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麗媛
(作者單位:1. 內蒙古科技大學包頭師范學院;2.中國傳媒大學新聞學院)
新媒體環境下“審丑”新聞現象的美學特征探討
袁麗媛1,2
(作者單位:1. 內蒙古科技大學包頭師范學院;2.中國傳媒大學新聞學院)
隨著新興媒體迅猛發展,新媒體環境下“審丑”新聞現象出現,在網絡媒體助推的力量下,帶來了對傳播媒介、社會倫理和商業市場的影響,受眾的審美情趣和價值觀念發生變化,出現了關于“審丑”新聞現象的新的美學特征,包括審美趨向多元化和情趣個性化,“審丑”新聞內容的雙重傳播效應,受眾“潛意識”的心理驅動力量,新聞“審丑”彰顯社會功利價值。
新媒體;“審丑”新聞;美學特征隨著新興媒體的迅速崛起和移動互聯網的普遍應用,“審丑”新聞等一系列異于傳統媒介的新現象頻現,如近年出現的芙蓉姐姐、水仙妹妹、鳳姐等形象皆受到網民的追捧,在網絡媒體力量的助推下,一些與傳統意義上“美”相反的“丑”現象甚至因網民的熱捧而成為網絡熱點。“審丑”新聞沖破了人們在日常生活中形成的對“美”“丑”概念的認知,“丑”的審美價值得到彰顯,也由此帶來了對傳播媒介、社會倫理和商業市場的諸多影響,受眾的審美情趣和價值觀念隨著新興媒體的影響發生著一系列的變化。
隨著新興媒介迅猛發展,新聞傳播內容依據受眾的使用與滿足需求顛覆了傳統意義上的“議程設置”體系,如微博、微信的平臺型媒介,一些新聞信息會因網民的高關注度排序置前,受眾在信息解讀和內容消費的過程中,也不再是傳統受眾單向被動的受傳角色,其審美情趣更多體現出多元化和個性化特征。在新媒體環境視域下,真善美和假惡丑統一存在,甚至有悖于傳統“審美”情趣的“審丑”新聞大量出現,包含對人物形象之丑的審讀,還有對新聞事件中丑陋行為的關注。傅園慧不是美女,她的“表情包”夸張甚至有幾分“丑”,但卻躥紅網絡,這是“美”融于“真”的呈現,她接受采訪的幾句回答,
是發自其內心和本真,于是“洪荒之女”得到網民的熱捧。真實是新聞的本質和生命,美加上真實,便會更美,正如法國文藝評論家布瓦洛所言:“美與真是一致的,
真對于美有主導作用。”[1]王寶強離婚事件亦為典型,自2016年8月14日王寶強在微博上聲明離婚之后,網絡很快“炸鍋”,全民參與談論,微博、微信及客戶端(“兩微一端”)狂歡式的刷屏使這件“家丑”成為一個受眾人關注的熱點事件,今日頭條官方甚至發布了相關數據,稱8月14日當天有8 715個頭條號參與了這場熱點追逐戰,發表文章10 629篇,與王寶強相關的閱讀量達到35 963萬[2],網民何以如此關注一個娛樂明星的婚姻八卦?借題吐槽現實社會中道德倫理、婚姻出軌、物質崇拜等現象,是對負面新聞所能體現的正面審美的一種表現。
新聞審美異于藝術創作審美,后者的審美對象往往是塑造和虛構的人物或事件,而前者首先必須以事實為生命,審美對象是貼近實際、貼近生活的真實存在[3]。2016年8月,在里約奧運會獎牌頒獎儀式上,網友發現中國國旗疑似有錯,扒出這則消息后,國民再也不能鎮定坐在沙發上看比賽了。國旗本是一個國家的象征,如此莊重嚴肅的國際性比賽,竟出現如此錯誤,在“兩微一端”,此事跟進關注,中方向奧組委提議審查,里約奧組委向中國致歉,事情隨即得以解決。正是通過對“丑”的揭露,促使事物向美的方向轉變,即揭丑求美。美好的事物有形象可感的精神感染力,而對“丑”事物的反映,也同樣是人們對美的呼喚和渴求,這正是“審丑”新聞所包含的積極正面效應所在。
此外,受眾以審美訴求去審視、提煉、解讀“丑”的過程中,也表現出非理性和扭曲化。2015年,諸多歷史革命英雄人物形象在互聯網空間“被娛樂”:劉胡蘭不是真人真事,是作家虛構的典型人物;“火燒邱少云”違背生理常識;“狼牙上五壯士”欺壓當地村民,村名故意引五人到絕
路逃避日本人圍剿;黃繼光堵機槍禁不起推敲;董存瑞炸碉堡遭到網絡段子手戲謔調侃和網民畫漫畫肆意惡搞;雷鋒事跡是擺拍出來的,日記也是杜撰……在對革命歷史的審視和解讀過程中,部分網民尤其是青年網民充分發揮了情感聯想和娛樂精神,肆意調侃、詆毀甚至抹黑革命英雄形象。消遣英雄形象言論儼然成為一種畸形化的網絡“時尚”,新媒介環境下,審美素養作為個體審美情趣、審美能力和審美理想的表征,更應該保有理智因素,過分渲染人性的丑惡陰暗,顛覆人性的真善美,這種審美情感活動只是一種扭曲化的審美快感體驗。
新媒介環境下,出沒在互聯網空間的受眾更傾向于關注和迷戀丑聞,并在“兩微一端”對丑聞進行再度傳播,同時加以評論。受眾的“審丑”心理是一個多種因素發生作用的復雜過程,其中,受眾本我的表露和“潛意識”情感的驅動使然是促成“審丑”行為的主要原因。
[4]在美學思想中,人對事物本真的表達和展現是其主要訴求之一,傳播領域中受眾本我的“潛意識”力量亦為其新聞傳播活動的驅動因素。弗洛伊德認為:“在人的精神世界中,‘潛意識’是人類精神中占據最大量、最原始的部分,‘潛意識’壓在最深處、最底層,但又最活躍,總是設法浮現到意識表層上來。”[5]因此,關注和刷屏“丑”的人物、事物,受眾一方面得以將壓在最深處、最底層的“潛意識”負面情緒進行宣泄和釋放,另一方面,在自尊維護、求異認同的心理特征下受眾也獲得情感上的某種補償。在網絡熱點事件中,受眾對新聞對象狂歡式的“審丑”解讀和消費,正是弗洛伊德“潛意識”中個體或壓抑、或嫉妒、或憤慨、或落寞的情感呈現。2016年8月,萬達集團董事長王健林“先定一個能達到的小目標,比方說先掙它一個億”的金句火遍網絡空間,包括“兩微一端”的媒介平臺,各種文字、漫畫、視頻等的“段子手”式的“心靈雞湯”狂虐“窮人”,網民宣泄和釋放了對如此霸氣言論“丑”的不滿、斥責和批判,網民郁積已久的壓抑情感在惡搞、詆毀和揭露后頓感輕松舒暢,然后沉浸在審美的愉悅之中。
隨著現代工業文明的推進和市場經濟的發展,獲取社會經濟效益是促使新聞傳播活動活躍于精神產品生產領域的主要動力之一,如近年出現的網絡紅人,丑人“露丑”大膽開放,媒體助推樂此不疲,受眾“審丑”愈演愈烈,背后都有一個無形的推動力量,就是經濟利益
的驅動。對媒體來講,策劃“丑”可以提升關注度和點擊率;對于“網紅”來說,通過“露丑”得以迅速成名;而大眾則在相對自由開放的網絡空間通過“審丑”釋放壓力、宣泄情感。三者不謀而合卻各取所需。2006年,“戀足前線”網站因“虐貓女”事件獲得高點擊率和巨大經濟利益等等,“丑”似乎大行其道,讓網民幾乎身陷“嗜丑癥”而渾然不知。受眾對新聞報道中出現的“丑”人或事物,存在距離感之外的功利性目的。新聞傳播內容無論是多么“丑”的人或事物,畢竟是存在于受眾所處現實空間距離之外的個體或現象,因此,受眾并不會與其發生直接關系并受其影響,在大多數情況下,“丑”的對象如果是喚起受眾感官刺激物的源頭的話,那么受眾由此升騰出對“丑”事物的審美情感也是處在優越環境位置的快感體驗[6]。
[1]楊健.新聞審美[M].北京:新華出版社,1999:7.
[2]今日頭條.今日頭條大數據里的王寶強:一天漫長過半年.[EB/OL].(2016-08-15)[2016-11-02].http://www.toutiao. com/a6319029530220658945/.
[3]鄧利平.審美視野中的新聞傳播[M].北京:新華出版社,2002:38.
[4][奧]弗洛伊德.弗洛伊德的智慧——弗洛伊德心理哲學解讀[M].劉燁,編譯.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5:2.
[5][奧]弗洛伊德.自我與本我[M].車文博,譯.北京:九州出版社,2014:157.
[6]鄭興東.受眾心理與傳媒引導[M].北京:新華出版社,2004:247.
袁麗媛(1981-),女,內蒙古自治區包頭人,內蒙古科技大學包頭師范學院副教授,中國傳媒大學新聞學院博士生,研究方向:新媒體理論、新聞學新聞采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