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偉 申 虹
(作者單位:陜西廣播電視臺)
電視節目主持人社會角色探討
郭大偉 申 虹
(作者單位:陜西廣播電視臺)
電視節目主持人作為一個特殊行業,其存在已有六十余年,在我國也已有三十余年的歷史。在歷時性和共時性的維度下梳理主持人的發展、探討主持人角色變化、深挖其存在的問題無疑對主持人的自我提升、整個隊伍的健康發展具有重要指導意義。
節目主持人;社會角色;自我提升
有關“主持人”的稱謂肇始于大眾傳播事業迅猛發展的美國。在20世紀40年代,美國娛樂節目主持人先于新聞主播出現在大眾視野中,以彌爾頓?伯爾樂和愛德?沙利文為代表。在隨后的1951年,CBS開辦了第一個電視紀錄片節目《現在請看》,早已蜚聲廣播界的默羅開始登上電視熒屏,他以崇高聲望及其在《現在請看》的精彩報道,開創了電視新聞時代。由此,默羅不僅被奉為廣播記者的一代宗師,也被譽為電視新聞節目主持人的先驅。而之后的沃爾特?克朗凱特、芭芭拉?沃爾特斯、丹?拉瑟、湯姆?布羅考、彼德?詹姆斯、拉?里金以及奧普拉?溫弗瑞等更是在媒介急劇發展的生態下憑借個人的主持特色蜚聲國際。
在我國,幾經爭論和探討,通常認為以1980年7月12日中央電視臺播出的《觀察與思考》欄目首次打出“主持人”字幕為標志,以龐嘯作為中國首位電視節目主持人[1]。而伴隨電視節目的發展與成熟,趙忠祥、陳鐸、虹云、楊瀾、倪萍、敬一丹和白巖松等更是成為家喻戶曉的明星主持。值得關注的是,鑒于我國主持人發展至今不過三十余年,有關節目主持人的概念界定長期存在分歧。從20世紀80年代初,于厚禮先生的《新聞工作手冊》,90年代馮健主編的《中國新聞實用大辭典》到2005年俞虹老師的《節目主持人通論》(修訂本),其中所涉論述多少在學界存在爭議。而以“實體化”方式表述的概念——“節目主持人是在大眾傳播活動的特定節目情境中,以真實的個人身份和交談性言語交際行為,通過直接平等的交流方式主導、推動節目進程、體現節目意圖的人”[2]目前最為各界接受。
對結構主義的深刻批判和反思后,法國社會學家布爾迪厄提出場域理論,并認為場域即位置間客觀關系的一個網絡或一個形構,這些位置是經過客觀限定的,一個場就是一個有結構的社會空間,存在著一個為改變或保存這一實力場而進行斗爭的戰場[3]。對照這一理論,處于特殊媒介生態環境下的主持人便具有了超越大眾角色的多樣性與異質性,其處于個人(本身也為受眾)、新聞媒介和社會的場域牽制中。我們不妨稱主持人個體為“我”這個重要概念,探求其在整個由我、媒介、社會的系統場域里的角色扮演。
2.1施身自謂——我
首先,作為獨立生存的生命個體,無論從哲學、法律還是社會學的角度講,“我”必然具備與“他”、“他們”的內涵區別,是一個具備意識、價值、潛能的生命體。但在中國幾千年的農業社會中,“我”是始終沒有建立起來的,因此也沒有致力于“我”的塑造和對“我”的潛力的開發。而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我”不能單向存在,而是一個兩級和多級的過程,至少這種趨向的建立是多級的。而劉再復在《傳統與中國人》中的反思更為深刻,他認為,我國宗法文化觀念中把人和個體的我看成是整個封建宗法文化觀念系統中的一個固定點,人只是依附、固定的存在。審度這一觀點,即可看到這種依附和固定其實是“場”的作用和個人求存的選擇,“我”離不開“他們”,甚至“我”本身也是作為群體概念的受眾出現的,而中國文化場域的內核便是群體意識,單獨突顯出“我”必然是冒險的舉動。盡管,無論是殺氣騰騰的“春,齊師伐我”中的“我”還是海德格爾“本真的自我的‘沉淪’”的“我”,或是在提倡個性化和“以我為主”這些概念的今日,“我”始終是一個推己及人,框定在群體之中的概念,對于“我”的遮蔽和凸顯仍處在不斷的調試過程中。
2.2媒介即信息——媒介我
在約50年前,加拿大著名學者麥克盧漢從技術角度探討社會發展,對媒介的作用進行了至高的評價,他認為,在每一個時代,真正的信息及其載體乃是媒介。如果更極端地說,我們傳播的不是信息,而是媒介。這一觀點在今日仍具有深刻意義。回溯人類傳播手段,從烽煙、露布、招貼到文字、紙張、電子媒介,人類的發展史本身就是一部技術史。因此,眾多學者在研究人類發展的過程中總是繞不開對技術史及其范式的掘探。作為身處媒介深處的傳播者——以信息傳播為主要社會職能的主持人,其自身發展的過程也必然是一個媒介化的過程。信息從編碼、譯碼到解碼,主持人在中間其實扮演著“軟媒介”的作用,其不但接受信息,更在傳達信息,除了必要的硬件設備的支持,身為傳播者的主持人與受眾的物理距離僅僅是一屏之隔,而隨著媒介本位向受眾本位的過渡,這一屏之隔的距離也隨著通訊手段的發展逐漸趨于消失。如果將整個傳播媒介,如電視臺作為獨立個體進行編碼,那主持人就是其中的一個重要的符碼,嵌套在整個運行體制之中,共同完成信息的采集及發布工作。需要注意的是,這里并不是刻意回避主持人的能動性,或者刻意突顯其工具性,而是為了說明在大眾傳播尤其是電視媒介在傳播過程中主持人所受的體制之困。這里的困境具體表現在傳播者身處傳播環境之中,媒介環境受到資本和商業邏輯的僭越及政治環境的牽制影響,個體的主持人作為軟媒介處在新聞場域之下更是“易受體”。同時,新聞場與政治場和經濟場一樣,比科學場、藝術場甚至司法場更會受制于市場商業邏輯的裁決與考驗[4]。所以,面對“社會公器”的身份和受困的傳播者身份,主持人的角色可謂困境重重。
2.3輿論場對峙——觀點我
縱觀當今傳媒江湖,大致可以分為兩派,以傳統媒體為首的官媒輿論場,以及聲勢浩大唱衰傳統媒體的新媒體輿論場。如果從廣義窺探即可發現,簇擁在這兩派背后的是媒體行業不同的群體。前者以長期從事傳統媒體采編工作的報人、電視人為主,繼承并發展著傳統媒體沿襲的真實、客觀、黨性等諸多原則;后者以網站、網絡公司及眾多草根群體為主,其在汪洋肆意的新媒體圈中充分體會著傳播的迅速、便捷及互動性強等特點。
傳統媒體保守而中肯,但缺乏新媒體的交互性及虛擬性帶來的自由,而新媒體開放而辛辣,但缺少把關人的自媒體始終自我叫囂并且謠言四起。主持人作為傳統媒體的一線傳播者,不可忽略自我的社會化特征。尤其是在新媒體的發展態勢下,隨著傳統媒體“上網”,主持人在自媒體環境下更是遭遇困擾。以微博為例,該媒體上的主持人身份如何界定:是不受約束的個體表達,還是代表所在媒體的輿論發言,還是結合兩者之間的特殊分份?如若如此,邊界又在哪里?發言不當,責任又當歸于何方?是加“V”還是潛水,是擴大影響力,還是沉默成為大多數?這些問題緊迫而難解,對于主持人的媒介屬性界定更是迫在眉睫,觀點發言的模糊邊界讓主持人備受媒介倫理的困囿。
三十多年過去了,我國的廣播電視節目主持人已從當初的幾人、幾十人發展到如今的數萬人,許多優秀節目主持人通過自己的辛勤勞動,備受受眾贊譽。人數的增加一方面意味著這一行業的重要性,但另一個方面的問題卻也不容忽視:在節目主持人自我角色的認知過程中,不少主持人還存在著各種偏差及失當。
這種失當在娛樂節目及新聞節目中均有體現。例如,某娛樂節目主持人故意挑起嘉賓及觀眾的情緒,致使現場一片混亂,后節目被叫停;某主持人發微博稱,陪女友去醫院就醫,打針被連軋4次,自己想拿刀砍人,事件迅速在網上引起發酵,隨后當事人刪除微博并公開道歉;再如,某新聞雜志類欄目主持人在未清楚了解新聞事件原委的基礎上就“大媽坑騙老外”一事怒斥某在京大媽丟了中國人的臉,而事后調查得知,是該外國友人先挑起事端,大媽并無任何過錯。這樣一味地追求腥性的節目訴求,這樣無端的謾罵式評論和無節制的網言攻擊不僅對當事主持人造成了負面影響,并且給節目乃至整個電視臺造成困擾。這樣的事例歸結起來,突出體現了部分主持人的“自我中心言語”和“集體的獨白”特質[5]:只以自已本身的想法或需要出發而不考慮別人是否關注或理解,不以提供信息、提出問題或交際為目的,常常忽略他人的反應和意見,以特殊權力行使電視的符號暴力——拒絕自由交流,罔顧個人角色及身份認同,未考慮到受眾的接受程度,不衡量傳播效果,一味站在道德高地鞭笞,在“聾子聽見啞巴說瞎子看見了鬼”的邏輯歸謬中洋洋得意,對自我的審度欠缺,就更談不上對“新聞中的人”的體諒與敬畏。主持人只有心懷求實之念,才會從道德制高點上下來,腳踏實地,不激不隨,其關注的視點,話語的邏輯、措辭的準確性才能在思維的縝密交織下成為媒體的真正的聲音,而不是所謂的“肉喇叭”。獨立的人格、自由的精神、高尚的品性,奉行《中國新聞工作者職業道德準則》的要求,才是一個合格主持人邁出的第一步。
步履蹣跚但意氣風發,中國電視節目主持人踩著改革開放的步子急于破土,走過萌芽的80年代,在90年代奮起發展,千禧之年其更是一躍在國際舞臺上耀眼奪目,現如今,這支隊伍愈加龐大,面對的個人困境乃至媒介困境更加突顯,需要主持人們做的還有很多,道路漫長而悠遠。
[1]應天常.節目主持人通論[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3.
[2]許正林.歐洲傳播思想史[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5.
[3]皮埃爾布爾?迪厄.關于電視[M].許鈞,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1.
[4]斯滕伯格.認知心理學[M].第三版.楊炳鈞,譯.北京:中國輕工業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