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臻笛
(中國藝術研究院,北京 100029)
從電影觀眾學角度看《瘋狂動物城》的成功
高臻笛
(中國藝術研究院,北京 100029)
動畫片《瘋狂動物城》講述兔子警察朱迪和狐貍尼克之間的有趣故事。這部在中美同步上映的影片,自上映以來不僅票房單日破億,并且獲得“零差評”的口碑。這部兼顧娛樂性和社會性的影片,贏得了不論是兒童還是成人的喜愛。本文從電影觀眾學角度分析《瘋狂動物城》的成功,試圖對電影作品打動觀眾的深層心理動因作出詮釋。
觀影心理;期待視野;替代性滿足
《瘋狂動物城》是由迪士尼影業出品的3D動畫片,該片講述小鎮女青年兔子朱迪前往大城市展開尋夢之旅,后與看起來一點都不和諧的狐貍尼克組成搭檔,并破獲一樁動物界大案的故事。這部在中美同步上映的影片,自上映以來不僅票房單日破億,最高票房高達1.66億,并且獲得“零差評”的口碑。這部兼顧娛樂性和社會性的影片,贏得了不論是兒童還是成人的喜愛,居高不下票房的背后引發國內制作人的深層思考。
就電影作品而言,藝術形象的獨特性、情節的變化性,以及藝術手段、藝術技巧的獨創性可以激發欣賞者的趨新心理。從信息論觀點看,藝術形象作用于欣賞者的審美結構,使得欣賞者產生一種獵奇的滿足。在影片《瘋狂動物城》中,人們印象中的動物形象都發生了徹底的顛覆。例如,觀眾普遍認為狡猾,做盡壞事的狐貍,在影片中變得機智和勇敢;膽小懦弱的兔子在這里成了一名優秀的警官;而自然界中最溫順的綿羊卻是導致案件發生的幕后黑手,這樣陌生化的藝術處理帶給人們趨新性的觀影心理。
觀眾在觀影時得到的不僅是視聽的享受,更多的是與片中的情節產生共鳴。共鳴作為一種最為強烈的情感交流效果,往往表現在觀眾觀影的過程中。當觀眾置身于黑暗的電影院中,就相當于把自己置身于角色當中,所有的情緒都可以感同身受,這也就是觀眾會跟著影片大笑大哭的原因。在影片中人們會為了兔子朱迪遭到歧視而打抱不平,會因為樹懶閃電的動作遲緩而哈哈大笑,當影片的最后兔子朱迪作為一個小鎮女青年完成自己夢想并獲得成功時,觀眾的內心都是感動的。只有與觀眾產生共鳴的影片,才能得到觀眾的喜愛。
電影要滿足社會主體的大眾需求,社會心理必然在銀幕上得到體現。普列漢諾夫曾經認為社會心理是一種直接反映社會存在和社會關系、社會的精神狀況,是一定社會群體的感覺、情緒、意志、愿望、情趣以及風尚、習俗等因素的總和。制作團隊在創作時牢牢抓住當前時代的社會心理,不僅刻畫了一個烏托邦式的動物世界,更用童話的方式植入人類社會的現實問題。在《瘋狂動物城》中,大象拒絕賣給狐貍冰棍、牛局長逼兔子離開警局、食草動物集體抵制肉食動物……動物城里不同物種之間也充滿了歧視、敵意和誤解。“戴著有色眼鏡看人”這樣的人類之間的偏見被移植到了動物世界中,故事內容對現實社會中的歧視、種族還有權利等現實問題進行了深刻的諷刺。
觀眾選擇收看電影的趨向有賴于觀眾的期待視野,這種期待又是觀眾長期的藝術審美和生活實踐經驗的心理表現形態。法國電影理論家麥茨說過:“電影是一種會講故事的機器”。其中,影片中的敘事手法就決定了能否講好一個“故事”。《瘋狂動物城》中的敘事結構遵守了觀眾熟悉的經典敘事語法。從選擇影片到感受影片,從理解影片到認同影片,從體驗影片到評價影片,每一步都離不開“期待視野”。姚斯在接受理論中提到,作家在創作作品的過程中,從下筆那一刻,就已經對他們的欣賞與理解作出預測,讀者是有“期待視野”的。一部作品是背離還是超越讀者的“期待視野”,將決定這部作品在該時代的受歡迎的程度。該片中的平等主義和正義必將戰勝邪惡的主題與觀眾的“期待視野”相同。
《瘋狂動物城》中隱喻的平等主義得到伸張。食草動物兔子朱迪與食肉動物狐貍尼克在開始相遇時,兩個人都對對方充滿了猜忌和偏見。朱迪是一只對生活積極向上的陽光母兔子,她單純善良地認為這個世界充滿美好,而尼克則已對這個動物城感到失望,經歷了世態炎涼。尼克和朱迪在經歷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去除了對彼此的偏見并成了一對幸福的戀人。朱迪作為一個女性形象,能讓觀眾更好地認知性別偏見,尼克作為一個食肉動物代表的是種族偏見,這都是不平等關系,也是人類社會中普遍存在但是容易忽視的部分。還有警察局的牛局長蔑視小動物,作為行政人員的樹懶辦事效率低下等都映射了當下社會,影片中制造的效果符合甚至超越了觀眾的“期待視野”。片中的綿羊市長長期以來受到偏見對待,歷史的教訓讓她終于開始反抗證明自己,但是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最終葬送了自己,這是在提醒人們去掉偏見才能更好地認識這個世界。
影片擁有無比正確的價值觀就是“正義必將戰勝邪惡”,并且充滿了鼓舞人心的正能量。人類社會中存在著善惡美丑,該片還是秉承了迪士尼的優秀傳統給人們創造了一個美滿的結局。故事的主要事件是綿羊市長利用動物界中食草動物和食肉動物之間的偏見,一手策劃了一場“賊喊捉賊”的案件。劇情緊湊有序,人們在觀看的過程中也在思考到底誰是幕后黑手。影片的末尾,綿羊最終戴上了手銬,動物城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機。《瘋狂動物城》通過生活在動物城里的動物們來向觀眾傳遞了關于呼吁世界和平,人人平等,消除種族和宗教歧視等具有正能量的世界觀,這樣正能量的價值追求也符合觀眾的“期待視野”。
在文化消費主義觀念盛行的當代社會背景下,作為一種大眾文化商品,電影的首要功能是娛樂大眾。觀眾通過從電影影像和故事中獲得某種心理上的“替代性滿足”來消解日常生活的壓力,以放松情緒和實現精神的愉悅。美國符號學派美學家蘇珊·里格把電影稱作“造夢工廠”,觀眾在現實中無法實現的事情可以通過觀影的方式實現,成為一種“替代性滿足”。《瘋狂動物城》通過創造一個烏托邦使觀眾的心理與情感需求得到釋放。
影片主題宣揚每個成員都有成功的可能性,實質上寄托了動物界對夢想的追求。參照馬斯洛的需求理論
而言,自我實現在影片中得到了渲染。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主角兔子朱迪的警官夢想,弱勢群體經由自我奮斗達成不可能的夢想,她的經歷就是自我實現的完美敘事范本。《瘋狂動物城》的確堪稱一個烏托邦式的動物世界,照顧到每一個不同物種的差異,給它們提供自我實現的機會。但是烏托邦只是人類的一種美好憧憬,無論在人類族群,還是動物世界,都不可能存在于現實之中。
在《瘋狂動物城》中,擬人化的故事場景把觀眾帶入夢幻的世界,所有建筑和街道都具有人類文明社會的場景特征,所有動物都像人一樣可以直立行走。其中,最精致的畫面就是朱迪從小鎮坐上火車前往動物城,透過火車車窗看到的各種風景,有沙漠、椰子樹、冰雪世界等,觀眾仿佛也真的置身于其中,甚至伸出手指就可以觸摸到椰子。而當朱迪和尼克置身于危險之中時,觀眾甚至會因害怕而捂住眼睛,人類所具有的場景特征增加了影片的虛幻真實。因此,影片借動物世界來映射人類社會,使觀眾從內心深處獲得了一種精神上的寄托。
在電影制作以大眾需求為導向的今天,電影觀眾無疑成了電影事業中具有決定性的力量之一。電影選題必須從觀眾的角度出發,充分考慮到觀眾的心理訴求,使影片達到藝術與娛樂的完美結合。當然,以大眾需求為導向與電影藝術價值并不矛盾,因為這些藝術價值體現在制作方對于生活體驗、情感積累、審美修養和藝術技巧的深度把握,換而言之,好電影適合所有的人觀看。因此,從電影觀眾學的角度分析,《瘋狂動物城》是一部在對所有人說話的電影,不同的人都能從中找到自己的影子,達到思想性和藝術性的完美結合。
J905
A
1674-8883(2016)13-0194-01
高臻笛,女,中國藝術研究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影視藝術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