熱點問題進行探討，做到“個人之間少往來，組織之間多溝通”，使檢律雙方的協作和互動更加密切和多樣。

重在暢通檢律溝通渠道

2012年刑事訴訟法修改后，聽取律師意見成了刑事訴訟中必經的程序之一。但是在實踐中由于檢察官及律師之間存在著程序不明、場地不清、溝通不暢等問題以及辦案紀律方面的考慮，檢察官與律師之間直接見面聽取意見的鳳毛麟角。

對此，廣州市檢察機關在2015年7月頒布了聽取辯護人、訴訟代理人意見的規定，大力推動了聽取意見的工作，聽取意見的次數也直線卜-升。截至目的，廣州市大約為1000次。此外，廣州市兩級檢察院均建成了統一規范的集律師接待、律師閱卷等多功能于一體的律師接待室，包括26間聽取律師意見室。

在聽取律師意見的同時，海珠區檢察院還將動態督查落實到了“紙面”上。律師遞交申請閱卷資料的時候都會附上一份“辯護律師法律意見書”，案件管理中心統一收取，最后歸總到對應的承辦人手上。另外，律師閱卷完畢后也要再簽署一個閱卷情況反映表，這份表格最終也會到達相關的公訴人手中。重大案件偵查階段會見犯罪嫌疑人的申請同樣是通過案管中心這個渠道去連接。律師可以通過郵件的形式提出會見申請，檢察院由專人進行回復。

聽取律師意見的渠道暢通了，一出現律師意見不合理的情況時，義應當如何應對？海珠區檢察院副檢察長陳復軍認為，無論在何種情況下，案件承辦人都必須保持理性客觀的態度，關注的重心要始終放在案件的事實證據問題上，加強分辨能力，清晰判斷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行為，對于有意為之的不合理的行為也要保持理性。 “畢竟是法律監督監管，不能因為律師的不理性而針鋒相對。律師提出的合理調查取證意見也要支持，現在我院案件承辦人都達成了把律師意見作為提升辦案質量可以依靠的力量這一共識，并且正在積極履行當中。”

對于廣州檢察機關的舉措，中華全國律師協會副會長、廣東省律師協會會長歐永良說：“新型檢律關系實際上是一種創新，這種創新著眼于新型、著眼于相互尊重和相互監督，這樣一種新型關系的構建，既需要溝通和磨合，也需要完善和改進。從法律職業共同體這一角度來看，律師和檢察官共同作為法律職業共同體的一部分，應該對這樣一個共同體的建設和新型關系的構建，有責任、有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