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夢瑩
(重慶大學 新聞學院,重慶 401331)
“9·3”閱兵電視直播的儀式化建構
朱夢瑩
(重慶大學 新聞學院,重慶 401331)
本文以媒介化社會為背景,以傳播儀式觀理論為視角,對央視直播“9·3”閱兵進行文化意義的解讀和分析,闡釋了電視直播通過最大限度實現的“聚眾”效果完成對社會的修正與維系傳達共同的情感、信仰和價值觀念,對構建國家民族認同空間發揮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傳播儀式觀;符號建構;電視直播
美國新聞傳播學教育家詹姆斯·凱瑞提出兩種不同的傳播觀念——傳播的“傳遞觀”和“儀式觀”。傳播的傳遞觀從經驗主義出發,以社會心理學與行為主義為基礎,對傳播行為進行目的性檢測與評估,強調信息空間傳遞的過程控制與效果研究,在經驗主義傳播研究領域一直占據主流地位。凱瑞借助杜威提出“傳播即共享”,通過共享意義實現“社會建構”的傳播思想,重新開啟對傳播的分析,從文化人類學視角對傳播本質進行了另一種界定,即傳播的儀式觀。儀式觀中的傳播“并非指信息在空中的擴散,而是指在時間上對社會的維系,不是指分享信仰的行為,而是共享信仰的表征”。[1]傳播儀式觀視域下的傳播是意義符號被創作、理解和共享的文化過程,“是傳播的起源與傳播的最高境界,這個境界就是建構并維系一個有秩序的、有意義的、能夠用來支配和容納人類行為的文化世界”,[2]用以形塑或強化人們對現有世界意義的認同。隨著媒介技術的不斷發展,現代社會已進入媒介化時代,電視媒介憑借強大的影響力和普及性滲透到日常生活中,人們日常的習慣性媒介接觸發展成一種媒介儀式化行為。
中國政府于2015年9月3日在天安門廣場隆重舉行了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的盛大閱兵儀式。此次閱兵是一次壯國威、振軍威、聚人心的重大儀式事件,中央電視臺舉全臺之力,進行了全方位、多角度、進程式的直播報道,為全球提供了一場國際水準的視覺盛宴。
“傳播儀式觀認為,研究傳播就是為了考察各種有意義的符號形態被創造、理解和使用這一實實在在的社會過程。”[3]“9·3”閱兵的央視直播不僅限于承擔傳播信息的任務,更肩負著塑造國家形象、強化主流價值和團結民族力量的使命,通過聲音、圖像、語言等各種符號元素共同構成一個有象征意義的符號世界。電視符號既是對現實的表征,又為現實提供了表征,既最大限度地還原了現實場景中的事實細節,又賦予了閱兵儀式超越現實的多重意指形式。
本次閱兵直播,央視共投入6大轉播技術系統、89個攝像機位,使用了直升機航拍、搖臂攝像機、軌道攝像機、索道攝像機、微型攝像機等最先進的設備,通過鏡頭剪接完美立體地呈現了儀式現場。在展示徒步方隊、裝備方隊和空中梯隊時,通過近距離、多角度、多景別、正面縱深、跟蹤移動、接力航拍等鏡頭,展現受閱部隊排山倒海的氣勢和整齊劃一的強軍風采,產生了強烈的視覺震撼。極具象征意義的國家符號如天安門城樓、人民英雄紀念碑、五星紅旗和國徽等重復多次出現,“國旗的顏色、形狀、圖案……都集中體現了一個民族特有的品質,目的是通過這些簡明的形式和節奏在特定的民族群體中喚醒人們內心特有的鮮活的歷史感和使命感。這些符號能給特定民族的所有成員們傳遞意味深長的力量。”[4]除此之外,對中國紅、和平鴿、民族團結柱、閱兵整齊的步伐聲音的突出表現,意在隱喻對國家的贊美和崇敬之情。著名主持人崔志剛和海霞擔任慶典解說,鏗鏘字句,飽含深情,渲染出更加莊重威嚴的氣氛,迅速將觀眾帶入儀式氛圍,營造出“身臨其境”的現場感,共享民族情感。
1997年,中央電視臺首次實踐了對“日全食——彗星天象奇觀”和“香港回歸”的現場直播。隨后,中國的電視媒體開啟了在新聞直播道路上的探索與實踐。央視直播報道已形成了一套完善的應急預案和相對固定化的報道模式,無論是幕后的程式化直播報道機制還是電視直播報道的呈現形式,都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媒介儀式化的特征。
本次閱兵直播沿用“現場音視頻+解說”的方式,取消了字幕滾動,保持電視畫面的嚴肅、整潔。由于直播框架的限定,央視直播不是對慶典儀式的“鏡式”反映,而是通過新聞素材的選取和重新組合,進行的一次高度模式化報道。在近5個月的前期報道中,央視策劃推出《重讀抗戰家書》《墓碑上的抗戰記憶》《抗戰影像志》等20個優秀新聞節目,為慶典的勝利召開打下良好的輿論基礎。儀式活動當天,從早上七點半開始直播,全方位解讀抗戰歷史、抗戰大事記等,取消了央視一套和新聞頻道的日常節目安排,最大限度地整合頻道資源,為閱兵直播服務,“調度央視網、央視新聞、手機電視等新媒體平臺,第一時間發布紀念大會新聞信息,實現了全媒體同頻共振的傳播效果”,[5]將抗戰勝利紀念活動推向高潮。以央視為代表,各地方頻道為補充的各路媒體集體參與和近乎狂熱的追逐報道,使得媒介本身成為一場“集體狂歡”的儀式。
由電視媒介加工重構的閱兵直播被賦予了更加廣泛的社會價值和意義,不再是單純的事實傳播,而成為由電視符號編碼成的一組象征符號被傳播。央視直播在形態結構和內容呈現中體現出了相對完整的媒介儀式化特征,為觀眾重構了一個意義共享的媒介儀式化空間,滿足了國家民族的集體情感、精神、信仰的共享和體驗。
[1]詹姆斯·W·凱瑞(美).作為文化的傳播[M].丁未,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5:7.
[2]陳力丹.傳播是信息的傳遞,還是一種儀式?——關于傳播“傳遞觀”與“儀式觀”的討論[J].國際新聞界,2008(08):44-49.
[3]潘忠黨.解讀凱利·新聞教育·新聞與傳播之別[A].張國良.中國傳播學評論(第一輯)[C].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5:103-124.
[4]安東尼·史密斯.民族主義——理論、意識形態、歷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8-9.
[5]于慧麗.“9·3”大閱兵,央視向世界報告[J].傳媒,2015 (18):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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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8883(2016)16-0102-01
朱夢瑩,重慶大學新聞學院新聞與傳播專業碩士。