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奇偉
(河南大學,河南 開封 475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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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羊》中民族文化記憶的影像書寫
任奇偉
(河南大學,河南開封475001)
摘要:影片《永生羊》通過哈薩克人的一系列日常生活和社會事件,真實地展現了哈薩克民族的自然風光、文化習俗、生產方式、思維模式及精神風貌。本文將通過對民族文化的認同、人文情懷和民族記憶三方面來闡述對民族文化的思考以及民族記憶的影像化表達。
關鍵詞:《永生羊》;文化;民族記憶
《永生羊》是新疆本土作家葉爾克西·胡爾曼別克根據自己同名小說改編并擔任編劇兼副導演的電影,它以故事化的敘事手法向我們講述了哈薩克族人對生命的感悟。利用文字的特性和優勢,不僅記錄下了文化的形態與外在表現,也描述了文化的抽象層面,還表達了撰述者的觀察角度、個人感受與經驗積淀。這種對于文化的書寫,是基于對事實的敘述,基于現場實證,更是基于對人類文化與人類自身的深刻洞察、透徹理解和系統性思考。因此,葉爾克西在文學特性上對羊的描寫和藝術結構上對羊的隱喻,都在潛移默化地傳達對哈薩克民族特色的表述方式和對哈薩克民族文化的思考。
我國是一個多民族國家,文化是民族的根脈,民族是文化的載體,民族的多樣性和生產實踐的本土性必然導致文化的多樣性。但縱觀我國近些年的影視作品,關于人類學視野下可視性強的民族文化影像表達微乎其微,導致民族文化的話語缺失現象嚴重。《永生羊》這類作品的面世,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這個遺憾,向我們深層次地解讀了草原游牧文化,展現了充滿質感的生命形態。然而在社會變動和技術的推動下,傳統文化的喪失總是難以避免的,也是現實的困境。因此,我們要有意識地去重視民族文化,保護我國文化的多樣性,利用電影直觀、形象、全息化的記錄特點,對文化進行搶救式記錄和保存,加強對民族文化的深層次認同,發揮民族地區的示范效應和文化優勢,是致力于從事民族志研究學者的歷史責任和時代任務。
哈薩克民族長期的游牧生活形成了獨特的文化,民族性中對生態環境的天然崇拜和敬畏成為哈薩克作家創作不可或缺的主題。談及葉爾克西·胡爾曼別,劉亮程曾這樣描述她:“位于中蒙邊境的北塔山,是哈薩克女作家葉爾克西的老家,有關北塔山的文字無一例外是獨特誘人的。那個地方把講述它的唯一舌頭給了她,這仿佛是一份使命。那獨一份的北塔山記憶,在帶給我們閱讀驚喜的同時,也成就一位滿腦子哈薩克思維的優秀漢語作家。”葉爾克西深厚的人文素養和流淌在血脈深處的民族精神是密不可分的,比如諺語化的表達,就像《永生羊》這部作品里的一句“你死不為罪過,我生不為挨餓”。作為游牧民族,他們的日常生活是和動物打交道,對于他們來說,牛羊不僅是鮮活的生命,更是他們賴以生存的食物,因此在殺生時,哈薩克族人會自然地流露出對生命的敬畏,即“對不起,我需要你”,它和宗教關系不大,但卻是哈薩克族人的一種生存方式。
正是這部具有人文情懷和濃厚的本土特色的電影,在2010年10月29日首映之后,獲得了業界、學界的一致好評,并榮獲了第二十八屆電影金雞獎導演處女獎、最佳女配角和最佳音樂三項提名,驕人的成績背后映射出的是民族電影從獵奇逐漸回歸到民族本位的趨勢,富含隱喻及象征意味的民族電影所展現的是原生態的民族風情、生命感知和民間哲學,具有醇厚的人文情懷和極高的美學價值。
《永生羊》之所以面世后名聲大噪,要歸功于葉爾克西的漢語創作、表達視角。她將主體意識與羊合二為一,人和羊的生命狀態在自然生態環境中進行無縫隙的對接交流是一種自然的流露,“我清楚地看見,薩爾巴斯很專注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它如此這般落魄到北塔山來其實只是為了尋找一個人,而我父親的話恰好提醒了它要找的那個人是我。奇怪的是,幾乎就在它看我的那一剎那,我猛然得到了一個啟示——我和這只名叫薩爾巴斯的綿羊相識已經有好幾個世紀。”在葉爾克西看來,生活的世代傳承和生命的生死輪回都是一種自然規律,她將哈薩克族人民遠古的回憶、鮮活的生命氣息和個人豐富的生活經驗糅合在一起,通過人和故事使我們感知了游牧文化的魅力、濃郁的哈薩克民族特色和阿勒泰地區特色,用歷史中遺留的文化事件和自己深厚的文學功底向我們展示了風光旖旎的大美新疆、質地深厚凝重的人文新疆。
哈薩克族人的社會記憶和生產生活不是始終處在一個穩定的地點,而是在一系列周而復始的地點中發生。在《永生羊》的影像敘事中,導演為展現哈薩克族人這種特殊的時空觀,別具匠心地利用四季輪回轉場來表現空間的遷徙和時間的流逝。需要特別說明的是,哈薩克族人的遷徙和移民的遷移截然不同,最主要的區別表現在前者有固定的遷徙路線,他們的出發是為了來年的回歸,是一種遵照記憶和習慣的循環遷徙;而后者的遷移地點是非固定的,他們的出發面對的是陌生的環境和未知的定所。
在影片的敘事結構上,《永生羊》摒棄了時間線性發展的敘述方式,而是選擇通過“春牧場—夏牧場—秋牧場—冬牧場”四種空間轉換進行布局,從而使片中人物的情感波動和命運變化隨著空間的串聯而得以銜接呈現。例如,在春季牧場哈力得到撒爾巴斯的喜悅;在夏季牧場哈力舉行成人禮儀式、烏庫芭拉愛上當地著名歌手阿赫泰后義無反顧逃婚與其私奔;秋季牧場烏庫芭拉遭酷刑被驅逐再嫁凱斯泰爾;冬季牧場展現凱斯泰爾回到孤獨的狀態;再到春季牧場奶奶離世、哈利成家育子。
四季的轉場是一種輪回,薩爾巴斯也是一種輪回,你今天宰了一只薩爾巴斯,明天還會來一只薩爾巴斯,這是一種將“生命歸還死亡”的行為。在這種周而復始、向死而生的過程中實現了生死的往復循環,表現了哈薩克族的生活態度及精神。另外,人類歷史的發展其實也是在輪回中向前的,人類幾千年的文明史有過多少帝王將相、多少文人墨客、多少殘酷戰爭?但最后留下來的是文化與精神。也就是說,生命與時空是這個世界永恒的主題,它們在輪回中不斷更替與延續,從而使生命的本質得到展現。
參考文獻:
[1] 葉爾克西·胡爾曼別克.永生羊[M].新疆:新疆人民出版社,2003:3.
[2] 葉爾克西·胡爾曼別克.藍雪蓮之淼[M].新疆:新疆美術攝影出版社,2011:21.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16)11-0186-01
作者簡介:任奇偉(1990—),男,河南周口人,河南大學2014級廣播電視專業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