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春節扮靚紐約

張洪

2015年2月17日晚，作為“歡樂春節·藝術中國匯”（Fantastic Art China）的一部分，一場名為“和美中華”的焰火秀在美國紐約的哈德遜河上演。當晚，帝國大廈亮起彩燈迎接中國新年。2016年2月5日至10日，“藝術中國匯”再度登臨紐約，規模較去年更為擴大，也越來越具“國際范兒”。

不僅僅是節慶表演

2015的中國農歷新年，紐約經歷了罕見的寒冷天氣，嚴寒中的曼哈頓，哈德遜河中隨處可見浮冰。然而，這里的一場焰火秀卻為整個紐約增添了暖意，使這座美國最大的城市有了難得的中國年味。

“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場焰火，20分鐘，蠻震撼的。除了美國獨立日有一場焰火外，在美國，還沒有過這么長時間的。”中央美院藝術管理與教育學院教師王倩說。

“最開始就是希望美國人跟中國人一起過春節，感受中國文化。”談及燃放在大洋彼岸的這場焰火，中央美術學院藝術管理與教育學院院長、“歡樂春節·藝術中國匯”總策劃余丁感慨依舊，“那天晚上特別冷，河水結了冰，破冰船先行破冰，然后把我們的焰火船拉到哈德遜河中央。當時的哈德遜河兩岸，餐館、路邊、碼頭，擠滿了人。”

這是紐約歷史上，也是美國歷史上第一次為中國春節大放焰火，規模之大，甚至超過了獨立日的焰火秀。“不僅在華人圈引起反響，美國人看了也很開心。”余丁說。

然而，最早接手“藝術中國匯”的任務時，說是要去紐約放焰火，“大家都覺得我們瘋了。”余丁笑言。

等到第一聲焰火在空中鳴響，望著紐約的絢爛夜空，大家的興奮確實有點瘋狂。零下20度的大雪天，碼頭擠滿了當地居民，距離碼頭較遠的高樓上很多人憑欄遠眺，全球800多個媒體對此做了報道。大年初一的央視新聞聯播把最后3分鐘留給了“藝術中國匯”，大洋彼岸的熱鬧場景絲毫不輸中國本土。

那天晚上，令余丁難忘的是，在紐約過了很多年春節的當地中國留學生，第一次感覺到整個城市有了一種中國新年的氣氛。

當時，美國的電視臺一路對他們進行跟拍，焰火放完后，在美國記者的鏡頭下，中國留學生發自內心地齊聲高喊：我愛中國，新年快樂！

聽到這些，鏡頭邊的余丁特別感動，“幾乎要流淚”。

一年多來，這位時時都在跟人“談事”的總設計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他表示，把焰火納入“藝術中國匯”中，有著這樣的考慮：它不僅僅是一個節慶表演，更是一件公共藝術作品。

中國在海外的華人華僑有6000多萬，分布在19 8個國家和地區。每逢過年，華人團體都會有辭舊迎新的活動，隨著中國國力的增強，具有中國味道的“春節”在海外日漸傳播開來。

“世界在觀望中國的同時，也期待著更深入地了解中國文化，了解‘你是誰、‘你信什么以及‘你的生活方式和態度如何等等。”文化部對外文化聯絡局“歡樂春節”辦公室負責人尚繼媛表示，多年來，中國一直在不斷梳理春節文化的價值理念，并將其與世界可以接受和理解的價值觀念相結合。

2008、2009年，國務院僑辦和中國僑聯分別啟動“五洲同春”、“四海同春”、“親情中華”等文化慰僑活動，共同打造春節文化品牌。海外觀眾反響熱烈。2010年，為了便于統籌協調，中國文化部將每年春節時段，在全球開展的春節慶典活動統籌起來，開始全面打造“歡樂春節”這一全球性、品牌性文化交流活動。

作為“歡樂春節”的子項目，“藝術中國匯”紐約系列活動是首個以當代公共藝術的形式宣傳推廣中國傳統文化的大型國際藝術活動。

用主辦方自己的話來說，傳統文化是無形的，表現需要創意和融合。然而，整個創意和融合的過程并不輕松，即使是看似簡單的一場焰火。

余丁團隊經歷了瑣碎的“辦證”過程。“防空”、“防火”及“海岸”三個許可證缺一不可，有驚無險的是，“最后一個許可證直到焰火燃放的當天上午才拿到。”

如今，紐約有兩場焰火晚會，一個是美國獨立日，另一個就是中國的農歷新年。繞著曼哈頓兩條河，一邊一個。

“美國華人都很開心、驕傲，因為這不是一個個人行為。”余丁說，“沒想到第一次活動在美國舉辦得就如此成功，第一次活動結束之后，我們就開始籌辦2016年的活動。”

2016新看點

放焰火是古老的中國傳統，如何讓它更加當代化，這是余丁團隊一直思索的問題。

延續2015年的“年味”，余丁透露，2016年的焰火從20分鐘縮減到了15分鐘，燃放量卻增大了許多，“沖勁、勢頭都比去年猛。”

屆時河面上的燃放船只將由3艘增至5艘，煙花幅面拉大，造型愈加豐富。去年的設計是寫意的，2016年將主打寫實。

談到“寫實”，余丁說，空中一行白鷺飛過，天上懸掛一輪圓月。中國傳統的梅蘭竹菊、青山綠水，“金猴”跳躍，都會在空中一一呈現。他表示，對于傳承了一千多年的中國火藥來說，“技術上不存在問題。”

中國著名音樂人譚盾為焰火晚會創作的音樂，將在紐約古典音樂臺同步播放，有情致的河岸餐廳也會飄蕩起這一天籟之音。

為體現崇尚“天人合一”的中國春節文化，譚盾用水流、石頭、草木和花鳥等自然界的聲音譜寫旋律。開幕音樂晚會，現場觀眾的手機將變成樂器，播放鳥鳴和風聲，與交響樂進行“合奏”。

除了帝國大廈燈光裝置、哈德遜河新年焰火晚會、林肯中心公共藝術展外，新增加的“紐約國際藝術與創意博覽會”是2016年“藝術中國匯”的一大亮點。該博覽會在紐約賈維茨國際會展中心（Jacob K. Javits Convention Center）舉辦，據余丁透露，這是中國第一個在國外舉辦的大型藝術博覽會。

在純藝術板塊的展區中，中國當代新青年藝術展和中國傳統卷軸畫觀看方式放在了一起。

余丁表示，這次他們專門準備了一種“雅集”的看畫方式，“不是把中國畫直接掛在墻上，而是布置一個看畫的空間，有古典家具、柔和的燈光、古琴曲襯托，看畫者要提前預約，進來先洗手，然后，打開卷軸，一個一個講給他們聽。”

余丁說，這樣的看畫方式可以讓外國朋友完全進入到中國傳統的文化情境中，與畫中的山水、人物、花鳥更能相應。

過去海外的慶新年活動相對較為零散，無非是廟會等小范圍的自娛自樂。而“藝術中國匯”則把這樣的活動做成了整個城市的慶典。

“過去過年是中國人在唐人街舞龍舞獅，現在，則走進了林肯藝術中心—美國最頂級的藝術殿堂，不僅僅在華人圈過年，而是在整個紐約過年。”余丁說。

全人類的節日

對于“藝術中國匯”的總體設計思路，余丁的想法是關注“傳統文化的當代轉換”。他表示，“我們搭一個舞臺大家一起玩兒，就像圣誕節一樣，希望全世界知名藝術家都能在這個舞臺上表演。”

做藝術管理出身的余丁，更關心的是“文化走出去的時候是自娛自樂還是真的文化推廣和交融。”

談及中國文化走出去，余丁表示，“來自不同國別的藝術家愿意跟世界許多人一起過中國年，并為中國年做點什么，這是中國文化走出去的一個要義，而不是在任何場合下強推中國元素。”

文化部副部長丁偉特別支持這個思路，“大家一起來”是這個項目實施過程中的彼此共識。

經過6年努力，“歡樂春節”實現了對全球主要國家和地區的全覆蓋。2015年“歡樂春節”共開展項目9 00多個，覆蓋119個國家和地區的335座城市，近千位國家元首和政要出席，輻射人群超過一個億。隨著“歡樂春節”活動在海外影響力的提升，春節文化已經走出海外華人社區和華人圈，不斷深入融合到各地的文化生態中。

余丁透露，“如今，中國的春節變成了公假，紐約的公立中學大年初一全部放假，2015年已經立法。”

雖然第一年做得高興，但是余丁表示，“往下做必須要深入到文化、教育交流中去。”

春節不僅僅是文化節日，同時制造著消費和生產的需求。2015年，美國梅西百貨、愛馬仕等知名品牌已經敏銳捕捉到春節文化背后的商機，相繼推出春節主題產品。

隨著“藝術中國匯”的成功，美國芝加哥、韓國首爾等城市紛紛希望此項目在當地落地，但是，余丁卻打算在紐約專心做幾年，“因為一個品牌要在一個地方扎下根來，才會越做越好，變成城市文化的一部分。”

“抓住紐約，就抓住了世界。紐約最重要的力量是當地的文化機構、藝術基金會以及各大博物館，這些力量十分強大，我們實際上是挑了一個硬骨頭啃。”

余丁表示，“藝術中國匯”的下一個目標是曼哈頓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期待它能盡快進入歡樂春節的合作伙伴行列。他希望“中國的春節也是全人類的一個節日。通過過節，全世界各國人民都會去慢慢地接受中國的文化和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